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月,康承训使朱邪赤心领沙陀三千骑兵为前锋,冲锋陷阵。这些沙陀骑兵骁勇善战、屡败义军,逼近徐州。义军将领王弘立自淮口回徐州,愿率部众三万迎战康承训。
庞勋即令他出渡濉水往捣鹿头寨。
王弘立率部昼夜进袭,潜在寨边,将寨团团围住,寨中沙陀铁骑,纵横驰骋,冲散了义军阵势。寨中诸道官军,又争出奋击,王弘立败退。官军追到濉水淹溺无数,义军损失两万余人。义军败走山谷,不复还营。当时朝廷有敕令,诸道官军俘农民皆释放以分化瓦解义军。这一条政策对义军影响甚大,自是每与官军遇,不少义军先自溃。
三月,康承训既破王弘立,进逼柳子镇,与义军姚周部一月之间数十战,周引兵渡涣水,官军乘机袭击。义军退走,官军追赶,围住柳子镇,时值大风,官军四面纵火,义军弃寨而走,沙陀骑兵中途邀截屠杀,全军覆没。
姚周只带几十人逃奔宿州,却因与宿州守将梁丕有隙,竟被惨杀。庞勋闻讯大惊,与许佶相议,欲自将出战,谋士周重献计说,柳子寨地要兵精,姚周亦勇敢有谋,今一日覆没,危如累卵,不如速建大号,悉兵四出,决力死战。于是更造旗帜,选丁三万,许佶等共推庞勋为天册将军。以其父庞举直为大司马,与许佶等留守徐州,庞勋亲自率麾下出城,夜入丰县城,时魏博军正围攻丰县,竟不得知。
庞勋纵兵围住近城军寨,诸寨来救。又伏兵要路杀官军两千。
官军听说庞勋自来,畏其势众,当夜溃退。当时曹翔方围滕县,听到魏博军败,引兵退保兖州。义军毁其城栅,运其资粮,声势复振。
庞勋乘丰县之胜,引兵五、六万西击康承训,康承训秣马整众,暗设伏兵,义军前部中伏败退,庞勋率后部到来,正遇前队败还,不战而溃。官军以骑兵邀前,步兵击后,庞勋败遁彭城仅数千人,义军死数万人。
五月,新上任的徐州南面行营招讨使马举率精兵三万驰援泗州,兵分三路渡淮。围攻泗州的义军不知来军众寡,收兵城西,马举就兵围寨,纵火烧栅,义军大败,死数千人,王弘立战死,吴迥退保徐城。泗州之围七个月,至此解围。
六月,马举自泗州出兵攻濠州,义军将领刘行及在城外设寨拒守,马举先派轻骑挑战寨西,待义军出战却引大军数万侧西迂回攻击东南,尽烧其寨,义军入城固守。庞勋闻讯遣吴迥助刘行及守城,屯兵北津以相应。马举派兵渡过淮河攻击,义军又损失数干人。营寨也被夷平。
这时,朝廷诏黔中观察使秦匡谋参与围剿义军,以神策将军宋威为徐州西北面诏讨使,将兵三万屯于丰县与萧县之间,曹翔引兵相会,共同进逼徐州。
七月,康承训攻克临涣,连拔襄城、留武、小睢等寨。
曹翔占领滕县,进攻丰县、汴县。官兵步步逼近,义军内部产生矛盾,一些义军叛逃退据山林,反过来劫杀义军。蕲县土豪李兖竟杀义军守将降于康承训。
康承训乘胜长驱,拔第城,进抵宿州西,筑城围困宿州。义军将领张儒、张实等领兵数万列垒相望,环水自固,抗拒官军。
张实修书派人夜潜徐州,向庞勋建议:“宜引兵出其不意,掠宋、亳之郊,彼必解围而西,将军设伏要害,迎击其前,实等出城中兵蹙其后,破之必矣”,庞勋采纳其策,令庞举直与许佶镇守徐州,亲率义军两万西征。
