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抉择的时刻
“圣树有好几年未曾结果了。相对的，双树城内返祖现象的婴儿却越来越多，这证明圣树的力量在越发衰弱。”
城主为希恩解释他不给苏妮吃树果的原因，“它已经老了。双树树干太过坚硬，以前我们费尽心思才能砍掉部分邪树的树枝，但今年的祭典上，有了机魔族的装备帮忙，我们可以直接切断邪树。希望这样能让圣树重新换发活力。”
“可是如果这样还不能拯救圣树的话……”
“现在双树城库存的16枚树果将会是最后的宝物。作为城主，我不能在还有其他孩子受到返祖和饥饿困扰情况下，把珍贵的树果先用在我自己的孩子身上。毕竟，我还算富有，我的孩子就算是人类，就算每天都要吃饭，也不会给我带来太大负担。”
“所以，我一直坚持没有给苏妮吃下树果。”
“不过，我错了。”
“以前，我想要为全城人民奉献我的一切，但当女儿离开我之后，我才发现，我更想要为我的女儿奉献一切。”
“我没有考虑过苏妮的感受，这是身为一个父亲最大的错误。既然我的女儿现在想让您带着她离开双树城，我希望您答应她。我会支付一个让您满意的报酬。”城主背着手说道，“没有其他人带领，她一个LV19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通过魔界的荒野。”
“这张魔界银行卡是您的报酬，这张卡是她的。等到了人界城市，请您将卡交给她，之后的生活就看她自己。”
希恩看着城主递过来的两张魔界银行卡，扬了扬眉头。
这是魔界“秃噜秃噜”银行为存款百万以上客户发放的VIP红卡，只要有这种卡，就可以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召唤ATM机取钱，算是比较高级的银行卡。有这张卡，基本可以保证苏妮这辈子吃喝不愁。
当然，比起希恩手里那张可以直接“生”出钱来的黑卡还是稍微差了点。
“她希望能离开这座牢笼，想要避免被圣树和我束缚的命运，那么，我会成全她。原本我想拜托魔界信使做这件事，但我现在觉得，拜托您可能更加合适。毕竟，您是从那个村庄出来的人。”城主说道。
原来如此。
听完城主的话，希恩点点头：“容我考虑一下，等明天给您答复。”
城主自然满口答应。希恩没有当场拒绝，他便已经满足。
“城主先生，您有没有想过一些事。”
“您说？”
“比如说，圣树不一定是神圣的……”
“嗯？”城主双眼一眯，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希恩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别……不要啊！”
……
“疼疼疼，我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的？”
城主鼻青脸肿站起来，他感觉自己浑身都疼，仿佛被谁揍了一顿似的。但是他确实想不起来是被谁揍的。
“就刚才，地上有水，您滑了一跤，可能是摔到后脑勺短暂失忆了。”
希恩好心给他拿来伤药。
“哦，谢谢。”
城主接过他的药，道谢。
这小伙子真不错，办事面面俱到的。
随后，或许是因为希恩认真聆听的态度让城主觉得舒心，或许是多年未曾对他人说出的话一口气说出口带来的倾诉欲，城主又开始诉说一些养育苏妮时候的不易，还有他和苏妮日常的一些亲密互动。
说到背着苏妮骑大马时候他开心大笑，说到苏妮朝他发火时候他唉声叹气。他之前派遣卫兵去搜寻苏妮，也有部分原因是想让苏妮没有遗憾地离开双树城。
为此，他甚至还特意将希恩的居住地悄悄透露给苏妮。
希恩没有因为城主的小手段生气。
他看得出来，城主是个很不错的父亲，当然也是个不错的领袖，至少他治下的双树城居民们大多安居乐业笑容满面。
等城主走后，希恩这才解开施加在苏妮身上的【沉默诅咒】和【静滞诅咒】，接着便听到壁橱里传出“呜呜”的哭声。他其实一开始就解开了苏妮身上的【沉睡诅咒】，躲在壁橱里的苏妮一直都是清醒的，已经将她父亲的所有话听在心里。
她切实感受到了父亲对她的爱。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希恩问道。
“我，我不知道……”苏妮满脸纠结，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她刚刚离家出走，食不果腹的时候，也曾经后悔过，寻思着要不要回去和父亲道个歉。虽然城主一言堂、榆木脑袋、听不进她说话，还把她一直关在城堡内，但他确实给了苏妮一个安全温暖的家。
但凭着“要让爸爸因为失去我而后悔”的那一口气，苏妮硬生生坚持了下来。
现在有了希恩，她终于有离开双树城的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和知识，她相信只要没人通缉，她自己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更关键的是，希恩是个好人，她开始渐渐喜欢上他，开始渐渐觉得和他一起去旅行也不错。
但偏偏此时，她知道了父亲其实是爱着她的。
一边是家庭，一边是自由。
要怎么选？
犹豫许久后，苏妮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看向希恩。
“怎么？”
希恩一直在等待苏妮回答，见状便开口问道。
“希恩大人，如果我想要作为女仆和您一起去魔界各地修缮城墙，您，您会同意吗？其他女仆会做的事我都可以学着做。”苏妮嚅嗫了许久嘴唇，最终鼓足勇气，低着头，用像蚊呐一般的声音小声询问道。
希恩眨了眨眼，犹豫许久后才轻声说道：
“我需要考虑一下。”
“嗯。”
苏妮咬了咬下嘴唇，希恩的回答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她的眼睛里忽然开始闪着星星点点泪花，“那，我也考虑一下，明天庆典最终仪式结束前给您答复行吗？”
“当然。”
希恩点点头，看着她鞠躬后重新爬进橱柜，把橱柜门合拢。他理解苏妮，毕竟是第一次离家出走，心态纠结万分是很正常的事情。
希恩明白那种感受，他小时候也离家出走过，在路过村子附近沼泽的时候还遇到一条好心的鳄鱼，告诉希恩可以躲进它肚子里。幸好老爹变的狗鼻子灵，要不然那次还真找不到他。
至于那条好心收留希恩的鳄鱼，到现在还在老爹脚底下穿着呢。
“唉”
不知为何，听到苏妮的话后，娜娜悄悄叹了口气。
……
“希恩，你不应该说要考虑一下。”
当天晚上，在希恩准备睡觉的时候，娜娜终于憋不住，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对她有感觉，她同样也喜欢你。魔界又没有一夫一妻的说法，你就收下她呗。”
“或许你是对的。”
希恩思索片刻后小声说道，“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犹豫。在冰淇淋店的时候，她偷偷接触过我胸口，应该是在怀疑我人类的身份。”
“她喜欢我，有可能只是一种对同类、对强者的依赖。”
“即使是真的有好感，那也需要更多时间来培养。而要不要继续培养这份感情，我也需要仔细思考。我虽然有时候很色，但我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在还没有喜欢上某人时便先做出不负责任的承诺。”
“因为馋她的身体就直接答应她，那不是我的作风。”
娜娜：“……”
“一直瞻前顾后的话，你的人生会失去很多美好，希恩。”她轻轻叹了口气，“很多时候，人会后悔就是因为当初顾虑了道德、脸面、利益、公平，却没有顺从自己的内心。”
“你刚才也说了，你馋她的身体。为什么不能由你主动，做一次风险投资呢？”
“虽然你和她相处时间很短，但你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从警卫手里救了她，满足了她人生的愿望，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并不一定需要长久相处，可能只需要一瞬间。”
“给彼此一个机会希恩，其实我们……有不少人比你想的还要喜欢你。”
听完她的话，希恩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