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华人惨案：美国布鲁克林灭门案

2013年10月26日晚，生活在美国布鲁克林的卓小姐，正在家中吃晚饭。

每日忙碌的工作让她只有在晚饭前后，与家人一起时，才有片刻的轻松。背井离乡在美国打拼，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不敢有一刻放松。

就在这时，卓小姐的电话响了，是远在国内的母亲打来的。

平时，他们都是周末会聊几句，母亲从来也不主动打越洋电话，看来今天一定是有事。卓小姐赶紧接起电话。

“快去你哥家看看，你嫂子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家里出事了。”

电话那头是母亲急促的声音，听得出很着急，卓小姐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安慰母亲放心。她喊上老公立刻动身。

卓小姐的哥哥卓一林也在布鲁克林，他早来了几年，但到现在也还只是一个工薪阶层。好在嫂子贤惠，哥哥也拼命，他们生活过得还算不错，一共育有两女两男，儿女双全。

母亲的电话让卓小姐心里忐忑起来，哥哥一家会出什么事呢？

很快卓小姐来到了哥哥家所在的布鲁克林第八大道57街区。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好在这边华人居多，夜晚的治安还算好。

卓小姐站在哥哥家门前接连叫着哥嫂，但无人应答。她的敲门速度越来越快，但里面仍然毫无动静。

卓小姐心里越发打鼓，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门窗紧锁，卓小姐无法打开。她给哥哥和嫂子分别打了电话，都无人接听。担心哥嫂安全的她，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本来警局离这里有些距离，但恰巧这附近刚刚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正有两位警员在此调查。警局指派了这两位就近的警员去卓一林家查看。

卓小姐和丈夫焦急地等待着警员的到来，而屋内似乎发出了一些很细小的声响。卓小姐立刻呼叫嫂子的名字，但仍然无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两个警员赶到了卓一林家门口。在与卓小姐见面并听她讲述了情况之后，警员暴力打开了房门。

房间并不大，但场面却十分血腥。

“这绝不是印象中常有的事，那恐怖场景会烙在你的记忆里。”

这是警方事后面对媒体时对案件的描述，显然连身经百战的警察都被卓一林家的情况吓到了。

警方描述，他们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接着卓小姐便大叫起来。警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厨房内的情况。

一名女子和一名小男孩倒在厨房地板上，厨房存放餐具的抽屉有被抽开的痕迹。

卓小姐立刻认出女子便是她的嫂子37岁的李巧珍，而小男孩是他哥哥5岁的儿子。二人都倒在血泊中，已经死去，脖子和身体都有刀砍伤的痕迹。

他们应该是被菜刀所杀，但菜刀不见了踪迹。

警方安慰着泣不成声的卓小姐，向她询问其他房间的位置。

卓小姐带着警察到了卧室。警方又在卧室内发现了三具小孩的尸体，据卓小姐辨别，正是哥哥家的另外三个孩子，最小男童只有1岁，另外的两个女孩，一个7岁，一个9岁。

他们的致命伤和厨房的两人一样，都是脖子被刀所砍。

看到这一幕，卓小姐实在是难以支撑，倒在了地上。这是哥哥所有的骨肉啊，都被残害了，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警方经过勘查，并没有在现场发现卓小姐的哥哥卓一林，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怀疑卓一林是这起案件的凶手。

他们经手过相似的案件，通常都是家庭成员自己做出了杀害家人的事情。

卓小姐想到这儿也打了个冷颤，嫂子直接打给母亲电话，很有可能就是哥哥要对她不利。她立刻拨打了哥哥的电话，那边还是无人接听。

难道，正是卓一林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但马上，众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案发现场还有一个人，一个活人！

他光着脚，穿着牛仔裤，脚上和身上都沾满血迹，就坐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在警方进入案发现场后，那人也没逃，也没行凶，就这么静静地等警方注意到自己。

“陈明东？”

卓小姐看清那人的模样后脱口而出。

陈明东微微抬头，看到卓小姐，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然后重新陷入了呆滞。警方立刻将他拷了起来，此时陈明东突然变得暴躁，想要拒捕。

警方暴力将他制服。

警方正要问卓小姐，她为何认识这个凶犯，卓小姐的手机响了。

是卓一林，他终于接电话了。

一问才知道，哥哥卓一林刚刚下班，正要回家。

卓小姐将这个惨痛的消息告知了他，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没过一会儿，卓一林回到了家。看着自己妻子子女倒在血泊中，和和美美的家庭忽然就成了修罗炼狱，卓一林顿时情绪失控，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警方在安抚他之后，带着卓一林还有卓小姐夫妇，一起回了警局。