八月,康承训焚毁宿州外寨,义军退保罗城,官军攻城,死伤数千人不能克。康承训见硬攻不行,改派“辩士”在城下喊话招谕。把守子城的义军将领张玄稔,原为徐州旧将,见官军攻城日紧,宿州危急,连夜召集心腹谋降,派亲信张皋深夜出城给康承训送去降书。约其杀将,举城投降,以青旗为号内应外合。
九月初三,张儒等正在柳溪亭饮酒,张玄稔突然勒兵于亭前,杀害了张儒等人开门出降,宿州陷落。
张玄稔向康承训献计;“今举城归国,四远未知,请诈为城陷,引众趋符离及徐州,贼党不疑,可尽擒也”。便纵火焚宿州为城陷军溃之状,引兵至符离,义军不知其诈,张玄稔杀守将,收兵万人。
初七,到徐州,围而不攻,先向城里发起政治攻势,潜藏在城里的奸细路审中原为崔彦曾故吏,此时打开城门,引官兵入城。
庞举直、许佶率领义军将士退守子城,坚守到当天太阳偏西,从北门突围,张玄稔派兵追杀,庞举直、许佶战死,其余将士英勇不屈,多赴水而死。城中所有桂州戍卒亲族,都被搜捕,斩尽杀绝,死数千人。
庞勋在与康承训的作战中失利,朝廷继续增兵,命神策军将军宋留为西北面招讨使,官兵主力进逼徐州。
庞勋率兵两万自石山西出后,奔袭宋州,攻陷南城,渡汴河南攻亳州。
康承训引步骑八万向西进军,使朱邪赤心领数千骑兵为前锋尾追到亳州,庞勋引兵沿涣水而东,将归徐州,被沙陀兵所逼,不暇饮食,转至蕲县将渡涣水,唐将李兖毁桥勒兵挡住去路,后面官军大集。
咸通十年(869年)九月初九,庞勋攻打宋州失利,准备转攻亳州,途中遭到沙陀骑兵追击,欲折返彭城,却被沙陀骑兵追上,近万名义军捐躯,其余几乎全部投水溺死,遂全军覆,庞勋在突围中战死。
宋威攻取萧县,宿廷等寨降于官军,惟有濠州义军吴迥孤军奋战。
十月,城中粮尽,吴迥率部突围,死于招义,其余部众被官军追兵杀获殆尽,后起义军占据的城镇纷纷失守。
平定庞勋后,李国昌受封为振武军节度使,李克用受封为云中牙将。
沙陀部族一向强大,在唐朝平定庞勋起义的过程中更是战功赫赫。李国昌自恃有功更是傲慢,懿宗对此很是担心。
咸通十三年(872年),懿宗转任李国昌为云州刺史、大同军防御使,李国昌称病拒绝接受任命。李国昌拒命后,李克用便杀了大同军防御使段文楚,占据云州,自称留后。唐廷任命太仆卿卢简方为振武军节度使,会同幽、并两州之兵讨伐沙陀部族。不料卢简方才到达岚州,军队就溃不成军,因此沙陀乘机占据代州以北的地区,成为唐朝的北部边患。
李克用是李国昌的第三子,姓朱邪氏,母为秦氏。
唐宣宗大中十年(856年)九月二十二日(10月24日),李克用生于神武川的新城。
李克用年少时就很骁勇,军中称其为“李鸦儿”。
据传李克用出生时显的格外灵异,“虹光烛室,白气充庭,井水保溢。”
李克用十三岁时,见两只野鸭在空中飞翔,于是发一箭而射中两只野鸭,在场的人没有不叹服他的箭术的。
李克用十五岁时,李国昌讨伐庞勋。他从军出征,冲锋陷阵均在众将领之前,军中视他为“飞虎子”。
咸通十四年(873年),僖宗即位,因原太原节度使李业对沙陀有恩。而李业已死,因此任命其子李钧为灵武节度使、宣慰沙陀六州三部落使,让李钧招抚缉拿李克用。唐廷封李克用大同军防御使。
李国昌攻打党项时,吐谷浑首领赫连铎突袭攻破振武军。李克用听到后,从云州出发,去迎接父亲李国昌。返回云州时,云州紧闭关卡不让进入,李国昌、李克用父子无处可归因此袭击蔚州、朔州,收编士兵三千人。
