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我想你
路湛西回头睨她一眼。
“你这次来,是想找徐卓诚?”
得到想要的答案太快,许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神盯着他的眼睛。
最后,缓缓点头。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许鸢轻轻“嗯”了一声,忽地反应过来:“是我来这次公益晚会的目的。”
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了句:“我找你的原因,是我想你。”
心跳声“咚咚”回响在耳边。
虽然有讨好的意思,但这话也算是她的真心。
当初她逃离,只是因为他前二十年过的不容易,她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赔上逐渐变好的人生。
此刻寂静的连风都没有,许鸢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眸看着白色绸缎高跟鞋,咬着唇内软肉。
下一秒混着木质烟味的温热呼吸扑在她的脸上。
她等来了一个缱绻的吻。
路湛西倾身闭眼,伸手抚过她的脸颊。
“湛西哥!你在里面吗?”
急促的敲击玻璃和拉门声,把他们从这场失控中抽离。
路湛西直起身,脸色并不好。身边许鸢慌忙蹭着花掉的唇,脑袋懵懵的从手袋里翻着口红打算补妆。
外面阿空追了过来:“唐小姐!路先生不在这里。”
唐萱蝶显然不信,踮脚靠近,想透过车窗看清车里。
许鸢到不怕她这样费力看,傻子都知道,路湛西的车怎么会不防窥。
但她就怕路湛西开门,在唐萱蝶面前出卖自己。
所以她也没闲着,从手机里翻着阿空发给自己的文件,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就说在和路湛西谈公事。
再抬头,却发现唐萱蝶消失了。
她疑惑看向路湛西。
“她助理带她走了。”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天清晨的冰冷,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许鸢想要再度开口的话被憋了回去。
“哦,那我先回去了。”
“嗯。”
踩到地面的那一秒,许鸢好像浑身卸了力气。
刚才说出那些话,承受他突然的热情,又紧接着面对他的冷漠,她只觉得脑子里的思绪一根根紧紧缠绕,然后朝向四面八方拉扯,直至变成一团解不开理不清的死结。
忽然一阵风吹过,她闭眼抬头感受这股恰到好处的凉意。
从几番周折终于找到愿意带自己来晚会的孟贺开始,她折腾了一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不,不对。
好像今天的重重迹象表明,在他心里,唐萱蝶会更重要些。
至少知道了,之后尽量避免和唐萱蝶同时出现。
可是感觉路湛西身边永远都会围着唐萱蝶。
许鸢烦躁揉了揉头发。
“许小姐!”阿空追上她,伸手递给她一个袋子:“路先生给您的。”
许鸢接过,疑惑的打开。
是一支药膏。
上面繁体中文写着“凝芝舒缓膏”。
她沉默良久,开口:“代我谢过路先生。”
......
一路踏过漆黑破旧小路,踏着高跟鞋爬上五层,她拿出钥匙时才发现走廊的灯又坏了。
叹口气,摸索着将钥匙插.进。
终于回到租房,忍着将妆卸下,许鸢贴近镜子看着脸颊上的红印,没了底妆的覆盖,倒更明显了。
深深吸进一大口氧气缓缓低落的心情,转身去拿纸袋。
堂堂路总,东西应该都是极好的。
小心用棉签摸了药,果然不过几秒,脸上的热胀感消退,也没有火辣辣的痛感。
她低头拧着药膏盖子,鼻子一酸。
自从母亲去世,那个看似拯救自己于落魄贫穷,实际将虚情假意摆在面上的家,让她受了太多委屈,没人在她手上的时候为她递上一支药膏。
让她失去了对父爱的幻想,和一身娇气模样。
许鸢觉得她的鼻子好酸好酸,眼前变得一片模糊。她觉得自己很坚强,母亲去世时她都没有哭,但就在蓄满的泪水滴落手背的一瞬,好像决堤前终于冲破禁锢的第一滴水。
母亲去世后的绝望恐惧、父亲妹妹的刁难陷害、路湛西的淡漠厌恶,许鸢再也忍不住,滑落米白色的瓷砖地面,蜷缩在双臂拢出的一片黑暗的角落,颤抖、悲哀、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抬起的小脸,上挑的眼睛似核桃,脸上一片红。
她呆呆看着身旁纸袋。
猛地发觉——唐萱蝶再如何,她不过是娇蛮任性,但这些年路湛西只身一人把路家做的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尊他敬他讨好他,但他身边缺少的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至少当初他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个。
好像晚一秒那些虚幻得握不住的东西就会消失,许鸢跑到卧室拿起手机,找到那个深浅蓝色相间的头像,清清哭哑的嗓子,声音努力的婉转温柔:“多谢路先生的药膏,明晚我请您吃饭吧。”
对面回复倒是很快,“不必了。”
她没气馁,继续发着语音消息:“那明天我给您带饭吧,这几天看您偶尔胃痛,要按时吃饭,不然生病很难受。”
对面没回。
几年未见,其实许鸢也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但哪怕做好了拿过去混个心意也是好的。
想到这,她起身走到不过能转个身大小的厨房,上下翻找着柜子。
她记得有一个新的饭盒来着。
第二天中午,许鸢踩着十二点的下班时间,拎着饭盒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得到里面人应允,她开门进屋,“路先生,您的午饭。”
路湛西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不必了,谢谢。”
但是下一秒,一个粉色保温饭盒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许鸢自顾自的打开饭盒,将里面的两菜一汤摆放出来。
菌菇干贝猪肚汤、清炒时蔬、蒜蓉粉丝蒸扇贝。
她进屋前还仔细检查了一遍摆盘,不怪她自卖自夸,着实可以称的上“色香味俱全”。
“你会做饭了?”路湛西是真的疑惑。
当初她离开,父亲就开始操控他,商业地产项目、地下搏斗场、甚至签署过无数协议,没日没夜的盘旋、搏斗。
他没有办法分心去关心她。
等到三年前路义荣去世,才有机会去调查她。
办公桌前的许鸢笑里带着苦涩。
家里的财产都被查封,没被接去沪区那一年里,她如果不会自己做饭,只怕要饿死了。
看着当初自己喜欢的那些菜,路湛西回想起当初手下的回应:许鸢被父亲接到沪区,还与杜家少爷订了婚。
忽地想起她消失后的第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