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腥玛丽
伦敦东区，深夜，白教堂警署。
一道深邃的黑影隐在夜色中穿行，绕过警戒亭中的执勤警探，从无人注意的角落进入警署的停尸房。
近几日在“开膛手杰克”一案中死去的娼妓尸体经过处理后都暂时停放在此处。
吱——
锈蚀铁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寒气从中逸出，杰克·阿诺德动作轻缓地慢慢走入。
停尸房中没有开灯，只有墙壁上的狭窄小窗外有些许清冷月光洒进来，角落里堆放着特殊的制冷剂，室内环境很低，能够保持尸体存放更长时间。
略显狭窄的房间中一共有十二个床位，其中七张床上盖着白布，隐约透出一个个人形轮廓，整体环境阴森瘆人。
诡秘氛围中，阿诺德从最靠近门的那张床开始检查，掀开白布，寻找着今夜的目标。
第一张床上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眼眶周围一片青紫，皮肤肿胀发黑，尸体上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不是这个。”
在得到“魔鬼先生”的命令后，伊文思已经开始组织外围人员对玛丽莲和她的母亲玛丽安娜展开调查，短短半天内，就收集到了不少信息。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受戒十字”的成员分布目前也只局限在东伦敦的下层，对于“玛丽安娜”，还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玛丽莲本人已经差不多调查清楚。
玛丽莲今年27岁，在“蔷薇房”中工作了七年有余，因为长相不错，很受顾客的欢迎，在白教堂一带有不小名气。
同时，伊文思还交给了阿诺德一张玛丽莲的照片，比警察厅报告上的黑白照要清晰的多。
阿诺德一边回忆着玛丽莲的长相，一边走向下一个床位。
“这个也不是。”
这张床上是一个清瘦、矮小的跛脚女人，年纪不大，目测在17岁左右，左脚比右脚短一大截，皮肤紧紧地贴着骨骼，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周以上。
阿诺德小心地给她重新盖上白布，走向下一张床位。
遮尸布掀开，露出一张狰狞的年轻女人面庞，眉眼间依稀可辨原本的清秀相貌。
她的眼皮半阖着，双手自然搭在身体两侧，金色的蜷曲卷发压在后脑下，脖颈和左脸上是蜈蚣般的缝尸线，为已无生机的空荡躯壳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尸体的面容和伊文思的照片基本吻合。
杰克·阿诺德确认此人就是自己寻找的玛丽莲，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沉声默念她的名字。
“玛丽莲……”
蕴含灵性的“初拥之血”从手心流淌而下，落在尸体冰冷的瞳中，溅起绯色涟漪。
吧嗒。
僵硬的眼皮轻轻眨动，恍惚中的玛丽莲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无声翻涌的层层黑暗。
在那道漆黑无光的魁梧人影后方，伫立着一个遮蔽黑夜的猩红剪影，其后影影绰绰，盘旋蛰伏着灰白色的阴霾。
那毫无慈悲的冷冽视线，仿佛正从地狱深处，直达她的灵魂。
……
“阿嚏！”
“受戒十字”的据点中，洛廉重重打了一个喷嚏，伊文思懂事地递上来一块手帕。
洛廉擦了擦瘙痒的鼻头，能够感知到杰克·阿诺德已经完成“授血”，此时正带着那位新生的吸血鬼往这里赶来。
“那个杀手背后‘雇主’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查得差不多了！”伊文思低着头道：“根据他的口供，我让米歇尔带着两名资深成员，找到了那个杀手背后的中间人。
“中间人叫做‘佩斯’，没有加入帮会组织，在东伦敦还算有点信誉，很多人都乐意找他雇凶杀人，手里掌握着不少杀手的信息，背后的雇主就是通过‘佩斯’联系到那个杀手的。”
“嗯。”洛廉轻轻点头。
伊文思继续说道：“‘佩斯’不是个硬骨头，在米歇尔的威胁下很快就把背后的雇主吐露了出来。不过，那个雇主很谨慎，联系‘佩斯’时使用的也是假身份，幸好米歇尔足够细心，通过一些不引人注意的细节推测出了雇主的真实身份。”
“是谁？”
“是一个叫做‘泽诺尼’的富商，同时，他还是这一届的东伦敦候补议员，只要通过下个月的议员选举，就能顺利成为东伦敦的区议员之一。”
候补议员？
这样一来，和那个公寓管理员所说的就能对上了，玛丽安娜应该就是这个“泽诺尼”的情妇。
不知道因为什么被抛弃后，带着玛丽莲生活在那栋公寓中，手里很可能掌握着“泽诺尼”的黑料，如果在近期暴露出来，就有可能影响到他的选举……
不过，按照“泽诺尼”和玛丽莲的地位差距，到底是什么程度的黑料，要做到这种程度？
甚至不惜买凶杀人。
一旦被发现，这同样也是一个会导致他仕途就此中断的“大雷”。
“算了，到时候让他自己亲口说出来就好了。”洛廉眯起眼睛，转头看向窗外。
一道阴影涌进房间，在中央汇聚成阿诺德高大魁梧的身形。
不过，这一次，杰克·阿诺德的身旁多了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女性。
她有些拘谨地站着，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敢抬头看沙发上的洛廉。
“玛丽莲？”
洛廉看见她的面部和脖颈上仍存留着细密的黑色缝尸线，与猩红的瞳孔相结合，使她多了一股诡异的美感。
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玛丽莲身体一颤，僵硬地低下头颅，分明恭敬地喊道：
“尊主。”
“……”
洛廉神色一滞，斜眼看向沉默伫立的杰克·阿诺德。
刚把对方变成二代“吸血鬼”，什么有用的东西都还没说，就先把这个称呼教给她了？
大可不必这么“忠诚”。
“把那个人带上来吧。”他无奈摆手：“毕竟是杀死玛丽莲的凶手，还是让她自己处理吧。”
“是，尊主！”伊文思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出去，把奄奄一息的“开膛手”带了进来。
“开膛手”眼皮肿胀，只能露出一条小缝，几乎看不清路面。
但当他被带到房间中，看见目光幽冷的玛丽莲时，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
“你，你……”
他眼中透出肉眼可见的慌乱和恐惧。
玛丽莲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向阿诺德口中的“伟大魔鬼”。
“尊主，我可以杀了他吗？”
“当然。”洛廉无所谓道：“一切随你的意。”
“不……”
开膛手提起一丝力气，见没人阻拦，拔腿想跑出房间，但是下一秒就忽然怔在原地，伸手捂着自己的喉咙，面部涨红。
细微的“扑哧”声音响起，他的眼中突然迸射出一股血液，随后是鼻子、嘴巴、耳朵。
一股股滚烫的血液在玛丽莲的操纵下疯狂地逃离着主人的身体，崩裂皮肤、血管。
很快，男人干瘪的身躯无力倒下，猩红的血液铺满地板，散发着浓郁的铁锈味。
“真是血腥的场面。”
洛廉露出微笑，而眼中毫无波动：
“既然如此，那就叫你‘血腥玛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