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控
被戳中痛处的法厄同有些跳脚。
因为确实如那人所说，他的母亲克吕墨涅与赫利俄斯偷情生下了他。
这也是为何法厄同很少与他的父亲一起出行的缘故。
尽管这件事已经被不少神明知晓，但为了顾及十二泰坦之一伊阿珀托斯的面子，赫利俄斯还是很少在外人面前宣扬。
因此少有人知道，法厄同就是太阳神的子嗣。
“到底是谁说的，快给我滚出来！”
法厄同愤怒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人的踪迹，他要看看是谁敢侮辱太阳神的子嗣为杂种。
可他此刻失去理智的行为。
反而让那些本来相信他的少年们，突然开始怀疑起法厄同话语的真实性。
法厄同大呼小叫着在人群中不断寻找，可他突然发现，以往关系不错的同伴们，此刻都向他投来了隐晦的质疑目光。
“你们……居然不相信我？”
太阳神之子此刻有些惊愕，感受着那些潜藏着质疑的目光，不知为何，他突然被喷薄而出的愤怒冲昏了理智。
“好，很好。我一定会证明我父神的身份的，到时候就往天上瞧好了，你们这些卑贱神明的子嗣！”
说着，他头上的金冠突然开始不停颤动，在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后，法厄同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他要去找自己的父亲，卡俄斯世界的至光明者，来为自己主持公道。
“厄里斯，感谢你的帮助……”
半空中，隐藏了身形的赫尔墨斯，手中持着一枚散发着教唆意味的笛子，轻声道谢。
……
奥林匹斯神山。
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宫殿。
赫利俄斯的神殿修建的十分豪华。
殿内用华丽的圆柱支撑，镶着闪亮的黄金和璀璨的宝石。
飞檐嵌着雪白的象牙，两扇银质的大门上雕着美丽的花纹和人像，记载着太阳神的丰功伟绩。
宫殿内，饰着耀眼绿宝石的宝座上，赫利俄斯正襟危坐，在他的左右依次站着他的属神。
金色的眸子中散发着灼人的热光，太阳神正要开口，一道突然闪过的金光打断了他的训话。
向着那边一看，正是他的儿子，法厄同。
“法厄同，我亲爱的孩子，你为何到父亲的宫殿中来了？”
赫利俄斯有些疑惑。
“尊敬的父亲，”法厄同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向着父亲回答说。
“大地上有人嘲笑我，他谩骂我的母亲克吕墨涅，还说我是杂种。最重要的，他还侮辱了荣耀的您，说我父亲是不知姓名的野男人。”
“所以我来请求父亲给我一些凭证，让我向全世界证明我的确是你的儿子。”
听完法厄同的话，赫利俄斯明白过来，这是孩子们的意气之争。
于是他吩咐年轻的儿子走近一步，说：“我的孩子，你是我赫利俄斯的儿子，这是我永远也不会否认的事实。”
“不过为了消除你的怀疑，你可以向我要求一份礼物吧。我指着冥河斯提克斯发誓，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那么请您满足我梦寐以求的愿望吧，我想在今天，独自驾驶您的那辆太阳车，向着世界宣扬我的身份。”
法厄同早有准备，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是他来神山的路上就已经决定的，没有什么比驾驶太阳车这件事，更能证明他是太阳神的子嗣。
“什么？！”
太阳神有些猝不及防，儿子的要求出乎了他的预料，可是指向冥河的誓言已经发下，他已经不能反悔了。
赫利俄斯脸上流露出后悔莫及的神色，他一连摇了三四次头：
“法厄同，我的孩子，你的要求远远超出了你的力量，没有一个神敢像你一样提出如此狂妄的要求，更何况你还是一个没有神力的半神。”
“太阳的力量是何等的伟大，只有身为太阳神的我，才能完全驾驭太阳车的行驶。”
“法厄同，即便你拥有我的血脉，即便我能为你施以祝福。但那只能保证你不被大日灼烧，想要驾驭它，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我可爱的儿子，趁现在还来得及，放弃你的愿望吧，你可以重提一个要求，作为至光明的太阳神，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法厄同没有在意父神的劝告，他执意要驾驶这拉动太阳的马车。
让那群神明的子嗣看清楚，他并没有在说谎。
冥河的誓言已经立下，面对儿子的固执，赫利俄斯只得答应法厄同的请求。
他不得不拉着儿子的手，朝太阳车走去。
此刻正值黎明时分，勤劳的宁芙仙女们，已经在忙碌地为马匹套上漂亮的辔具，准备着太阳神今天的巡视。
在一旁，赫利俄斯用神力为儿子画上繁复的金线，使他可以抵御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将马车的缰绳做出改进，让其更加方便法厄同的握持。
他还告诫拉车的马匹，要听从法厄同的指令。可尽管做了如此多的准备，赫利俄斯的内心中，还是有种隐隐的不安浮现。
他不得不再次警告儿子说：
“孩子，你要紧紧地抓住缰绳。马会自己飞奔，你要控制它们，使它们跑慢些。但你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这些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害。”
“上去吧，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该到启程的时候了。或者——”
“可爱的儿子，现在还来得及重新考虑一下，抛弃你的妄想，把车子交还给我，你仍旧能向我提出一个愿望……”
可法厄同并没有在意父亲的告诫，此刻他的内心中满是炫耀的想法。
“等我驾驶着太阳车，行驶在天空中时，那些人就能明白我的身份是多么的荣耀了。”
于是他嗖的一声跳上车子，兴冲冲地抓住缰绳，朝着忧心忡忡的父亲点点头，表示由衷地感谢。
四匹有翼的马嘶鸣着，它们灼热的呼吸在空中喷出火花。
马蹄踩动间，金车就驶向天空。
世界广阔的空间展现在法厄同的眼前。马匹登上路程飞速向前，奋勇地冲破了拂晓的雾霭。
可与预想中的不同，脱离赫利俄斯监视的太阳车并不受法厄同的掌控。
那些本来被赫利俄斯警告过的神马，似乎感知到并非主人在驾驭它们，突然开始撒欢似的奔跑起来。
它们高兴得索性离开了原有的道路，漫无边际地在陌生的空中乱跑。
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有时几乎触到高空的恒星，有时几乎坠入邻近的半空。
感受着不断旋转的天地，法厄同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由自主地松掉了手中的缰绳。
这导致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没有了束缚的马匹拉动太阳车越过了天空的最高点，开始向着大地滑行。
大日的不断靠近，让大地受尽炙烤，因灼热而龟裂，水分全蒸发。草原干枯，森林起火。大火蔓延到广阔的平原。
山丘和树林也是烈焰腾腾。河川翻滚着热水，大海都在急剧地凝缩。
秩序的太阳如此失控，卡俄斯世界的时序也随之紊乱起来。
火焰炙烤的龟裂大地上，混乱的气息从裂开的缝隙中不断升腾。
而荣耀的太阳神的子嗣，赫利俄斯的赐福让他在烈日的灼烧下，毫发无损。
可法厄同却并不能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呵，赫利俄斯，你的儿子跟你一样愚蠢……”
神山上，宙斯擎起一道粗壮的闪电，准备向着那犯下诸多罪孽的法厄同掷出。他要履行神王的职责，终结这带来混乱的举动。
可这时。
在世界紊乱的时序下。
咚——
在大地突然的摇晃下，一道轰然的心脏跳动声，响彻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