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绿衣

还记得

露珠洒满田野

你一袭绿衣黄裳

忽地闯入眼帘

我们不期而遇

相顾无言

想念

如蔓草潜滋暗长

想恋

似葛叶塞满心筐

我三天三夜，三天三夜

辗转反侧，辗转反侧

不成眠

窗外的雎鸠

关关而鸣

涂山上的田垅

我每天都会经过

绿衣黄裳，绿衣黄裳

你在哪里

我双目所及

尽是青艾黄竹

某天

入城卖桑载货

人海潮潮

可我回眸一望

绿衣黄裳

你拿着红彤管，蹙着远山眉

我呆滞

你像受惊的鹄鸟

飞似地窜了

我还在呆滞

后来

我求婚于你

你那时的脸

红红的

像天边的彩霞，山间的绯云

美得不可方物

我们

在落英缤纷之际成婚

我牵着你的手

把桃花贴在你脸上

轻轻地吻着

我们

在平常的日子里

既像平常夫妇那样

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又如伯牙子期那般

高山流水，倾盖如故

我们

一起养蚕织布

一起昼耕夜归

一起抬望鸟雀宿巢

一起联袂群星漫步

可是

纵使烈火般燃烧的生之花

也终会凋零

哪里有什么长相厮守

哪里有什么海誓山盟

绿衣黄裳，绿衣黄裳

就此掩上黄土

不知道，不知道

还能不能走下去

东山的沧水

至今仍奔流不息

今夜的月光啊

请您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