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野山参鸡汤
沈鲤乖乖点点头:“记住了阿母。”
适才沈张氏帮沈鲤打扮时,告诉小姑娘一定要多和傅淮还有云既白说话,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多提醒提醒他们不要忘了恩情,如此以后才能有机会。
沈张氏只想攀附权贵,沈鲤却并不这么想。
或者说她想的不止这么多。
敛起思绪,沈鲤理了理裙袍,正准备去呢,沈云徵忽然过来,小声开口:“小五,你是不是要去虞家找虞朵?”
“嗯,算吧。怎么了四兄?”
沈云徵的目光顿时亮了,笑眯眯道:“前不久我上山狩猎,抓到了两只兔子,她家不是养了只狐狸吗。我把那兔子送过去,给她养的狐狸打打牙祭。”
沈家和虞家关系不好,是因为沈家看不惯虞家又穷又讲礼数,觉得他们假清高;而虞家远离沈家,单纯是因为不想自家孩子倒大霉。
但两家小辈里,沈云徵并不在乎这些门门绕绕,只单纯觉得玩得来便一起玩,玩不来那便不勉强。
而虞家性情很好,待人也好,是可以交朋友的那一类。
沈云徵这么想的,沈鲤可就不这么想了。
在她看来,除了自己和阿母以外,家中父兄都不可以接近其他女娘,否则便是对她和阿母不住。
所以这会儿听到沈云徵的话,沈鲤撇了撇嘴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四兄将她当妹妹,没将我当妹妹。”
沈云徵瞬间懵住,看到自家小妹这模样,连忙手忙脚乱地!哄起人来:“怎会怎会,小五与我一母同胞,血浓于水,我怎会没没将你当妹妹。”
“那兔子,我都还没有一只,四兄便急着想要送给外人了。可不便是没将我当妹妹么。”沈鲤撅起嘴巴。
沈云徵摸了摸脑袋,反应过来后尴尬一笑:“啊哈哈,那也是,既然这样,那这兔子先送给我们家小五吧。”
“四兄最好了。”沈鲤顿时笑了起来,扑到沈云徵怀里撒娇。
沈云徵咧嘴一笑,等到看着沈鲤远去,才回过神,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罢了罢了,玩儿去咯。
晌午。
一家人吃完了午饭,午休的午休,看书的看书。
虞朵坐在院里亭子里,正在傅淮的指导下练习书法。
旁边,云既白趁夷则打盹儿,一个闪身把小狐狸抓了过来,使劲儿蹂躏。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夷则被惊醒,直接炸毛,开始追着云既白咬。
可怜我们凌王殿下,重伤未愈,哪里跑得过夷则,便只能被动地挨欺负了。
没一会儿他的手背上就多了一堆红痕。
写完一排字,虞朵悄悄抬起眼皮子,看到衣衫凌乱的少年和炸毛的小狐狸大眼对小眼,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于是一个没忍住扬起了唇角。
傅淮从竹简中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又看了一眼云既白和夷则,微微摇头。
小孩子家家。
沈鲤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那怪异的感觉又升起来了。
她总觉得这一切应该是属于她的。
不应该是虞朵的。
压住眼里的嫉妒,沈鲤理了理裙摆,走到篱笆小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朵朵,朵朵……”
虞朵听到声音,侧头看到沈鲤站在自家门口,踌躇片刻后起身过去开了门:“小五,你怎么来了?”
“阿母说殿下和武安君的伤都还没好,需要好生滋补,炖了野山参鸡汤,让我给他们送过来。汤很多,朵朵你也尝尝,可鲜了。”沈鲤摘下斗笠,露出红扑扑的脸,随后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野山参鸡汤?
“那个小五啊……我在医书上看到过,人参辛温大补,好像不宜夏日服用……”
沈鲤应到她的话,顿时皱眉。
虞朵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要拦着她去找傅淮和云既白啊。
怎么这么小气,又不是她一个人救的云既白。
“没事,少喝点总没事的。我阿母炖的时间长,不喝的话便要浪费了。”
沈鲤说着,便绕过虞朵朝着里面走去。
云既白终于肯安歇下来了,擦了擦汗,喝了一碗孙乔做的绿豆饮,正懒散散靠着木柱,盘膝坐着,毫不介意地拿着一把破蒲扇扇风呢,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以为是虞朵,下意识侧头看去。
来人眉清目秀,一双眼睛水光流转,小脸红扑扑的,瞧上去很是可爱。
是沈鲤。
“这么热的天,沈小娘子怎的来了?”对于救了自己一命的沈鲤,云既白有着不错的好印象,于是能和颜悦色说话。
“家母炖了野山参鸡汤,想着殿下和武安君才重伤醒来,需要好生补补,便叫民女送来了。如今正热着,殿下和武安君尝尝鲜。”
似乎是有些腼腆,沈鲤声音细细小小的,说完话后将食盒放在亭子里的矮桌上,在鸡汤用木碗盛出来地那一刹,两碗汤好巧不巧压住了虞朵练字用的竹简上,还有几滴油飞了出来,瞬间晕染开还没干的墨。
虞朵走过来时,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写完的一篇字,被弄的油不利拉的,下意识皱眉。
她张了张嘴,但看到沈鲤笑眯眯的脸后便不吭声了。
“诶,小朵朵?喝鸡汤吗?”云既白侧头看到虞朵,顿时笑眯眯朝她招手。
相处这几日,云既白晓得了虞家的过去,和傅淮一样对虞家肃然起敬的同时,也和同辈的虞安虞朵熟络起来。
不过因为他是外男,不能随意喊小女娘的小字,喊小娘子又显得太拘束,他不习惯,思来想去便干脆以师兄妹相称,喊起了小朵朵。
虞朵一开始挺诧异的,但后面云既白喊的顺口,她便也习惯了。
“我不喝。”虞朵摆了摆手。
“为何不喝,这闻着还挺香的。”
“人参大补,夏日服用人参,会补气过头,使人上火。”傅淮放下竹简,慢条斯理地开口,
“从前殿下在王畿时,几时见到有王公贵族夏日用人参的?”
云既白闻言,顿时了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他又不学医,自然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