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军功
“呜！”
夜色下，苍凉的号角声响彻九霄。
如狼似虎的甲士手持利戈，冲出大营门，点燃江畔一堆堆篝火，驱散浓雾，照清四周。
张行披甲胄，戴银盔，覆铁面，手持长枪，带着四个手下立于阵前。
将军吴泰坐在一匹通体暗红的战马上，微微闭目。
雾气中响着密密麻麻的爬行声。
张行眯着眼，看见一头头江中恶伥爬到了岸上！
浓雾迫近篝火。
吴泰豁然睁开眼，眸光慑人，抬起大戈，狰狞大吼：“杀！”
“杀！”
冲杀声震天响。
千余人一齐冲入雾中，声势如潮！
张行眼眸中烛火摇曳，枪尖挑着火焰，狠狠刺入一头恶伥的眼窝内，将它的头颅挑去！
更多的窸窣声在耳边炸开。
火浪炸开，张行的眼眸泛红，在数不清的恶伥中厮杀！
嘶吼和惨叫声交织于一起，响彻天际。
张行心底的怒火咆哮，暴虐撕碎了理智，他双目燃火，长枪狠狠掷出，将一头体型明显是其它恶伥大上了一倍的恶伥钉在了地上。
他抽出长刀，发出狞笑。
统统都得死！
这一场杀戮无休无止，张行砍的刀刃卷起，他捡起长戈，又砍的木杆破碎，再捡起一把刀！
如此周而复始，直至天亮。
张行身上被浓腻的血污覆盖着，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尸体，甲士，战马，步卒……更多的是江中恶伥的无头尸体。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断刀，皱着眉头丢到了一旁去。
将军吴泰将长刀从一头恶伥的脖子里拔出来，看一眼张行的方向，嘶声吼道：“打扫战场！鸣金回营！”
挂伤的甲士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三个人艰难起身，聚拢到了张行身旁。
张行看了看，问道：“少了谁？”
拄着长戈的张日天艰难道：“报！张九战死了！”
他们跟随着张行冲杀，除了张九，其他人也是勉强才活了下来。
张行抿抿嘴。
这就是沙场，命不由己。
江岸上，熊熊大火烧净了一切。
一切了无痕迹。
威山营内，张行跳进了水里，洗着身上的血污，三个手下帮他清洗盔甲。
张行瞥了眼道：“盔甲放一旁，先洗漱，趁早休息！今晚还有战事吧？”
“大人，城外一共七座军营，咱们威山营每隔六天出营布防。”
“大人，您昨晚真勇武！只一人，就斩杀了不下百头恶伥！”
听着手下们拍的马屁，张行想想道：“营中谁负责记录军功？”
张日天连道：“勇武榜拥有神异，会自行记录军功！从未出过差错！”
“这么神奇？”张行大吃了一惊，沉吟片刻，问道：“张九，有家人吗？”
“大人，我等皆是贱籍。”
贱籍，有的有姓无名无家，有的有名无姓无家，更多是无名无姓无家……
张行不再言语，洗净了身体，等三个手下匆匆洗净后，全拖着一身疲惫，去校场集合。
校场上摆满了肉食美酒，围在勇武榜四周。
吴泰背手站在中央，仰头看着光芒不断闪烁的文字。
有的隐去，有的上升，有的下沉。
张行的名字赫然也在其中，原本待在最后一行，现在直跃而上，超过了伍长，也超过了什长！与百夫并列一处！
旁边更有着金光闪闪的“一零二”。
张行过来了，先抱拳道：“吴将军！”
吴泰回过神，侧身看他，哈哈大笑道：“本将还是低估了你的勇武啊！尽快晋升化炁境！本将好提拔你为百长！”
张行也找到了他的名字，咧嘴道：“待六日后，属下攒够三个大功！开启演武场，也许能晋升！”
“何须再等六日！”吴泰喝道：“昨晚一战，我等威山营杀敌七百余！已是大胜！张伍长功不可没！自当额外奖赏！本将军给你额外添一大功！明日为你开启演武场！”
勇武榜上泛起了光泽，张行名字旁边凭空多了一大功，由‘一零二’变成了‘一五一’！
三大功需要一四七小功，张行的军功够了！
张行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立刻抱拳：“多谢将军厚爱！”
“这是你应得的！”吴泰咧着嘴：“勇武榜赏罚分明！若你贪生怕死，怯弱避战，本将也会请你上断头台走一遭！努力修行！军功有的是！”
