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那年,那事和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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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人

有人为别人而活着,有人为自己而活着,还有人为不着边际的事物而活着。人~到底为什么而活,活着的意义又到底是什么?直到今天,四十岁的张凤山才明白,人生没有意义,都是体验。

“凤山~走吧,去奶奶家吃饭”爸爸在门口叫道。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以后也别在再叫我去。”凤山发自内心的抵触道。自从上次因为一个苹果差点把他腿踢断这件事过去快半年了,那个场景始终埋在了凤山的心底,让他见到爷爷就会惧怕,永远挥不去,抹不掉。每当他想起这件事,他都觉得爷爷对他这个唯一的孙子其实就是得过且过,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狠心,因为一个苹果去踢一个几岁孩子的腿。也多亏腿没有踢到,让他能够跑的比别人快,甚至还能在他家左右两个邻居家来回翻墙。

话说凤山家,住的院子左右两边都有邻居,左边住着老两口,六十多岁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儿子;右边住着一家四口,中年夫妇和一双正在读书的儿女。左边住的老两口人很朴实,都是从农村搬来的,两儿一女,大儿子和二闺女都已成家,剩下这三儿子比较窝囊,不怎么出门,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就耽误了,一直和老两口住在一起;右边住的邻居是从其他县城搬来的,男的务工,女的在家开了个裁缝铺给人做衣服,闺女读初中,儿子读小学,俩个孩子都很聪明董事。

凤山家院子里有一颗葡萄树,左边的邻居老两口家也有一株葡萄树,每年到秋天,葡萄成熟季,隔壁老俩口家的葡萄都要比凤山家的葡萄先熟,凤山就会趁着中午人们都午休,爬过院墙去摘几串葡萄。老两口上年纪了也不会在意,看他又是小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右边邻居家的小男孩叫亮亮,比凤山大个三四岁,每次凤山爸爸妈妈加班家里没人,亮亮都会招呼凤山去他家吃饭和玩。

深秋十月的一天中午,凤山妈妈正在做饭,左边邻居老太太突然敲门。

“凤山~凤山?家里有人吗?”老太太一边敲门一边擦着头上的汗珠叫道。

“山子,开门去,隔壁李奶奶敲门,要有礼貌,听到没?”凤山妈妈一边做饭一边招呼凤山去开门。

“哎呀知道啦,怎么什么事都让我去!”凤山不耐烦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放心看了一半的葫芦娃,跑去开门。

一打开门,只见李老太太端着一盆刚从她家葡萄树上摘的葡萄。气喘吁吁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慢,累死我了,你妈在吧?”

“李奶奶好,我妈在做饭,请进。”他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往院子里面走,这时凤山妈妈已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李婶儿,您这是干嘛啊!”凤山妈妈赶快上前搀扶住老太太说。

“我家葡萄熟了,人老了也吃不了多少,就给街坊邻居们送点,要不回头都让树上的麻雀糟蹋了。”老太太很热心的说。

“李婶儿,您这客气什么啊,你看看我家这葡萄树,今年应该也结不少,等熟了到时给你家送点,你就拿回去吧,你家总有孩子们来,送给他们。”凤山妈妈说着就把葡萄送回到老太太手里,俩人你来我往推搡了半天,最后,老太太拗不过,只能又联盆带葡萄搬回自己家。凤山他妈拒绝了,可凤山一看到葡萄就流口水,心想:“美味的葡萄,中午等我哈。”

中午饭过后,凤山爸爸妈妈有事出去了,留下他一人看家。凤山赶快来到院子里,踩住石头,登上窗台,动作熟练一气呵成,趴在墙头看隔壁家的葡萄树。“好多呀,这葡萄可真不少啊!”他发出惊叹声。观察了半天,发现院子里面没人,就翻进了人家的院子里,趴到窗户上看看,里面卧室都没人,他猜老两口都出去串门儿了,他立刻从人家大门跑出去,来到林杰家门口,喊了两声,林杰接到信号,马上从家里跑了出来,俩人刚汇合,“黑老牛”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胡同里跳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林杰衣服。

“你们俩个干嘛去呀?”黑老牛质问道。

“怎么哪都有你,去哪里要你管啊?就不告诉你!”林杰故意气他。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今天晚上回家我告你妈去。”黑老牛气急败坏的说着。

“吿去~吿去!喝尿去~”林杰不以为然回复道。说着,林杰拉着凤山藏到他家的煤堆上,“黑老牛”见二人不搭理自己就无趣的跑走了。

“来活了,有葡萄吃,你不吃?”凤山神秘的说。

“吃吃吃~在哪儿?你家?”林杰着急的问。

“我知道你小子就惦记我家的葡萄,是我们隔壁!李老太家。”凤山撇了他一眼说:“你现在立刻去叫超子和大宝、二宝,其他人你自己看着叫,一定要悄悄的,我先回去继续观察“军情”,你们一会直接来我家,暗号呼叫。”

