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诡异的冰淇淋店
“她是谁？”
第二天早上，当希恩带着一个浑身缠着红色绷带、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人来到城墙工地巡视时，凯尔走过来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他拥有【锐利之眼】技能，能看到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根据他的判断，绷带包裹着的是一个长相可爱、身材曼妙、和希恩差不多年纪的少女。这个少女对希恩手下施工队的工具十分好奇，在工地上左摸右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
“昨晚在宾馆捡的临时女仆。”
希恩照实回答。
“又花了多少钱？小心魔王知道后宰了你。”
凯尔摇摇头，用鄙视的眼神斜眼看着希恩。
希恩则是一脸懵逼：“没花钱，不过这关魔王什么事？她为什么要干掉我？……为了逃债？才20万路易不至于这么狠吧，我听说魔界财务局每年税收都在20万亿路易以上，她从中贪污的钱比我工资多多了。”
随后，他将事情起因和凯尔仔细分说，把苏妮的来历也都告诉凯尔，没有任何隐瞒。要说在这魔界希恩最相信谁，水牛老爹、娜娜和凯尔必须是前三。
“你惹了一个麻烦。”
凯尔听完后，评价一句便不再废话，似乎在他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接着他告诉希恩现在的工作进展。昨天骷髅们使用谎言河的河水混合水泥，将青石粘连到一起砌好了城墙土坯。之后凯尔又安排了不少骷髅在城墙下排队，一直对水泥念叨：“时间已经过去29天了”“时间已经过去29天了”“时间已经过去29天了”。
现在水泥已经逐渐相信它们的谎言，在今天下午就能彻底硬化。
之后就是相对简单的修缮外观工作。
后天是伐木节的最后一天，如果保持这个进度，或许在伐木节庆典之后，希恩就可以出发去下一个城市。
“辛苦你们了。”
希恩对他们表示感谢，随即转身准备继续逛庆典，他今天的计划是品尝苏妮推荐的冰淇淋。
“逛街，摸鱼，ci冰淇淋！”
娜娜大呼小叫，而希恩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叫上不远处的苏妮飞快溜走。
凯尔拄着铁锨看两人的背影，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看着自己孩子的错觉，不由得自嘲笑了一声。
……
“一份超大豪华版芭菲冰淇淋，请慢用。”
位于城市广场角落、三面全是落地玻璃、装修异常豪华的冰淇淋店里，浑身绑着粉色绷带、穿着红白女仆装的店员将一杯人头那么大的冰淇淋放在希恩面前餐桌上。
希恩道谢后，从左臂解下黑色匕首，在冰淇淋中轻轻刺了一下，抽回匕首的时候，锋锐无比的匕首上却没有沾到任何冰淇淋。
之后希恩才拿起勺子开始享用食物。
“您的香草冰淇淋，请慢用。”
接着，店员又将一杯小份冰淇淋放在希恩对面的苏妮面前。为了吃冰淇淋，苏妮已经提前仔细把嘴巴处的绷带包好，为了遮掩那双漂亮的眼睛她还戴上了蓝色防风墨镜，在双树城大街上这样绷带+防风镜打扮的人多得是，看上去有点像二代土影。
“谢谢。”
苏妮先向店员道谢，随即又向希恩道谢。今天的冰淇淋是希恩请客，他现在虽然身无分文，但吃喝不愁。魔王在他临走时交给他一张无限额信用卡，在魔界这块吃住全部报销。
冰淇淋也算食物，应该同样可以报销。就算不给报销，希恩也无所谓，他已经欠了魔王大人一屁股债，再多花点钱也不心疼。
非字面意思的一屁股债。
“唔，味道不错。”
希恩尝了一口后便扬了扬眉头，不愧是双树城特色美食。这冰淇淋入口滑爽，甘甜中带着淡淡的奶香，巧克力味道很醇，水果也很新鲜，比他在魔王城时候魔王给他推荐的那家店味道还好。
那可是号称能提供魔界最卑鄙、最无耻服务的超高人气餐厅。
希恩第一次去的时候，因为被服务员大骂“你长得这么帅是想刺激我吗”以及“居然问续杯是否免费你是觉得我们穷到差你那点钱吗”从此沉溺其中，隔三岔五就忍不住想去挨骂。
