第6章 今夜在此留宿
“快啊！”杨修远催她。
羽清硬着头皮再次站了起来。
“魔尊大人。”她举起杯子。
杯子里茶由热到冷，她没喝一口，从入场到现在都是提心吊胆的。
掌门还在求着，但玄朔看都不看一眼，她话音刚落，玄朔就看过来了。
这是一面之缘？杨修远看着她，心中存疑。
柳淑言被这阵仗吓得大气不敢喘，见羽清还敢求情，立刻幸灾乐祸等着魔尊让她难堪。
玄朔没说话，冲她颔首。
羽清悄悄屏气，一股脑儿说了下去：“求魔尊饶恕邰首徒！擂台大比向来点到即止，首徒已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魔尊大人就此收手吧。”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演练场回荡，但是那道漫不经心的低沉嗓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羽清不敢抬头，也不敢催，余光瞄着那一抹黑色的衣角，舔了舔干燥的唇。
“好啊。”
“如果不……”
话说一半，羽清猛地抬头。
什么！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么？
她瞪大的双眼正对上玄朔戏谑的目光。
“但是。”
心一提。
“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你得让我满意。”
羽清松了一口气。
相当于交换，倒也不亏，要是玄朔什么都不要那才麻烦。
她想了想。
“我的库房所有珍宝，魔尊可随意挑选。”
玄朔轻嗤一声，“本座缺那点宝贝吗？”
一抬手，五指作爪状，邰旭尧身上的黑雾更浓重了些，像个张牙舞爪的恶灵，顷刻间将他团团裹住。
下一秒，邰旭尧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演练场。
羽清心凉了半截。
她逼迫自己赶紧想出个主意出来，但是玄朔这人心思太难猜，寻常之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几息后，玄朔敛了笑，茶杯与茶盘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看来圣女没有诚意啊。”
他翻掌召出可灼人魂魄的幽冥火，压低眉眼看向邰旭尧，如看死物。
是那天山洞里的蓝火！
当时看着乖顺的一朵，没想到真面目竟如此凶残。
这一掌下去，邰旭尧焉有命在！
她急中生智，在玄朔出手前尖声喊道：“我欠魔尊一个人情如何！”
掌风停了，羽清赶紧补充：“魔尊让我干什么都行，不管是大忙还是小忙，都可以来找我，我必竭尽全力为魔尊分忧！”
玄朔一挑眉，看着她露出的一小半苍白紧绷的小脸，此刻竟十分的想捏着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细细欣赏她此刻的神情。
只是到时候她又要被吓得将红唇咬出深深的齿痕了。
他抬了抬衣袖，邰旭尧身上的黑雾消失无踪。
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邰旭尧倒了下来，立刻被掌门安排的人抬走了。
羽清松懈了片刻，心脏如获新生，跳得要从胸口蹦出来，她撑着椅子的扶手，勉强挺立着。
她赌对了。
像玄朔这样就爱给别人添堵的人，她越想远离他就越不高兴，她以身入局，主动拉进两人的关系，他的坏心眼儿暂时被满足了。
等玄朔撑着脸慵懒地靠在椅背时，羽清才谨慎地落座。
本该是榜首的邰旭尧被横着抬走了，这么一折腾，场下竟无一人敢上台。
鼓声响了三轮还是无人敢应，只是现在榜首之位空悬，这擂台势必是要比下去的。
云阳掌门悄悄瞟了眼玄朔的脸色，宣布大比今日暂时结束，明日继续。
挺了一天的肩背和腰，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被压下去的酸痛又蔓延开来，两条腿格外严重，又麻又胀，感觉已经不像自己的了，羽清只能分开步子，慢慢地走回落霜院。
一路上不少小仆行色匆匆，走进一些，发现都在赞松园进进出出。
她拉住一个小仆，有些好奇，“明日有高人要来吗？”
小仆稚嫩的脸皱成一团，满是紧张，“回圣女，是魔尊大人今夜在此留宿。”
羽清手一抖。
“圣女？”
“没事你忙吧。”
她回过神来，脚步越发沉重。
魔尊要留宿，条件自然得选最好的，那就只有这边的院子了。
都是在一个地方，离得再远又能远到哪里去，站在落霜院，隔着一片小桥流水就能看到赞松园。
和玄朔靠得近，准没好事！
不过只有一晚，希望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
“什么！全部是千层锦！”
“是啊，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竟然能汇聚白千层、紫千层、红千层等等不同种千层锦来做一个小小的锦囊。”
柳淑言有一瞬间的恍惚。
千层锦号称千金不换，原料便已经很稀有了，工艺更是繁琐，绣娘熬坏了眼睛才能织出半匹来，在人域，皇族都不一定能享用得上。
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样珍贵的一个锦囊，在仙门大概只有圣女、掌门和几位长老有机会得到，一定是羽清的没错了。
那么那天她和野男人在山洞里厮混了，这点没跑。
这要是被管仙堂知道了……啧啧啧。
柳淑言自以为拿捏住了羽清，瞬间神清气爽，心情舒畅，今日大比的郁气都消散了。
她定了定神，为了不招惹别的权贵，继续问锦绣阁的好姐妹心蕊，还有谁拿到过千层锦。
这问题不是心蕊一个小小的锦绣阁弟子能回答得上来的。
“你可以去问百晓楼，大比之后你们不是要去人域历练吗？沿途的城池和人域都有，你可以去问问。”
大比马上就结束了，现在到启程顶多半月功夫，届时便能彻底捶死高高在上的圣女。
柳淑言想想便兴奋，回到了锻造阁也久久沉浸在想象里，连杨修远推门都没发现。
“好表妹，想什么呢。”
柳淑言被猛然抱住，吓得失声尖叫，幸好杨修远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才没惊动阁主和夫人。
“表哥，哪有你这样吓人家的，我心里小兔子到处乱跳。”她抛了个媚眼，娇嗔道。
“我的错，我来摸摸小兔子怎么跳的。”说着杨修远就掐住了两只小白兔。
柳淑言撅着嘴一躲：“人家给你在圣女那边安排好住处了，你不去住那圣女夫的厢房，怎么跑来我这小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