李国昌进驻蔚州而守,李克用回军占据新城。
僖宗遂任命赫连铎为大同军使,任命李钧为代北招讨使,前去继续讨伐沙陀。
濮洲人王仙芝,因贩卖私盐,时常奔走各地。当时朝廷为了垄断食盐买卖,保证财政收入,加大打击私盐贩卖,王仙芝为了抗拒官府查缉,四处拜师,学得一身好武艺,
唐僖宗乾符年间,江淮地区反叛势力群起,杨行密因参加江淮一带的农民起义,失败后被捕。刺史郑棨因为他相貌奇特,于是解开他的绳索,将其释放。之后杨行密应募为州兵,戍守朔方,不久提升为队长,守边期满返回。当地军吏非常讨厌他,要他再次出戍。杨行密临行前,军吏假装关心,问他还缺什么。
杨行密大声说:“只要取你的头!”
当即斩下军吏的首级,携带而出,趁此起兵为乱,自称八营都知兵马使。刺史郎幼复弃城逃走,杨行密于是占据庐州.
僖宗乾符二年(875年)初,王仙芝在濮州、濮阳发出檄文,斥责唐朝吏贪赋重税,赏罚不平,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率领起义军攻克曹州、濮州。
乾符二年(875年),浙西狼山镇遏使王郢拥兵作乱,石镜都镇将董昌招募乡勇平叛。钱镠时年二十四岁,应募投军,被董昌任命为偏将,随军平定王郢之乱。
曹州冤句有一人出身盐商家庭,善于骑射,喜任侠,粗通笔墨,少有诗才,名曰黄巢,成年之后,没有通过科举考试。
黄巢五岁侍翁,父为菊花连句,翁思索未至,巢随口应曰:‘堪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赫黄衣。’巢父怪,欲击巢。乃翁曰:‘孙能诗,但未知轻重,可令再赋一篇。’巢应之曰:‘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但成年后却屡试不第。
僖宗乾符年间,也就是王仙芝起义前一年,关东发生大旱,导致山东地区连年饥荒,黄巢在此收拢难民。大批盗贼呼啸相聚,黄巢趁机崛起于曹州、濮州地区,饥民们自愿追随他的有数万人之多。
地区官吏强迫百姓缴租税,服差役,有百姓走投无路而投奔黄巢,与唐廷官吏进行过多次武装冲突。
初黄巢东攻沂州不克;转攻山东、河南等地,攻占阳翟、郏城等八县;进逼汝州。
六月,黄巢在冤句与子侄黄揆和黄恩邺等八人起兵响应王仙芝,率众数千会师曹州,声势日益浩大。四方苦于苛征暴敛的百姓,散居民间的庞勋旧部,争先投奔义军,发展到几万人。攻郓州,袭沂州。
十一月,农民起义军剽掠十余州,至于淮南,多者千余人,少者数百人。
十二月,僖宗命平卢节度使宋威为诸道行营招讨草贼使,特赐禁军三千人,甲骑五百骑,并命河南诸藩镇所遣各军均由宋威指挥。
乾符三年(876年)七月,唐军同王仙芝义军战于沂州城下。面对强敌,王仙芝避实就虚,率部长途跋涉,
八月西进河南,不到十日连破八县,占阳翟,据郏城。唐以左散骑常侍曾元裕为招讨副使,镇守洛阳,令山南东道节度使李福选步骑两千北上汝州、邓州,扼守要道,凤翔节度使令狐绚和邡宁节度使李侃选步兵一千人,骑兵五百骑进驻陕州、潼关,凑成一条以洛阳为中心的防线,妄图阻止王仙芝西进,并进而聚歼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