相比魔王城那家店，这里冰淇淋味道不错，气氛却有些过于沉闷。
希恩环顾四周，餐厅里坐着不少缠绷带的双树城居民，但奇怪的是，整个餐厅内几乎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在低头默默吃着自己面前的冰淇淋，他们不断重复着把冰淇淋塞进嘴里的动作，机械而麻木。
希恩总感觉自己周围坐着的不是人，是一群被操控的木偶，浑身都不得劲。
“你们这里，吃冰淇淋时候不准说话吗？”
希恩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这条规矩。”苏妮吃着自己那份香草冰淇淋，隐藏在防风墨镜后的蓝宝石眼睛顿时眯成了月牙，她看看吧台后的服务员，压低声音说，“但是，吃冰淇淋时候确实一不小心就会违法。”
“违法？”
希恩有些疑惑。
“是的，在双树城，制作冰淇淋时候会用到圣树的树汁，所以浪费冰淇淋的话，和诽谤圣树一样会被处以三天到三年的徒刑。”
苏妮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小声说道，“不过这和希恩大人您没啥关系，您是死灵，和双树城其他人一样吃东西只是为了满足进食欲望，不会像我这样，吃到一定程度肚子就会撑得就吃不下。”
希恩：……
他看看自己面前这大号芭菲冰淇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莽撞。不过这也怪不到他，一开始谁能想到吃冰淇淋会违法。
看看对面小口吃着自己那份香草冰淇淋的苏妮，希恩想了想，还是拿起勺子。他不准备让苏妮帮忙，五人份的冰淇淋对他来说虽然有点多，但硬撑着还是能吃得下。
……
不过，很显然希恩高估了自己。
冰淇淋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希恩就觉得自己的胃已经已经没了知觉，仿佛变成一坨冰块。现在不用摸他都知道自己的肚皮肯定凉飕飕的，那都是从内到外释放出来的寒气。
如果当初转职成冰法师就好了，那些人可以直接把寒气当饭吃。
每年魔王城附近渔民在永冻河凿冰时候都会捞出几具冻僵的大肚子尸体，那都是没计算好自己饭量被撑死的冰法师。
斜眼偷瞅在吧台里聊天的两个服务员，又看看近乎满员的餐厅，希恩开始琢磨要怎么不引人注意地把剩下1/3的冰淇淋处理掉。
他不喜欢坐牢，也不喜欢打架。
苏妮：……
“希恩大人，您吃厌了？”
她很小声地问道。
“嗯，有点。”
希恩无奈承认自己肚皮确实扛不住。
“我来帮您。”苏妮伸手把希恩面前的高脚大杯拖到自己面前，看着里面被希恩捅来捅去挖成螺旋粑粑的白色冰淇淋，莫名地有点想笑。随后，她拿起勺子，舀着冰淇淋便送进自己嘴里。
希恩倒有些惊讶：“你不嫌？”
“不会啊，我在城堡也吃过父亲的剩菜。”苏妮做出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
希恩能在她危急的时刻冒着被当成共犯的风险收留她，给她睡觉的地方还请她吃饭，苏妮正发愁要怎么报答呢，这点事在她看来完全不是问题。更何况，昨天她饿的时候就已经把希恩放在房间里那咬过一口的蛋糕全吃光了。
……尽管一直努力说服自己，苏妮还是感觉脸上越来越火辣辣的，按照她看过的魔界恋爱文的说法，这叫间接接吻。
她从来没告诉过希恩，其实她会找上希恩，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希恩的长相很符合她的审美。
吃了几口后，苏妮偷眼看对面的希恩，却发现希恩并未看她，而是在皱眉看着窗外。
苏妮好奇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嘎吱”
冰淇淋餐厅大门被推开，四个全副武装，绑着绿色绷带的双树城卫兵手持长矛走了进来，隐隐呈三角队形，在一名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到希恩和苏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