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终成
一个丹炉的火焰忽地被灭。
它面前的修士哈哈一笑，伸手进其中一捞，就掏出两粒丹药来。
表面圆润，有热气飘飘。
三楼看场子的丹师同样年老，但看着很是慈祥。
“前辈，看晚辈这两粒丹成色如何？”
丹师取过丹药，打量片刻，点评道：
“只看了一刻丹方，就能将丹药炼到如此地步，造诣其实不错了。”
“再用心一把，下次的丹师认证，走过三楼者该有你一份！”
修士初时还面带喜色，紧接着就面色一僵。
“前辈，为何…”
不等他说完，丹师的两指一搓，一粒丹药便成了碎屑。
丹药其内赫然是黑色的杂质，看着如同木炭。
修士的叫嚷声戛然而止，他顺了口气，有些羞忏。
“是晚辈学艺不精，告辞！”
他匆匆走掉了，路过白陌身旁时，还稍微掩了掩面。
站在楼梯旁的白陌，一下子就吸引了慈祥丹师的视线。
“是个好年轻的后生。”
慈祥丹师招招手，“快快过来。”
白陌依言走上前去。
丹火还在燃烧的十余个丹炉，不时有阵阵异香传出。
可白陌知道，那里头的药材药力没提炼好，才会有这等现象。
再看每个人旁边的香炉，上面的长香在缓慢燃烧，旁边还余着两三根。
有童子在侧，将燃尽的长香拔去，插上新的。
白陌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果然，慈祥丹师带着他来到空出位置上。
“这儿有份丹方，五柱香内，将之炼出，且药力充足，这三楼就是过了。”
白陌接过两页纸的丹方，当即就有两个高大修士过来，用竹竿扛起带着余温的丹炉离开。
新的丹炉紧接着就来了。
童子点燃长香，还不忘给白陌升起丹火，温热丹炉。
丹方很是简单，以白陌的悟性，看过一遍就明白了个大概。
再看其中不明处，只略微思索，脑海中就如有闪电劈过，霎时明朗起来。
丹方不是问题，白陌转头就看向了药材。
果然，难度在这儿。
给修士配备的药材，大概只有两份的模样。
且其中蛇虫鼠咬，陈年未熟等缺陷，处处皆是。
便是不识炼丹的修士，见到这些药材的第一眼，也该皱起眉头来。
“这等药材，在仙临城都卖不出价，更莫说丹道发达的天山城了。”
白陌蹲下，翻捡着地上的药材。
尽皆是处理过的，至少明显不能要的部分，已经被切掉了。
“药材是能用的，但极其考验药徒的能耐，看如何将本就不多的药力发掘出来。”
白陌沉思之际，一柱香的时间已是过去了。
童子蹑手蹑脚地过来，拔出旧香，插上新的。
白陌也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开始往丹炉之中抛入药材。
“将这些药材的药力化开，至少得一柱香的时间。”
药材独有的清香开始散发出来，只是有些后继无力。
而就在白陌动作的时候，又有药徒成功出丹。
那人取出两粒奇形怪状的丹药，志得意满地向丹师走去。
“前辈，您看我这丹药如何？”
“虽不圆润，但不影响服用，我在外头所售卖的丹药，也多有此类！”
慈祥丹师接过丹药，微微用力，丹药竟随之变形。
显然已被炼成某种奇异的质地。
这个药徒更是用力一掰，将丹药掰出一角，露出其内雪白内部。
有人看得新奇，惊叹道：“莫非此人真能成？”
却不料慈祥丹师看了药徒一眼，将手中丹药往他面前一递。
“你吃了它。”
“啊？”交丹的药徒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老丹师提出此等要求。
“吃了它。”
“这是辅助修行的丹药，吃了无害的。”
众目睽睽之下，药徒脸色微红，接过丹药一口就吞了下去。
丹师打量着他，“你试试运转导气术，若是…”
未等他说完，药徒的脸色开始变化，青红交加的，可怖得很。
“前辈让开则个…”
药徒艰难说完，就扭捏着快步冲出，走掉不见了。
慈祥丹师摇头叹气，坐了下来。
白陌也收了目光，丹炉中的药力已经完全化开。
白陌以成丹的火候控制，未等完成，又开始第二次往丹炉中抛入药材。
且猛地将火力加大，热力散发，将几个童子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他的药材用得差不多了，只有一次机会！”
白陌听到他们的话，面色如常，继续保持着大火力。
这下子，其他几个有余力关注他人的药徒，也都望了过来。
“疯了，这么大的火力，质量差的药材可经不起造…”
“又是个自暴自弃的，道心不坚啊！”
其他人的目光白陌也注意到，但没在意。
不紧不慢地，熬过了四柱香的时间，最后一柱香快到三成时，白陌开始收火，快速收丹。
最终，在长香未燃到一半时，白陌的丹炉就被掀开了。
从中一捞，白陌取出一枚硕大的丹药，比平常丹药将近大出三成。
有童子好奇地看来。
“看！他竟然出丹了！”
“无用，看他那丹药表面，坑坑洼洼的，你敢下口？”
“这倒也是…”
白陌手持丹药来到慈祥丹师之前。
“前辈，小可的丹，也成了。”
丹师捊了捊胡须，有些迟疑。
“你这丹药…”
白陌微微一笑。
“前辈请看。”
白陌指间微微用力，手上的丹药便传来咔嚓声。
紧接着，粗糙的丹药表面，如同鸡蛋壳般掉落，露出其内圆润光滑的一枚丹药。
内中丹药，只比平常的大上那么一圈。
“丹内藏丹！”
慈祥丹师眼一睁，还是有些惊讶。
“你这丹术…”
里头的一枚丹药，受材料影响，强是强不到那儿去的。
可却仍比市面上的，要好上那么一丝。
仅是其散发的丹气，就足以让老道的丹师知道其成色了！
白陌开口道：“这是小可自创的丹术，可封存药力，唤作丹中丹。”
“十五成的药材，才融成这么一枚！”
“前辈，可需晚辈服用验证一二？”
慈祥丹师笑了起来，嘴里牙齿缺了一颗。
“我还没有糊涂到那等地步。”
“哎呀，可喜可贺，我丹师的行伍中，又添一前途可期的新人！”
他让白陌将丹药收起，在白陌的木牌上，用朱砂再添一红杠。
“后生，带着你的凭证出去，自会有人为你办好后续手尾的。”
“记住他们的交代，有空要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