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谷雨
林夏用毛巾擦拭一下自己脸上的汗水，坐在绿荫处喝水。她眯起眼睛眺望远处，那个黑色人影在抛禾苗快得让人咂舌。
齐大牛目瞪口呆看着他很快插满这水田了，又拎着禾苗走向一旁的水田继续抛。看到一旁同样呆着的虎子，“你还不快跟上。”
“真快啊！”林夏重新踩进秧田里，扭头看着他的背影，抛得秧苗错落有致。
林铁柱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个人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希望不会是个祸害。
“是真的快。”张氏也看着他手上的速度，明显是个练家伙的人，得多多注意他。
齐盛接过奶奶递来的凉茶，刚想喝看到坐在田埂上休息的林夏他们。看到背篓里还有一壶热茶。笑着道：“奶奶，这儿还有一壶呢。”
闫氏看穿他的心思，笑着拎出茶壶递给他：“拿去给他们吧。”
齐盛高兴接过小跑过去把茶壶放下：“凉茶，我奶奶让我带过来给你们喝。”
林夏啃着干粮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有心了，替我谢谢你奶奶。”张麟羽望向齐盛说，拿起给爷孙俩的碗里各自倒了一碗。
齐盛看了一眼林铁柱，林铁柱恰好也在瞅他，他端起茶碗站起来走去一旁喝。
张氏给自己倒了一碗走去和老头子说话，给他们两个聊天。说起聊，他们聊的很怪，什么穿越，魂穿，手机，网络这些她听都没听说过。
“那个人抛秧苗真的太快了。”
“是的啊，一下床什么活都抢着干，说要报恩。搞得我现在像少爷一样，啥都不用多做。”齐盛坐在旁边拿起草帽提她扇风，回来差不多一个星期就抢着干活。
“啧，羡慕。”林夏喝了一口凉茶，剥着腿上干涸的泥土。
“等我抛满了，也来帮你。”
见喝几碗凉茶又要往田里去，齐大牛急忙喊他，“歇歇吧，真的是不知道累吗？”
“是啊，坐坐吃个肉馍。”闫氏递给他一个馍，让他吃。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手上的馍，迟疑一下接过两大口就吃完。
看到他吃得那么快闫氏呆了呆，对他笑道：“慢点，还有。”又拿起一个递给他。
“既然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我给你取个名字。”齐大牛望着他道，看了一眼田里。又道：“叫谷雨吧。”
“嗯。”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微风吹拂着他两边的细发。
“那个人做什么一板一正的，没有任何反应，像个机器人。”齐盛又想到什么，又说道。
“机器人，你自己得小心点毕竟是个不认识的人。”林夏想到他身上的伤心里有些不安，叮嘱着齐盛。
“我会的。”齐盛望向她，对她说道。
一个人影跑了过来扑通跪了下来，她抱着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孩子全身发抖对着张氏哭着不能自抑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狗剩子气喘吁吁跟了上来，上去就要抢关七娘怀里的孩子。
关七娘被看到是他，吓得紧紧抱着孩子往林铁柱和张麟羽跟前挪去。
狗剩子气恼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头，对着她道：“别给脸不要脸，臭贱……”
张麟羽一只手推倒他在地上，瞪着眼睛看他，“动手动脚的，她是你妻子，刚生下你的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嘴巴放干净点。”
倒在地上的狗剩子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凶巴巴的老太婆，登时来气了爬起来抡起拳头要揍她时，被一个大手掌包隆着，他看清楚是林铁柱快快松了手，他的五个手指被他握得疼痛无比。
“哎哟哟，你们不要……多……管……管闲事！不然我报官。”他甩着自己的手指，疼得龇牙咧嘴望向他们说。
林铁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她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打，懂？”
听到这里林夏忍不住在心里鼓了鼓掌，在封建的古代实在是难得的男人。
“孩子，你先起来。”张麟羽伸手去扶起来了，孩子好像是刚生出来还没有襁褓裹着。
林夏无法想象在现实生活中她那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个初中生，在古代里已嫁人生子。
“这是干什么？”齐大牛和闫芙丽走了过来，看到他们问道。
“他……他想卖我的孩子！”关七娘哭着说完，哭得更加厉害了。
孩子也在哭，两个哭声哭得撕心裂肺的，好像在哭诉她们的命运。
“卖，有什么的，长大不也是卖！你自己不清楚自己吗？你爹娘九两银子就将你许配给我了。”狗剩子指着她厉声道。
“好啊！你卖我也卖！”说着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双腿又跪倒在地上举着孩子给张麟羽道：“我愿意用我的孩子换一个铜板，望奶奶答应……我自知我命因穷苦而卑贱，但我希望她像你，像你的孙女活得有光彩。”
孩子大概是因为饿了还是感应到自己的母亲心情，哭得声嘶力竭的。
“我买！”张麟羽双手接过孩子，对她道。
林铁柱心情复杂拿出一个铜棒放在她空荡荡布满茧的手掌。
“妈的，这是个什么时代？”林夏骂道，从小生活在家庭温暖的环境下，从小就读的学校不是国际，就是私立学校。哪里看得过，一个人的生命真的用买卖进行的。吃了最多苦就是考试的苦和乡下体验耕种收的苦。
齐盛反而镇定点，他知道生活分水平，什么水平决定人的一生。不是从原生家庭出生开始就有，就是从学习考试中能力分批出去在社会工作岗位和努力工作争取劳酬才有，就是从好的婚姻中拥有，从婚姻里拥有的少之又少，从古至今都是讲究门当户对重要。
“别皱眉，人类社会会随着时间的脚步去进步的。”齐盛小声对她说道，她不希望刚开始就在这个世代沉沦下去郁郁寡欢。
“你们……不行……我要二十两！”他看到这个贱人一个铜板就买了，气得走过去就要抢张麟羽手里的孩子。
“嗯！？”林铁柱硬邦邦的人，站在他的面前，竖眉瞪眼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