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关照
有个非著名的吵架理论是说，永远不要和傻子争辩。
因为傻子会把你的智商拉到他的水平线上，然后用他丰富的傻子经验打败你。
话或许难听了些，但用在此时、此刻，用在2006年的拉斯维加斯，简直是太合适不过了。
勇士队别的或许不行，乐透秀奥布莱恩特再强也和大伙儿一样，都只是个新秀。
用之前斯玛特教练的话来说，那就是所有球队胜利的机会，都是一样的。
可是自从最佳教练里弗斯先生的决定一出之后，整个场面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气氛里。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隆多将投篮的乔阳一把推开，巴恩斯也可以一肘子挥在德隆蒂·韦斯特的脸上。
一开始，裁判还帮忙吹了几个偏哨，可是到了后来，面对着观众们漫天的嘘声，面对着里弗斯教练的苛责的眼神，他也不太好做得那么明显。
只是偶尔找补一下，像是给自己的哨子设置了冷却时间，隔一会儿才能发作一次。
某种程度上来说，里弗斯确实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裁判之前的天平是91开的话，现在至少也变成了73开。
每个回合都有人倒下，每个回合都有人在骂着脏话。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管是凯尔特人还是勇士，双方已经很久没有运动战的得分了。
没人会怀疑，这两支球队也许下一秒钟，就会彼此挥拳相向，会将这场篮球比赛，变成一场拳击格斗。
这似乎不是夏季联赛，这是98年总决赛公牛对阵爵士，是04年西部半决赛湖人和马刺，是季后赛，是生死战。
如此场面，不禁叫人看得咂舌。
爵士队今年的二轮秀保罗·米尔萨普也在观众席中，这哥们儿在大学里以强硬和复古闻名，他也有意识的在学习那些个老派的风格，例如他的前辈，同样也是校友的爵士名宿卡尔·马龙那样，自律且无情。
此时见了凯尔特人和勇士队的比赛，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到二轮末的位置才被选中了。
录像里头的NBA，简直没有现场的万分之一激烈。
他所认为的强硬，和眼下的这些个同是菜鸟的球员们比起来，简直比法国女人还要来得温柔。
而这，就是NBA级别的尺度，就是NBA级别的对抗了吗？
米尔萨普幻想起了要是自己在场的话……这位NCAA首位蝉联三届的篮板王，此时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担忧。
再回到赛场上，如果说第一攻时候将隆多给撞倒在地，是乔阳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话。
那么面对着凯尔特人的报复……应该是报复，反正面对着绿军的大动作，乔阳反而安心了许多。
至少心里头不再有什么负担了不是。
至少，这个节奏是他习惯的节奏不是。
准确的来说，是勇士队球员们都适合的节奏。
奥布莱恩特此时心里头对老尼尔森的敬意更甚，在他的眼里，老帅不久前在训练馆里头的那些个迷之操作，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在又一次以极度夸张的动作将上篮的凯尔特人球员扇飞之后，黑大个张着大嘴肆意地怒吼着：
“来啊！小婊子们！”
如果这是野球场，或者是真正的NBA联赛的话，兴许双方早都动手了。
但正因为二者都不是，绝大部分人都还在为一份合同而努力，谁也不敢砸了自己的饭碗，所以尽管场面再暴虐，那根紧绷着的弦始终都没有断掉。
半场比赛结束，勇士队以39比23，取得了16分的领先优势。
摸着心讲，这是一场极度难看比赛，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又精彩极了。
难看是因为进球少，精彩是因为除了在这个地方，大概再没有哪里的篮球是这种硬桥硬马的风格了。
里弗斯教练心疼球员，也不止是心疼吧，反正这种强度下，出现什么球员伤病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下半场，他并没有将隆多，以及球队已经签约的球员放在场上。
勇士队这边也是如此，除了乔阳之外。
斯玛特巴不得让那人受伤，这是他的任务。
拉简·隆多，这个看起来有些内敛，脾气也似乎有些古怪的孩子，用毛巾搭在自己的脑袋上，绿色发带被随意地扔到一边。
他刚刚看过技术统计了，和自己对位的那人，竟然一个犯规也没有。
是的，一个也没有。
这不合理。
“你知道他吗，教练？”
隆多少有的主动和里弗斯说话，后者晓得他问的是谁，摇了摇头，绿军主帅盯着不久前助理教练送过来的名单：
“他叫Joe，他不属于最近三年的选秀，甚至连国际篮联的官网上，他也是这个月才刚刚注册成为的篮球运动员。”
“他不该是个篮球运动员，甚至不该是个运动员。”
“他的动作太脏了。”
隆多没有在意里弗斯的评价，而是自言自语道：
“一个十足的菜鸟？神秘的年轻人？”
“我记住他了。”
里弗斯有些没听清：“你说什么？”
隆多眼神一刻也没从乔阳的身上离开：“我说，我记住他了。”
里弗斯点头：“我也是，Joe。”
“Joe？”
与此同时，在观众席内，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白人，嘴里念出了同样的一个名字。
他是沃伦·莱加里，赌城夏季联赛的创立者，著名的体育经纪人。
很多人都不知道，早在1999年，他就向当时的联盟副总裁罗德·索恩提过了，在拉斯维加斯开办联赛的设想。
但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却以‘篮球不该和赌城扯上关系’而拒绝了。
后来，大家都清楚了，莱加里在比佛利山庄的酒店里向斯特恩请求了5分钟的会面时间，于是才有了赌城的夏季联赛。
不过在莱加里的心中，斯特恩才不是他的伯乐。
他的伯乐，是那个在斯特恩之前就见过了他，并且大力赞扬他想法、支持他去面见斯特恩的当今副总裁，他最尊敬的亚当·肖华先生。
如果肖华早一点成为副总裁，这联赛就不会一直被耽误到2004年才开始了。
他很感激肖华，所以当副总裁先生让他关照一下后辈的时候，他自然也就应允了。
这是他的荣幸。
莱加里将手机里的邮件发送了出去……那是乔阳的照片。
很快，本次执法的所有裁判，都能知道他们的重点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