警方还不知道这个陈明东究竟是什么人，但明显卓家兄妹是认得此人的，不管他是不是凶手，都需要从他这里进行突破。

警方将陈明东带到审讯室进行审讯，警察把他一只手解开，将手铐拷在审讯椅上，没想到陈明东竟然立刻挥拳，砸向旁边的警员。

警员被他打了一个趔趄。陈明东瞬间陷入了癫狂，几个警员合力将他制服，让他安静下来。

大家都怀疑他有精神疾病。

陈明东不断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警员听不懂中文，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审讯没有进行下去，警方转而去问询卓一林和他的妹妹。

卓一林说，陈明东是他的表弟，2004年就来到了美国，之前也没什么联系，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听说他一直待在曼哈顿，家里人都以为他过得还不错。

直到十天前，他突然来到了布鲁克林投奔卓一林。

虽然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相距不远，但之前一直也没有上过门，此时突然上门非常蹊跷。陈明东只是说自己投资失败，散散心，想在表哥家住几天。

卓一林是个热心肠，在这异国他乡，有亲戚上门，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于是他便把表弟留在家中。但妻子李巧珍却似乎对这个表弟很不满意，认为他满嘴鬼话，一定是混不下去了，来他家蹭吃蹭喝的。

陈明东没有反驳表嫂，只是和表哥攀谈。

老好人卓一林，还是不忍心将陈明东轰出去。就这样，陈明东在卓家住了下来，一住便是十天。住下之后，陈明东的真面目便暴露了。

十天里，到点就吃，到点就睡，也不找工作，也不干活，一个十足的废物形象。

这让李巧珍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多次和丈夫抱怨这个懒人。但丈夫以都是亲戚为由，搪塞着李巧珍。终于在案发前一晚，李巧珍和丈夫卓一林爆发了强烈的争吵。

李巧珍大骂陈明东：“滚出我家去！”

最终陈明东无奈只好搬了出去。

卓小姐问哥哥嫂子是否有给他打电话，卓一林这才看到妻子的未接来电，他当时正在忙没顾得上接。

现在他知道，那个电话是妻子向他求救的电话，因为没有打通，所以才打给了远在中国的婆婆。婆婆让卓小姐前来查看，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五命丧生的灭门惨案就这么发生了。

卓一林不住地抽打自己，痛骂自己的浑蛋，是他引狼入室，是他错过了拯救一家人的最好时机。

可是陈明东为什么要杀人呢？即便表嫂对他态度不好，但这个表哥可是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怎么忍心下次毒手，还屠杀了表哥的四个孩子。

难道仅仅是因为表嫂将他赶出家门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警方再次审讯陈明东。

陈明东此时情绪有所稳定，但让警方惊讶的是，这个2004年就来到美国的老移民，竟然在十年后仍然不会说英语。

无奈之下，警方只好找来普通话的翻译，通过传达来审讯这个嫌疑人。

陈明东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大方地承认是自己杀了表嫂和几个侄子侄女。

动机呢？

这个是警方和卓一林最关心的问题。

而陈明东则是先说起了他的美国梦。

当初，他只身来到美国，是想要这个自由的国度干一番事业，也过一把美国梦的瘾。

可谁知道，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同。

首先语言这一项他就过不了关，本来有这样的语言环境，只要用心，学会日常的口语肯定没问题。但陈明东忍受不了这里人对他的耻笑，渐渐地不敢和外国人交流。

他只好躲在纽约中国城，过上了跟在中国别无二致的生活，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在中国还有祖产几间，在这里却只能流离失所。

陈明东在纽约和芝加哥两地的唐人街一待就是九年，英语完全不会，也没有稳定工作。年龄一天比一天大，却一事无成，看着周围的华人生活越来越好，他充满了嫉妒。

后来他听说表哥一家也在美国，也许是一个人在外漂泊久了想与亲人亲近亲近，也许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去表哥家蹭吃蹭喝。

总之，他离开了曼哈顿中国城，来到了布鲁克林投奔表哥。

表哥卓一林的家并不大，但也足够他住。

他没想到表哥这么热情，还和以前一样，这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一些温暖。但表嫂李巧珍的态度却完全相反，和外面那些奚落他、瞧不起他的人一样，冷漠、蔑视、不屑一顾。