“保证完成任务!”林杰像接到了任务的猎犬一样,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凤山立刻赶回家,他像一只利索的猎豹一样爬上墙头,竖起耳朵,睁大眼睛,观察着李老太家的一举一动。突然,李老太家的屋门打开了,一个壮汉穿着拖鞋邋里邋遢的走出来,他手里端着脸盆,一个酿跄没注意,从家门口的台阶摔了一跤,直接人仰马翻躺倒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来。凤山差点笑出猪叫声,赶快缩回身子,藏到自己墙底下。只听到那男人坐到地上破口大骂:“我去你XX的,他们欺负我,你个破台阶也绊我,明天老子就把你拆了!”说完,气冲冲地站起来,跑进屋子穿好衣服,打开院门就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儿,凤山就听到他家门口有人叫:

“呜呼~呜呼!(有人吗?)”

凤山一听,知道支援部队到了,赶快回应:“呱~呱~(没人~没人)。”

他马上去家门口开门,这一开门不要紧,一开门,好家伙!来了十几个孩子,北边厕所附近住的猴毛,南边小树林附近的耗子,东边河槽附近的大宝、二宝两兄弟,还有西边烂尾房附近的臭郭子等等,一下都涌进凤山家院子。仔细一瞅,林杰这小子除了“黑老牛”没叫,基本上把这一片在家的孩子都叫来了。

“大家听好,不要动我家葡萄,还没熟,目标是隔壁家的葡萄树。”凤山即刻安抚大家,生怕把他家还没熟的葡萄糟蹋了,回来被他爸爸教训。

“现在,听我安排~,超子你去房顶防放风,二宝去门外胡同口,其他人我们翻墙进院子摘葡萄去!”凤山犹如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思路清晰,安排就绪,一群孩子们开始行动。

就在大家开心地摘葡萄打闹时,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凤山警觉地跑过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透过门缝,低声问:“谁~?”

“好小子,你们吃好吃的不叫我?我告诉李奶奶去!”黑老牛在门外嚷嚷道。

“你给我进来!叫什么叫!”凤山一把把黑老牛拉进院子,比了个“嘘~”的手势,说:“让你加入,别叫唤,保密!”

黑老牛“嘿嘿”会心一笑说:“这还差不多,都是兄弟,不要忘了俺嘛!”兴奋地加入摘葡萄战队。整整一下午,凤山家和李老太家院子就像炸了窝一样,孩子们两边来回翻墙,摘葡萄、打水仗,分成两波“打起来”,中间的院墙成了楚河汉界,葡萄就是粮食,院子里的水龙头就是弹药,两拨人你来我往打起仗来。直到太阳快落山,大家玩够了才散去,只剩下满院的狼藉和到处乱扔的葡萄皮。

“咚咚咚~凤山!开门~”凤山爸爸在大门外叫道。

“来啦~”还没来得及收拾,凤山爸妈就回来了,他虚心地跑出屋门,迎他爸妈进来。

“你干嘛啦?院子里怎么这么乱!”爸爸看到满院狼籍,气不打一处来。

“没干嘛,下午几个小孩来咱家玩了。”凤山慌张的回答。

他妈一看地上的葡萄皮,和乱七八糟的院子。“哎呀~妈呀!”大叫一声,立刻趴到墙头看隔壁李老太家的葡萄树,七扭八歪,本来满满一树的葡萄没剩下几个颗,在看人家的院子,被搞得乱七八糟。

“你个死孩子,你们干嘛啦?啊~?”凤山妈妈气的都跳了起来,拉住他爸也趴上墙看,“你看你这乖儿子干的好事,人家老太太中午还好心送来葡萄给我们吃,我没要,说咱家也有,这下可好,怎么和人家交代啊!”

“我们就摘了几串葡萄,也没干嘛~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搞得,好多小孩~”凤山小声嘟囔道。

“你还嘴硬!”凤山爸爸上去就给他屁股上来了一脚,“走~你跟我去人家家道歉去!”

