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受戒日”
“受戒十字”的据点。
天刚蒙蒙亮，清冷薄雾笼罩在建筑周围，忙碌了一整晚的资深成员们被集中在一处，所有人的脸上都透露出明显的疲惫。
但对于“授血神官”的召集，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满。
除了昨晚的行动外，上一次的召集全体成员就是为了进行“授血”仪式！
他们目光狂热，充满对“圣血”的憧憬。
在针对泽诺尼的行动中，这些人层层选拔上来的资深成员，每一个都表现出了足够的素质。
而选拔过程中，最重要的一项指标就是对“魔鬼”的信仰。
可以说，刨除伊文思、杰克·阿诺德、玛丽莲在外，这十三个人就是对洛廉信仰最虔诚的人。
完全有资格成为“受血者”。
十三名资深成员肃穆地站在房间中，没有把焦急和渴望写在脸上，静静地等待着“授血神官”的训诫。
站在窗前注视窗外灰白雾霭的伊文思转过身来，压抑着内心的怒火，面沉如水。
“我接到‘尊主’的神谕，将在今日进行第二次‘授血’。”
果然！
十三人呼吸一促，而伊文思马上接下另一句话。
“但是——
“这一次的‘授血’不再由我主持。”
什么？
有人脸上浮出短暂的疑惑，伊文思既然是“尊主”钦点的“授血神官”，理应负责所有的“授血仪式”才对，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对他们进行“授血”？
难道是我们的“灵性父亲”、“圣血父亲”……神的长子？
虽然“受戒十字”的组织架构是以杰克·阿诺德为核心，但对方还从未直接在这些人面前出现过，每次都是让伊文思代为传话。
眼看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伊文思扇动鼻翼，深吸一口气道：
“这一次，伟大的‘魔鬼’先生、‘圣血之主’、‘黑夜的统治者’、我们所追奉的神祇……将亲自降下化身，做出恩赐。”
“圣血之主”？
房间中的所有人都面色一变，难以遏制心中翻滚的惊涛骇浪，旋即双目通红地迸发出炙热的渴望。
……
“别再磨蹭了，康斯坦丁，‘授血神官’大人已经在召集所有成员了。”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处理点事情，很快就赶上，不是还有十多分钟吗。”普通成员的宿舍中，一名相貌平平无奇的男人站在阳台，朝催促的同伴摆了摆手。
“好吧，你可别迟到了，到时候出事我可管不了你。”
同伴没再管他，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急匆匆赶往集合地点。
目送他离开，阳台上的康斯坦丁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想点一根烟，结果摸了个空。
“该死，我还没见过哪个‘密教’禁烟禁酒的，害得我十多天没抽过烟了……”
康斯坦丁头疼地靠在墙上，皱起眉头。
“这个时间召集所有人，他们想干什么？昨天晚上好像有很多高层都被组织去参加了一个行动，哎，普通成员的地位还是太低了，很多事情都接触不到，得赶紧想办法混上去才行……亨德利那边催了好几次了。”
他抽了抽鼻子，陶醉地幻想烟草气味，眼神迷离地吐出一口白气。
“算了，还是先过去看看吧，免得露出破绽。”
等康斯坦丁来到集会大厅，发现“受戒十字”百分之八十的成员都已经抵达，剩下的也在陆陆续续走进大厅。
那个叫做“伊文思”的高层一语不发地站在高台上，眼眸低垂，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五分钟后，所有人到齐。
“资深成员”与“普通成员”间泾渭分明，阶级明确。
前者仍然只有十三人，而后者已经激增到24人。
至于数量更多的“外围成员”……
他们没有资格参与这场会议。
这座大厅装潢精致，颇具古典装饰风格，在被“受戒十字”购入前，专门用来表演话剧。
康斯坦丁挑选的位置在一个角落，前后都是熟面孔，他刚想开口打听消息，就听到高台上的“神官”肃穆开口。
“昨夜，我受到圣灵感召，伟大的‘圣血之父’降下神谕，将本日定为我等的‘受戒日’。”
圣灵感召？
康斯坦丁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周，发现那十三个人就像蜡像一样，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演讲的“神官”。
呵，一群被谎言洗脑的“傀儡”，恐怕把那个所谓的“圣灵”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根本不知道那很可能只是个“里世界”的邪恶存在……他收回目光，“普通成员”这边就要嘈杂不少，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嗯，这些人倒是还不算无药可救，还有自己的思考，等这个密教被剿灭，可以送去疯人院接受精神治疗，视情况决定是否能回到正常社会……
在他默默揣测的同时，高台上的伊文思再次开口。
“或许有人还不清楚，我们所追奉的‘圣血之主’，究竟因何伟大……”
他微微闭上双眼，瞳中折射锐利的光芒。
“祂是久居在地狱的万千魔鬼之主，也是从天上降下的‘圣灵’，同时，‘圣血之主’也是祂的万千面相之一。”
哼，这种狂热分子巴不得把所有的赞美词汇都塞到那些“邪灵”身上，恐怕编得自己都信了……康斯坦丁内心不屑，但脸上配合地浮出惊诧。
“祂是万军之主，祂是万胜之王。”
在念诵“伟大魔鬼”的尊名时，伊文思的本貌逐渐显露出来。
“祂从天上降到人间，化身‘吸血鬼之王’，撒播腐烂的光辉，将带领我们创下‘大功业’。”
獠牙和利爪缓缓长出，迥异于常人的绯色瞳孔散发微光，骨骼“咔咔”作响间，身躯慢慢拔高，部分从未见过“吸血鬼”真容的普通成员被震慑得不敢言语，目光呆滞。
“撕下你们虚伪的面孔吧！”
伊文思高举双手，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集会大厅中回荡。
“今日，伟大的‘吸血鬼之王’将降临祂的未来之国，来赐下无穷伟力的‘圣血’，并授下‘戒律’。”
呵呵，那些“邪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降临人间，当“夜勤局”的“噤声猎人”是吃干饭的吗？恐怕是找了个“非凡者”来进行扮演，再谎称成神迹……康斯坦丁不屑地撇撇嘴。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目光凝滞，瞳孔地震。
高台之上，在伊文思话音落下时，一阵猩红色的雾霭突然弥漫开来，一道恐怖的绯色灵体从无穷黑暗中勾勒而出，整座大厅的阴影都在随他的视线蠕行跃动，簇拥至他脚下。
躁动的“灵性直觉”告诉康斯坦丁，这不是徒有其表的“伪装者”！
他不敢置信地扫向周围，发现除了左边的那十三个人，剩下的所有成员表现都跟他一般无二。
在数十道震怖的视线下，洛廉面无表情地静立在高台上，等待了一分钟，才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们之中，有人背叛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