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晚的交易
“希恩先生，公主在屋内等您。”
穿着女仆装的侍女将希恩带到克莉莎房间门口后，便站在门旁守卫。从外表上看，让人很难想到这身材娇小的侍女会是一名狂战士。
希恩点点头后，推门进入房间，侍女则贴心地给他关上房门。
屋内便只剩下希恩和克莉莎两人。
“抱歉，城墙那边工作太多，耽搁了不少时间，让您久等了。”坐在床边的克莉莎站起身来迎接希恩，邀请他坐到沙发上。
壁炉内的火焰“哔啵哔啵”燃烧，斜对壁炉的两排沙发中间摆着雕刻有花边的茶几，沙发后方不远就是装修豪华的粉色公主大床，床两边的墙壁上镶嵌的荧光石发出淡淡的橘色光芒。
公主的房间比希恩料想的要小得多，只有八十平米左右。
不过，正是因为这种狭小，搭配上朦胧的火光，反倒营造出一种回家的温馨气息……也可以说是旅店的暧昧气息。
坐到沙发上之后，希恩看到手边的茶几上摆着几个小餐盘，里面是抹了鱼子酱的小三明治、没有加酱料的烤比目鱼烤羊肉串、做成眼球形状的巧克力糖和杀人蓝莓、炸弹葡萄等应季水果。
当然，红茶和布丁也是必不可少。
“失礼了，我晚餐还没吃，所以准备的夜宵糖分有点多。”
克莉莎朝着希恩道歉后，先拿起三明治小小咬了一口，动作优雅，凸显出公主良好的礼仪教育。
她现在穿着的是一身纯白色的丝绸连衣裙，脖子上戴着黑色的皮质颈环，香肩外露，雪白的肌肤在黑暗中越发耀眼，纤细的身材搭配精致的脸蛋，就像洋娃娃一样可爱，让人有种想要抱在怀里怜惜的冲动。
这种和她十分相配的可爱风打扮，将她的整体颜值从8.5提升到9分，已经和夏莉芙莉她们不相上下。
不得不说，她是懂得怎样勾起男人欲望的。
希恩也不啰嗦，同样开始吃夜宵。他已经仔细嗅过，除了红茶里有药，其他东西都是安全的。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希恩，你觉得人鱼国怎么样？”
简单填饱肚子后，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克莉莎看着壁炉中的火焰，开口挑起正式话题。从希恩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斜对着他的人鱼公主那漂亮的侧颜和颀长的白嫩双腿。
“还可以。”
希恩实话实说。
伊索法尔没有魔王城那么繁荣和充满活力，但胜在整洁干净，而且绝对没有外交烦恼。
老国王的管理显然并非一无是处。
“是吗……我倒是十分憎恨这个地方呢。”克莉莎用淡然的语气幽幽说道。
希恩默默闭嘴，听着克莉莎说话。
“我出生在皇宫之内，我的母亲是号称人鱼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王，而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别人羡慕的人生终线，是我的人生起点。”
“4岁以前，我一直以为人生就像童话，是粉色、白色和天蓝色，就像白云、天空和钻石那样美好。侍女们、卫兵们、妈妈和大臣，所有人都喜欢我，而我最喜欢的是一位名叫‘塞尔法’的侍女，因为她总能给我带来很多新奇的玩具，她还给我起了个别称‘伊索法尔之星’。”
“我无忧无虑地在皇宫长大，一直长到4岁。”
“4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母亲有一次回到宫里，大发雷霆，塞尔法因为走路姿势不够挺拔被母亲处以鞭刑。我虽然心中害怕，却鼓起勇气抱着母亲的腿求她放过塞尔法。而母亲却说，她说，难道我为了一件工具也想背叛她吗？”
“我所有的勇气都在那一天消磨殆尽。在母亲的看管下，我流着泪看塞尔法被打得血肉模糊，最终当场死亡。”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在朝堂上被大臣批评水利工程规划有疏漏。而仅仅因为这件事导致的心情不好，她便可以随意杀掉我最喜欢的人。”
“从那之后，我的心就冷了。”
说到这，克莉莎似乎一开始想住嘴，但希恩那种认真倾听的模样，却让她不由自主继续说了下去。
“为了保护自己，我开始学习帝王心术，学习韬光养晦，学习收买人心，学习杀伐果断。我渐渐变得和母亲越来越像，在母亲退位去世后，我依靠自身所学在朝堂上游刃有余，甚至在民间的名气超越了现任国王。”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成功的领袖，但，几乎没人想到，我也不过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性，在魔界很多地方，这个年纪的女人可能还没从学校毕业。”
“我憎恨伊索法尔，它夺走了我的青春，也夺走了我的单纯，我同时也恨自己，我没有力量复仇，也没有办法复仇，因为伊索法尔的人民是无辜的。”
希恩点点头，在他上辈子时候，二十多岁的女生也就刚毕业，再读完研究生就奔三了。
