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眼睛
目送着鼠须人离开，刀疤对着光头堆笑道：
“老大，我和我的小兄弟有些话要说，要不，您先走？我跟他聊一会儿，随后就去追你。”
光头听了这话却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反而是从上到下地审视着路明非，看得路明非身上开始发毛了，才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行，我在前面等你。别聊的太久了，耽误了这个孩子上课。”
接着光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犹如一辆重型大货一般从路明非的身边经过，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
“伪装得真不错，行动也自然，简直与人没什么区别……”
刀疤与路明非的眼睛也一直都紧随着光头逐渐离开的身影。
但紧接着，路明非揉了揉眼睛。
他看到光头的眼睛也一直紧紧盯着他们，但脸却并没有转向他们……
随着光头向前的步伐，他并没有转头面向路明非，而是只有眼睛在光溜溜的脑袋上移动。
而当光头完全经过路明非后，那双眼睛已经移动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光秃秃的后脑勺上，只有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他们。
还有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光头还留在前面的那张嘴中传出：
“真像啊，变得可真好啊。”
整个场面惊悚又诡异。
路明非身上出了一层的白毛汗。
不过怪不得那人是个光头啊，要不然还委屈了那双眼睛呢。
在这种远超常识的东西出现后，路明非的脑子已经开始了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还好他的嘴还勉强控制住了，没有把冷笑话说出口。
“碰！”
一声实实在在的碰撞声突然响起。
那个把眼睛留在了后面的光头正好撞在了打开的教室大门上。
在光头猛晃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后，那双眼睛又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前面的脸上。
“他应该留一只眼睛在前面放哨的。”
路明非喃喃自语。
……
随着光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中，路明非与刀疤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开始压低了声音交谈。
路明非轻咳了一下，这是他在当学生会主席时偶尔会有的行为，往往代表发言的前兆。
“你怎么认识这个光头的，吴江去哪了？”
路明非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与自己定的人设有些不符，立刻又加了句道：
“没想到啊，大哥你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单独和那种怪物一起行动，和吴江一起不是更安全些吗？”
虽然路明非的率先提问让刀疤有些不爽，但他后面的恭维很好的打消了他的不满，也让他忽略了路明非态度上的转变。
他的脸上又带上了路明非熟悉的，有些自得的笑：
“这没什么，更危险的状况我都经历过，这种都是小意思，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
如果不是时间比较紧，刀疤看样子十分乐意多讲讲自己的英勇事迹。不过一想到还在等他的光头，他不得不长话短说。
“我和吴江各自都跟着一个真正的保安，我们和他们行动反而安全，你也看到了，这里都不是人，却都装模作样，所以他们对人类的事情很有兴趣，那个光头看我‘装人’装的好，又问了我几个问题，觉得我见多识广，于是就主动提出带带我这个新人，但不愿意把吴江一起带着，所以我俩只能分开行动。你怎么样，搬什么东西搬了那么久？”
“作业。”
学校里让搬的东西，路明非第一个就想到了作业，不用经大脑，脱口就是这个答案。
“作业？什么作业？怎么搬了那么长时间？”
“成堆的作业，就我一个人搬，什么乱七八糟的科目都有，打开以后全是空白的白纸，看来也是用来装装样子的。”
路明非信口胡诌，反正刀疤也没有办法查证。在编瞎话这个领域他还是蛮有发展潜力的。
刀疤皱了皱眉，没能从路明非的话中得出更多的信息。
但也实在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于是拍了拍路明非的肩头，嘱咐道：
“我不能让那个光头等太久，我先走了，你最好找到杨一帆他们，和他们一起行动，人多更安全些，如果找不到，也要记得在上课前进入教室，自己小心，别漏出马脚。”
路明非点点头，他也确实想找到自己那两个同学。毕竟三人一起，也确实安全些。
嘱咐完路明非，刀疤也匆匆向着光头离开的方向跑去。
……
路明非挨个教室张望着，想要找到杨一帆和沙罗。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非人涌入这个学校，路明非走在他们中间，感受着自己的格格不入，不知为何想到自己刚进入卡塞尔学院时的情况。
那时，刚入学的自己从古德里安教授口中得知整个学院都是人龙混血，紧接着就是让他难忘的“自由一日”，深刻体会到那是一学院的暴徒。
虽然自由一日里他莫名其妙的拔得头筹，后来还一直占据着S级的评级，但他总觉得自己是一只误入龙穴的小白兔，普通人的学校才更适合他。
但……到头来，他和他们才是同类。
不，不管在哪里他都是特殊的那个，无论是在仕兰中学还是在卡塞尔学院，他都没有真正的融入进去。
即使是拥有血之哀的混血种也有他们的卡塞尔学院，也能在混血种的社会中找到他们的同伴。
可他路明非的同伴究竟是谁呢？
是楚子航吗？是恺撒吗？是诺诺吗？还是芬格尔？
他紧抓着那些人不放，可他们到底还是和他不同的啊。
突然一瞬间，那个在日本之行中分裂出来微冷的麻木的路明非似乎再次出现了，他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个充满着怪物的学校，但他并不感到多么的害怕。
因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原来，一直都没什么两样啊。”
他看着那个微冷麻木的路明非沉默地站着，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哥哥！”
他好像听到小魔鬼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这个世界，只有我和你永远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