他迈步走了，走到最高处，望着校场上的众人，拿起了旁边的酒碗，喝道：“举碗！祭战死的同袍！”
校场上，所有人拿起了倒满酒的大碗，高高举起，倒在身前。
吴泰又拿起酒瓮，倒满一碗，再次举起，大喝道：“这一碗，敬诸位，此战大胜！干了这碗酒！天佑威山营！”
吴泰仰头大饮，其他人随同。
张行也大口喝着，酒水酸涩，但沁凉过瘾！
吴泰抹了把胡子，哈哈大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所有将士，皆有赏赐！”
校场上热闹喧嚣。
张行和三个手下围坐一桌，各自敬酒，吃肉。
张行大口嚼着香咸的兽肉，眼睛微眯，面带享受。
他非常喜欢这种存粹的活法。
……
城外军营庆祝之际，城内同样热闹喧嚣。
一群刚到城里的客人四处乱闯着，到处询问招不招兼职，管不管吃住。
也有一些人躲在屋顶的角落里酣睡。
五大营的人聚拢在一起，远远地盯着大门紧闭的城主府。
这里是他们的目标，但因为目标太凶险，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闯进去！
郝锋心有余悸的望着城外的方向，低声道：“太特么吓人了！厮杀声一晚上没停过！”
“是啊……”蒋空也皱着眉毛：“外面到底有什么怪物？应该不会是长老们闲得慌，拿几个音响糊弄咱们吧？”
他一说这话，其他三个队长全都哼了一声。
上次野外拉练回去后，教官们给他们一一复盘，当知道张行是拿个破喇叭唱空城计时，一个个气的直砸墙。
郝锋察觉自己的仇恨值实在有些高，连忙转移话题：“这个先不提！咱们仔细考虑一下那位秦长老的话……咳咳，肖姑奶奶，白龙府的长老怎么说？有没有对咱们额外照顾一点儿啊？”
其他人也立刻看向肖玲玲，一个个都眼巴巴的。
野风营是白龙府的崽，那位祈长老对肖玲玲的态度都不一般，应该多少会有点儿额外照顾吧？
肖玲玲往四周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你们先交个底！武道进境都几层了？要实话实说！”
郝锋立刻表态：“我六成九了！离标准就差一丝！”
“滚！你那是差六丝！”蒋空骂了一句，连忙道：“我七成四！真的只差一丝！”
五大营的晋升标准是武道进境达到“七成四”，修炼法至少小成！
陆千沉声道：“我七成六！原本想试着晋升，可一旦晋升，大集训的收获就会少！所以压着呢！”
最后的李磊也是自得笑道：“众所周知，我们残星营的修炼法难度最高——”
其他人怒瞪起他。
郝锋骂道：“说重点！就你啰嗦！”
李磊咳了声：“我也是六成九……”
田英绷着脸道：“虽然我才三层！但是我不怕你们任何一个人！”
野外拉练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时间，她也没歇过，将业余一级的路提升到了尽头，现在正为晋升正式修炼者而积蓄实力！
肖玲玲思索道：“城主府是仅此于军营的凶险地，想闯过考验，武道进境至少要达到八层，咱们这几天先找一些杂事做，最好等武道进境够了再去闯城主府。”
“英子，你带领三层的同僚们去闯县衙，那里更适合你们。”
“至于业余一级的，要么等咱们闯过去，想办法带大家进去，要么就和别人一起，去其他地方试试。”
她看着所有人，认真道：“这里的时间很宝贵，一分一秒都不要浪费掉！”
最外面的一圈人看了看，几个人笑道：“队长，我们早商量好了！去给狗大户当护院武师！那里不错，好像还有武学奖励！咱们一个月后再见！”
几个人走了。
其他人也都挠着头说了打算，纷纷散去。
这里很快就剩下了五个队长和田英。
郝锋迟疑道：“他……一定会来吧？”
田英立刻看向了肖玲玲。
肖玲玲嗯了声：“应该会来的，但是我不知道他家长辈的安排，也不知道他会去哪。”
郝锋看了眼城外，回想着昨晚毛骨悚然的惨烈厮杀声，开玩笑道：“老张总是能吓死个人……你们说，他应该不会去军营了吧？”
“不可能！”蒋空无语道：“那特么是人呆的地儿？他要是在军营里，老子吃一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