而这辈子，他已经遇到过好几个刚20岁就需要挑起家国大梁的女孩。
“您能时刻想到人民，已经是非常合格的领袖。”
希恩安慰了克莉莎一句。
他对克莉莎的印象有点改观。最是无情帝王家，生在这样家庭，周围充斥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能活下来都是种幸事，心机重也难免。
其实她做的已经算不错。
“天天对人假笑，其实我早就已经厌了。我真的很想有个能完全信任的人帮我，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呢。”
克莉莎从沙发上前俯身体，目光灼灼看着希恩。她漂亮的脸蛋距离希恩只有一米左右，已经突破了正常社交距离。从希恩的角度看过去，她胸口的连衣裙略微下垂，能清晰看到里面雪白的肌肤，微微的隆起，甚至小小的殷红。
在昏暗的荧光石照耀下，她的容颜比花还要娇艳。
只要希恩愿意点头，想必她下一步动作便是脱掉累赘的连衣裙，爬到希恩身上，坐上他大腿，用细嫩的双腿盘住希恩的腰……当然，外面的侍女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会进来，两人有一整晚的时间互相探索。
据说她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人确实不好找。”
希恩淡淡回应。
他是见识过大波大浪的人，对她这种波平如镜的类型抵抗力极强。
克莉莎盯着他看了两秒，轻轻叹了口气后，仰靠在沙发上。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她本以为自己对希恩的态度根本无所谓，这也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但这时候她才突然惊觉，自己从小就被铁血政治锻炼得波澜不惊的心中，不知为何居然泛起了淡淡的失落之感。
“公主殿下，城内的暗晶金储量，还够修复爱蒂娜之墙不？”希恩问道。既然私事已经谈完，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
“完全不够。”
克莉莎也正色起来说道，“事实上，现在伊索法尔内，连一块暗晶金都找不到。”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伊索法尔库存的暗晶金在之前某次利维坦之子的袭击中，已经全部被摧毁。而伊索法尔附近的暗晶金矿大多已经枯竭，目前只剩下一条远在深海的矿脉还有可能找到暗晶金。但我们早就和那里的部队断了联系，有可能那里现在已经沦为怪兽或者恐怖教派的据点。”
“由于利维坦之子不断发动恐怖袭击，现在伊索法尔的军队人手不足，根本没法护送矿工去开采。”
得，下完本之后又是护送任务吗。
“告诉我地点，我先去侦查一番。”希恩下了定论。
“路况十分复杂，用说的不一定能听懂，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侦查。”
克莉莎说道。
……
将希恩送回他自己的房间后，狂战士侍女回到公主卧室，一进门便看到克莉莎正在吃烤肉串。
“很难想象有男人能拒绝你的美色，克莉莎。”
侍女站在克莉莎身后，轻声说道。
“没辙，塞尔法。死灵法师都是些玩弄尸体的变态，他们根本不懂温暖少女身体的美好。”克莉莎对此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语气里却带着淡淡的抱怨。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对一个同龄男性说那么多。有那么段时间，我还以为你真的对他动心了。”塞尔法说道。
“……有吗？”
克莉莎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注意自己和希恩说过多少话。
她又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平心而论，一个从那个村子走出来、能召唤精灵末代女王‘碧翠丝·纳斯特兰’的死灵法师的确值得拉拢，而且他长相、性格也都不错。但想让我对他动心还差了点。”
“或许，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在我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刻来救我，即使是面对必死的情况也会硬撑着对我说‘有我在别怕’，然后奋不顾身为我开路，说不定我还真有那么点可能喜欢上他。”
“可惜，即使真有那一天，我和他也都要死了。”
沉默片刻后，她叹了口气：“真可笑，我居然还有一丝幻想，幻想能遇到拯救我的白马王子……看来也该做个决断让自己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