一家三口出去买了些水果,就赶快来到隔壁。

“咚咚咚~咚咚咚!”伴随着敲门声,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一打开门,看到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矗立在门口。

“你们三个这是干嘛啊?哈?”老太太问。

“实在是对不起李婶儿,我们家凤山不懂事,这葡萄树让糟蹋了。”凤山妈妈一个劲的道歉说。

“咳~我当多大点事儿,半下午我打麻将回来在胡同里就听到家里有动静啦,一开始以为闹了贼,趴门缝一看,是这些孩子们打闹玩,小孩子不懂事,没事儿~没事儿!再说,又不是他一人弄的,那么多孩子呢”老太太笑着回答道。

“李婶儿,别人家的孩子咱不管,但这事儿因凤山而起,我们教育的不好,真对不起,对不起~”凤山爸爸也一个劲的道歉。

“都是街坊邻居你们这是干啥,凤山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和自己家孙子一样,好啦~没事儿啊。葡萄嘛明年还会长,也许这么一弄,没准明年果实更多,快~进屋坐会儿!”老太太说着就要把三人让进来。

“李奶奶,您真好~这样都没有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凤山爸妈还没反应过来,凤山说着就跑了,没过一会,他已经带着林杰、黑老牛还有好几个下午来摘葡萄的孩子,拿着扫帚和铁锹冲进了李老太的院子,进院就一起打扫起来,不一会,院子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这样,本来看似一件不好的事情被化解了,李老太的善良也打动了那天在场的每一个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孩子去过他家捣乱。但也恰恰是一家如此善良的人,最后还是没有结到善缘。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李老太的老儿子印证了这句话。

李老太老儿子真名叫什么,附近住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老太太每天建华、建华的叫。建华那时三十多岁,看的人高马大,基本上天天呆在家也不出门,左邻右里都以为这人有毛病,不敢出来见人。直到后来听人们说才知道,建华是因为高考失利精神受到了刺激。

李老太他们一家搬来这里之前,一直住在西北的某个山村,村子比较偏僻,但朴实的人们都希望孩子长大离开这个地方。李老太的三个孩子老大健硕、老二建梅、老三就是建华,老大和老二出生在建国初期,受当时环境影响,基本没怎么上学,很早就辍学出去务工了,家里只剩下老儿子建华,李老太老两口说什么也要让这孩子读书长大考出去。建华这孩子也不负众望,从小聪明,学习一直名列前茅,长的也好,虎头虎脑的,当时村里人都觉得,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有出息。就在高考的头一天他突然连夜高烧不退,后来直到昏迷被送到县医院,检查发现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昏迷几天才醒来,因此,也耽误了充分准备的高考。从此,建华就再也不想学习了,他觉得命运多舛,费了那么多努力,一夜之间全没了,整天郁郁寡欢。老两口怎么劝也不济于事,让他出去找个活干也不去,让他继续补习也不干,没办法,全家一商量决定搬家,搬到他哥哥姐姐打工的地方,好歹有个照应。

来到凤山所在的城市,建华就换了一个人,整天在外胡吃海喝,认识一帮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很快,因为打架斗殴,被警察抓了起来。放出来后,已经三十多岁,相亲也没人敢找,整天不再出门,靠着老两口那点微薄的收入养着。

那天,正直腊八,天寒地冻,建华闲得无聊,招呼了一群狐朋狗友来到家喝酒,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喝到晚上,左邻右里都能听到他家的“划拳”声。晚上八点多,凤山从林杰家打完游戏往家走,快到家门口时看到一个人影晃晃悠悠从李老太家走出来,看身影就是建华。凤山也没多想就先回家了,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到隔壁放起了哀乐,凤山出门一看,李老太家搭起了灵棚。

“妈,李奶奶家谁死了?”凤山好奇的问。

“他家老儿子建华。”凤山妈妈回答。

“昨天晚上回家时我还看到他好好的,他怎么死的?”凤山惊讶的问。

“你还昨天看到他了?在哪儿?”凤山妈妈也惊讶的问。

“就咱们家门口,我进家门前,我看到一个人,好像是他,晃晃悠悠的,从隔壁走出来,拐个弯,就不见了。”凤山答道。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赶快准备上学去。”凤山妈妈催促道。

建华死了这件事立刻在当地炸开了锅。人们都说,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出去撒泡尿就死了,而且还那么年轻。当地老人们说是建华遇到鬼了,或者有人在他家饭菜里下毒。那片的孩子们更是以谣传谣,“黑老牛”说建华是出去撒尿,喝多了酒没注意尿到了电线上让电死了;猴毛说建华是撒尿尿到一半突然暂停了,恶鬼趁机附身了;飞飞他妈说在她们老家,这种大龄男人到了年纪不结婚身犯戾气,白天阳气重没事,但晚上身上三把火会因为撒尿时变弱,女鬼会趁机缠上他,吸收他的阳气致死;更有甚者说建华死了没有埋到坟地,就埋在他家的院子里。