不过他这人脸皮厚，也不管表嫂的嫌弃，坦然住了下来。

短短十天，他觉得表哥家简直就是天堂，可要知道卓一林也仅仅是一个工薪阶层，在美国远称不上富人，只是仅够维持生活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生活，在陈明东看来已经是无比的享受，可想而知他这近十年过的都是怎样的底层生活。于是陈明东内心的嫉妒越来越多，他不再记着表哥的好，内心只有对表哥一家的妒忌，和对老天爷的恨。

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过这么好的生活，而他陈明东就必须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妒火烧毁了他的理智，而表嫂将他赶出家门，成了凶案发生的导火索。

本就难以压抑的内心妒火，终于化为了一腔怒火。

这十天的借住，让他对表哥表嫂的饮食起居，了如指掌。他等表哥不在家的时候，闯进了表嫂家。

表嫂李巧珍拿着扫帚就要赶他出门。陈明东打定主意，今天进来就不可能再出去。他把孩子们都赶到卧室去，嘴里说着一些“凭什么你们过得这么好”之类的话。

李巧珍意识到了危险，她赶紧给丈夫卓一林打电话，可怎么也打不通。

无奈之下，她拨通了远在中国的婆婆的电话，接下来便是卓小姐十万火急往这边赶。但李巧珍没想到，陈明东这么快便动手了，陈明东在厨房找出了一把菜刀。李巧珍连忙上前去抢刀，但她一介女流哪有什么力气。陈明东一刀砍在李巧珍的脖子，李巧珍应声倒地。

陈明东又在她身上补了几刀。这时卓一林的大儿子，看到妈妈被砍，冲上来保护妈妈。杀红眼的陈明东哪管那么多，举起刀便把小男孩砍翻在地。卧室内的几个孩子，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声，已经泣不成声。

陈明东的怒火难以遏制。他不是为了灭口，他只是为了发泄，于是他拿着刀冲进了卧室。任凭两个女孩叔叔叔叔地喊，陈明东也没有犹豫一下，手起刀落，两个女孩倒在血泊。

就剩下表哥卓一林1岁的孩子。陈明东刚来的时候，还会逗逗这个小不点。但后来表嫂李巧珍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差，也不让他接近小孩。现在他看着这个表哥仅剩的骨肉，没有丝毫留情，发起狠来，一刀结果了小男孩的性命。

此时，他本可以逃跑，但他却选择坐在那里。

虽然他没有说，但警方猜测，他其实是在等表哥回来。看得出，当时的他已经一门心思想要将这一家子都杀完。

但没想到卓小姐来敲门了。

如果没有警察在附近，卓小姐自己进门，想必也会遭到陈明东的杀害。

随着陈明东的交待，案件终于真相大白。卓一林始终难以原谅自己，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害了自己的家人。而他也难以想象，小时候一起玩耍，心地善良的表弟，为何会在大洋彼岸变成一个如此嗜血的恶魔，对自己的亲戚自己的恩人下如此毒手。

卓一林到最后还在反省，他究竟对陈明东做错了什么，引得他如此报复。

而陈明东则完全不放在心上，他疑惑一件事：

“自从到这个国家，所有人过得都比我好，这究竟是为什么？”

最终陈明东被以一项1级谋杀和四项2级谋杀罪名提起公诉。

这个案件虽然告一段落。但却在美国甚至全世界引起了一系列的反思：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移民犯罪发生？

美国专家将此类行为，归因为“移民心理问题”。

移民们进入陌生的文化和语言环境，加上收入微薄带来的自卑感，慢慢进入一种“心灵缺氧”状态，无法靠倾诉舒缓痛苦，也不能用钱去消解精神的焦灼，这才会愈加痛苦。发展到最后，就会陷入一种循环往复的自我怀疑和对社会的仇视中，继而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社会治安问题，甚至发生上述这样的灭门惨剧。

这我们先前讲述的故事中，留学生、移民成为凶手的很多，而且多数是向自己的亲人或者同为移民的朋友痛下杀手。

这种同类人之间的不对等和不平衡，让这些心理失衡的移民者，堕入了妒忌的深渊。

在如今这个留学潮、移民潮无比盛行的时代，人们更应该认真地问问自己，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遥远的地方和这里并无二致，想要成功必须靠自己的努力，没有什么一夜暴富的“美国梦”，而别人的成功也绝不是运气，与其嫉妒，不如反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