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蛇王井
苏七跳井了。
他果然回到了现实，还在被喂饭。
一个老妇卡着他的后脖颈，掰着他的嘴，另一个老妇捧着碗，乌黑带着鼠粪味的手指将鲜红如血的饭团塞入苏七的嘴里。
苏七下意识的吞咽，脸上泛着诡异的笑容。
“邪神空间是真的！”
“现在只要有阴物，我就可以完成一次祭祀，培育白素贞出世。”
“可是，哪里有阴物？”
苏七发愁。
祭祀的阴物以各种诡异邪祟为最佳，但一些陪葬品或带有阴寒力量的老物件也可以。
但无论是那种东西，苏七眼下都没有。
他现在还被困在这口大瓮里。
虽然暂时没有办法脱困寻找邪神空间祭祀的东西，但总算是有了变数和希望，有助于解决眼下的困境。
想到这里，苏七的脸上的笑容越发夸张。
两个老妇看的毛骨悚然。
她们习惯了苏七被喂饭时候的挣扎和咆哮，今早却这么配合与乖巧，叫也不叫一声，实在怪异。
不由得，她们喂食的动作也温和了几分，不再那么粗暴。
眼巴巴看着苏七吃光了碗里的饭，她们吞咽着唾沫满目贪婪的打算像往常一样舔碗，苏七却忽然大喊一声：
“别动，那是我的饭，给我！”
想要行动，先得养好身体，苏七感觉自己现在太虚弱了。
在两个老妇又恨又惊愕的眼神里，苏七第一次舔碗，动作却比两个老妇还熟练。
她们瞠目结舌的看着苏七伸出舌头上下翻卷旋转，舌尖灵巧如蛇跳跃，舌苔白腻有裂痕，两边有齿痕，舌底青筋粗黑似蚯蚓。
很快，碗壁被舔的干干净净。
“再来一碗！”
苏七咂嘴道。
“你......我.....我去找头人！”
两个老妇一幅见鬼的表情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不甘心的看着干净的碗壁。
她们的舌头痒的厉害。
部落头人霍萨和阿公正巧迎面走来，看到了两个老妇手里碗壁异常干净的碗壁，霍萨下意识的举起鞭子就要抽打她们。
他太了解她们了。
连续半个月喂食苏七，苏七越来越瘦，下巴越来越尖，她们却越来越肥，腚越来越大，这是什么道理。
“头人，这次不是我们，是他——！”
她们指着苏七惊叫解释。
头人霍萨的鞭子停在了半空中，愕然的看向苏七，阿公驼背的身躯也不由挺直了几分，老脸上浮现惊讶之色。
“放我出来，给我自由的活动空间，我会吃的更多，养的更胖。”
苏七仰着脖子认真的道。
他认为邪神空间也许是唯一可以让他活命的机会，但首先要脱离这口大瓮的囚禁，然后或逃跑，或寻找阴物完成一次祭祀。
现在他在努力争取时间。
头人霍萨吸了口三尺大烟斗，蹙眉纠结。
他刚才和觋公已经商议妥当，决定今晚就祭祀蛇王井。
因为这个祭品非常不配合，怎么养都养不肥，再等下去，也是白白浪费部落里珍贵的肉谷。
但现在，这个祭品却有了与往昔不一样的表现。
他的觉悟提高了。
“觋公，你怎么看？”
“再观察几天吧！”阿公声音嘶哑，“希望总是有的。”
他语气怪异，眸光复杂的看了眼苏七。
苏七没有被放出来，他们很谨慎。
但头人霍萨决定给苏七增加饭量供给，一天三顿，每顿两大碗。
而阿公也给苏七加大了药量。
大瓮中的巴戟天，鹿茸，淫羊藿，肉苁蓉等诸多药物，不停地更换和加入，以保证药力充沛。
到黄昏时间，他会继续那邪门的仪式，念诵经咒跳大神，但每次都吐血倒地，一次比一次严重。
听着公鸡喊着“不是他，不是他，你又召错了”，他气愤咆哮，面容肉眼可见的憔悴。
头上那几根稀疏的头发也坚持不下去而纷纷毙命脱落。
他变得更秃了，也更虚弱了。
可他顽强的生命如小强一样一次次挣扎着站起，深邃的眼眶里那两颗浑浊的眸子在每次仪式完毕后，都会咕噜噜转一圈，认真盯着苏七端详片刻，但最后又都会带着像往常一样的失望叹息离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
苏七的身体越来越好。
他对得起每天三顿六碗的饭量，果然胖了不少，瘦削的脸变得圆胖，还出现了双下巴。
肉谷难吃，但的确养人。
然而苏七越发焦急。
因为无法离开大瓮，找不到任何阴物，自然不能唤醒邪神空间里的邪神白素贞。
部落头人霍萨却每天都来看他。
噙着三尺蛇形大烟斗一天九趟，每次都眯着眼盯着苏七肉乎乎的双下巴露出满意而期待的笑容喃喃自语“没心没肺的家伙，终于养肥了......”
而阿公最近看他的眼神却越发失望了，失望中带着让苏七颤栗的癫狂与森寒。
他们的耐心已经逼近极限。
又是一个天明。
狭小的窗户使苏七唯一可以窥探外面的景色。
这是一个奇怪的原始部落。
凿山而建，挖窑洞而居，巨石崇拜，蛇灵图腾。
部落中央堆砌着一座蛇形石塔，石塔顶部立着一个巨大的白骨蛇头，獠牙大嘴朝天张望，狰狞凶恶。
蛇石塔下面，有一口古井。
它被蟒山部落称为“蛇王井”。
井口两米有余，井边的石沿棱角都磨平了，显然岁月悠久。
上面架着汲水的桔槔辘轳。
周围看不到任何水渍，已经干涸了不短的时间。
在苏七看过去的时候，古井外站着一圈穿着麻衣或兽皮的男人，他们正在激烈争吵，但隔着太远苏七听不清。
直到叼着三尺蛇形大烟斗的头人霍萨走来说了一句什么，所有人止住了声音，齐刷刷扬起长长的脖子如同一群蛇抬起了头整齐的望向了苏七所在的窑房。
脸上的阴郁散去，眼中泛起诡异绿莹莹光芒，灵巧鲜红的舌头快速的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很快，部落里的人围着那口黄泥井忙碌了起来。
男人搬运木材和石头，女人编制草绳，一个三角形高台在蛇王井边被搭建了起来，并摆上了供桌、香炉、祭祀之物。
但祭物里缺少主祭品。
苏七瞳孔放大，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等不及了么，要开始祭祀了......可我感觉自己还不够肥啊！”
“救命——！”
恐惧的嚎叫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回应，只有远处的狗懒洋洋的跟着敷衍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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