各种版本的谣言,传遍了大街小巷,至于真假无法辨别,产生最直接的效果就是从此以后,在外面玩的孩子们天黑后都不敢晚回家,走夜路的人不敢晚上路过李老太家居住的胡同和她家门前,去她家摘葡萄?那都是天方夜谭了。

建华的死也对别人影响大不大不清楚,但对于儿童时的张凤山影响是巨大的。因为他第一次知道人真的会死,而且还是那么的神秘,那么的突然。建华刚过逝几天,隔壁李老太家搭起了黑色的灵棚,请来鼓匠基本上天天放哀乐,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扰的左邻右里基本晚上都无法睡觉。

当时凤山还小不懂事,她堂姐寄宿在他家,吓的晚上基本不敢睡觉,总感觉建华半夜会来家里找她。凤山有事没事还趴在墙上看隔壁院子里,只见“灯火辉煌,黑色的灵棚就立在院门口,灵棚的正上方挂着建华的照片,照片下面摆放着一口棺材,看着阴森恐怖。”

凤山趴在墙上移动位置,他发现不管移到哪里,建华照片上的眼睛总是盯着他看,“太神奇了,真的有鬼呀!”凤山惊讶道。那一晚,凤山失眠了,他躺在客厅的单人床上辗转反复,怎么也睡不着,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失眠,他脑子里面全是建华生前的身影:体态微胖、寸头,细长的眼睛底下长着一个踏踏的鼻子,鼻子下面是一条像鲶鱼嘴一样的大嘴巴,四方头国字脸,魁梧的身材喜欢穿一双拖鞋,一到夏天在他家院子里面来回的走。建华不喜欢说话,看到小孩子总是笑嘻嘻的,凤山偶尔翻墙来李老太家,遇到建华他也不吭气,笑一笑打开门就放凤山出去了。听着隔壁家的鼓匠放哀乐,没有听到李老太老两口哭,但他们老家来的亲戚每天络绎不绝,半夜守灵的人偶尔喝点酒还会唱起建华生前唱的歌,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凤山双手捂住耳朵,闭住眼睛,就会感觉建华的一双笑眯眯眼在盯着他,凤山睁开眼,又什么都没有,只有隔壁立起超出院墙的大灯,照过来黄色的光,穿过凤山家客厅的玻璃,照在他家的老式沙发上,还要“嘀嗒~嘀嗒~”的钟摆声。这一夜太难熬了,住在后屋的堂姐还在半夜偶尔会发出做噩梦时的喊叫声。

经过几天的吹拉弹唱,建华终于被出殡了,出殡当天,李老家门口围观了很多人,有老人、小孩,还有各类无业妇女,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凤山妈妈比较迷信,不让凤山和他堂姐去看,因为住的太近了,防止建华半夜回来走错家门。后来凤山听林杰说,建华出殡那天,李老太请了庙里的和尚,因为死的时候太过年轻正直壮年,要用法术镇压,防止不去投胎回来找阳间的亲人和朋友,当时和尚一手撒黄纸,一手念佛经,在建华的棺材前来回转圈。

建华彻底消失了,隔壁出殡后的晚上,凤山感觉整个世界都安宁了,但也是从哪时起,他觉得世界上真有鬼。他也觉得建华就埋在李老太家院里的谣言是真的。因为自那以后,李老太家的那棵葡萄树总是埋在地下,堆起一个高高土堆,一年四季就再也没有被挖开过。

几个月后,当凤山在外面玩时,再看到李老太和李老汉时都认不出来了,俩人头发花白仿佛老了太多,邻居们都躲得远远的指手画脚,李老太也少了以前利索的油头,蓬头垢面;李老汉更是一身馊味儿,旁人路过身边都要捂着鼻子走。俩人也不再去邻居家里串门,从此与世隔绝一般。

“凤山~凤山?该起了,要迟到了!”凤山妈妈从隔壁屋子走过来。

“妈,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四十岁的张凤山被母亲叫醒了。

“梦到什么了?”他妈慈祥的问道。

“我梦到你了,还有我爸,林杰,我爷爷奶奶,好多人。对,还有咱的邻居。对了,你知道建华当时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凤山追问道。

“你说李老太家儿子啊,我后来听了,说是在撒尿时犯了心梗死的。”凤山妈妈说。

“那还能说的过去。主要建华也胖,肯定有三高,只是那会没人查这些罢了。”凤山感慨接着说道:“就是可怜了老两口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人就这样走了,留下了年迈的父母;那事儿就这样发生了,一件一件的,织成了凤山整个童年;那年也就这样了,一年一次地过着,从幸福直到无聊。(故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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