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墙上种菜是高中，雨夜带伞是有备无患
“老兄......这是要走吗？”
沈炼不由问道。
“是的。”
李志点了点头，颓然回答道。
沈炼却是不解。
“大考在即，老兄现在收拾行李离开却是何故？”
“唉......”
这名室友，哀叹一声，声音萎靡。
“实不相瞒，老弟，这已经是我参加乡试的第二十一个年头了。现在已经一大把的年纪，本来我们这些大龄考生，就不受考官的待见，有的主考官恐怕比我们都还要年轻，本就不占优势。”
“前些年，老哥我考了那么多次的乡试，都没有中举，眼看当下已经是到了临近截止的年纪，本想着这次来到这儿最后一搏，不曾想，住在这里的几日却连连做梦，还都是不祥之兆。”
“眼看这是老天在提醒我，这次也将会是白费功夫，无功而返。我如今已经失败了七次，现在已经没脸、没勇气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李志叹道。
“倘若这次最后依旧落榜，回去以后，我哪还有脸面面对乡亲父老？如何回去面对早已年迈的父母？”
“正好现在正是到了秋收的季节，不如趁早放弃，早点回去帮忙妻儿和老父收割田地里面成熟的麦子，如此也算是尽自己的一份力。”
“过去的时候，我已经亏欠他们太多、太多了，现在该拾起家业了......”
李志一边说，一边一边将行李打包，背在背上，一边将自己住宿客栈的手续规整起来，放在桌子上面。
沈炼闻言，却是问道。
“不知老兄做了何梦，竟觉得征兆如此不祥？”
李志本来不打算说，眼看是没有心情。
但是外面，忽然传来店小二的声音，是到了开饭的时间，并且已经端着客栈的饭菜，到了屋子里面。
“二位慢用！”
说完，店小二转身离开。
李志想了想，既然要走，索性先混顿饭再走不迟。
于是，回坐在桌子上面。
当听到沈炼再次问起。
李志吞了一口龙须面，长叹一声，答道。
“实不相瞒老弟，这几日，我在客栈里面噩梦连连，全都是不祥之兆啊！想来是上天都在劝退，自己此生就是个破秀才的命，哪里做得了举人老爷......”
“不知老兄到底做的什么梦啊？”
沈炼饶有兴趣问道，有些好奇。
“第一天的时候，我晚上做梦，梦见自己站在老家的院子里面，一手扶着锄头，一手拎着菜苗，扭头一瞧，自己竟然把白菜给种在墙上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赶来的途中，遇到了下雨天，自己在梦里面既戴了斗笠又打了伞。”
“然后，昨天的时候，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跟婆娘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跟我背对背，闷声不吭，怎么哄都不肯翻过身来理我。”
“你说说老弟，这第一个梦，在墙上种白菜，不是说明白费功夫吗？这第二个梦，下雨天戴着斗笠了，还手上提了一把伞，不是说明是多此一举吗？”
“而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跟婆娘背对背，这不是说明走背运，眼下的考试将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老天爷都这样给我征兆了，我还哪里有坚持的必要，我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就是个穷酸秀才的命！”
李志声音酸楚的说道。
扒拉了两口饭，却发现压根没心情吃了。
而这个时候，忽然见到对面的沈炼，竟然嘴角扬起，最后，竟然是忍耐不住的大笑起来。
李志一愣，不禁又气又伤心。
“老弟，我都这样了，你竟还来取笑我......”
“哪有，老兄，你不能走，可千万不能走啊！”
沈炼却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起身。
“老兄，你想想啊，你这梦明显是解错了啊，解错了啊！”
沈炼抓着他的胳膊，高声道。
“你想想，墙上种白菜，那不是‘高中’吗？带着斗笠还提伞，那不是说明有备无患吗？至于你跟婆娘睡觉，向背而眠，那显然说明你距离翻身已经不远，近在咫尺了啊！”
轰——！
听到沈炼所言，李志浑身一颤。
啪嗒——！
连筷子都握不住，掉在了桌子上面，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紫，最后，又变成红色，显然情绪激烈地变化。
最后，眼中化为浓浓的欣喜，叫道。
“对啊，老弟，你所言有理，所言有理啊！”
“所以说老兄，忍耐住耐心，明日安心参加考试，相信老弟，你这次距离成功，已经不远了啊！”
沈炼笑道。
“嗯，嗯！”
李志兴奋的跳起，连饭都顾不得吃，连忙将自己的行李包裹，重新解开，拿出书本，开始继续复习起来。
沈炼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前世在那些读者、意林里面看到的寓言小故事，还真能被自己给遇到，于是，低着头接着开始吃饭。
一夜无话。
......
第二日，早早的，沈炼跟李志起床，从客栈离开。
前往江元府，参加三年举办一次的乡试。
乡试，作为大梁科举考试流程中，非常正式的一环，是选拔做官的举人的门槛，所以考试的主考官，都是从京城过来的学政——礼部负责考试的官员，担任主考官。
考试举行的时候，也正式的多。
来到江元府的院子里，考生们每人面前，一张桌子，文房四宝，墨宝、笔砚、卷纸一应俱全。
主考官身着朝服，端坐于主位，威严肃穆。
在考场周围，还有捕快来回巡视，防止考生作弊。
随着，咣当——！
一声铜锣声响。
考试正式开始。
在场的各位生员们，翻开手中的试卷，笔尖翻飞，沉思默写，每个考生都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答题中。
而沈炼此刻，望着面前的答卷，这次乡试的题目，前面都是些识记性的内容，从四书五经里面，选择任意一篇古文。
然后，缺少其中一二句话，让考生补全这一行后边的几个字。
接着，随意挑出来其中的一、二句话，让考生解释其中的意思。
这些四书五经的内容，沈炼早已经熟读于心，背的滚瓜烂熟，所以填写的非常顺利。
接下来，还有法令、算术、书法、文才......以及，大梁国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事件。
到了最后，则是一篇策论题，主题是跟“史论”有关的。
大梁之前，是中原王朝的大分裂时期。
各地分崩离析，割据势力、散乱王朝此起彼伏，朝代不断更迭，权臣架空，皇位禅让，政治形势极不稳定。
而后，大梁一代雄主梁太祖，横扫八方，缔造大梁，而今已经传位十余世，彻底结束百余年的大分裂时期。
策论的主题，就是对于那段乱世的看法与时评。
沉思片刻，沈炼开始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