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城隍审案，你来了么
崂山世界。
日落月升。
苏黎正在盘膝恢复法力，他的法力容量异常庞大，是常人数倍。
这还是他首次，被榨干到一滴法力不剩的境地。
感受到体内法力逐渐充盈，苏黎沉稳收工。随后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赤红色的丹药，那是葛爷赠予他的日蕴丹。
此次法力被榨干，并非没有收获。随着法力的重新修炼，苏黎发现体内的真阴与真阳之力正在逐渐趋向平衡。
如果保持这种修炼方式，配合日蕴丹，他体内真阴与真阳之力应当很快便能达到平衡。
只可惜日蕴丹的服用与月华露一样，不能短时间内连续服用。
“葛爷为救我，调集了巫连城储备的月华之力。”苏黎沉思着。
“他所说的一个月，应该是指巫连城剩余月华之力能坚持的时间。也就是说，我得在一个月内寻到饱含月华之力的宝物。”
苏黎头疼，准备出门去找天易问个明白。没曾想，直接与他撞了个正着。
天易紧锁眉头，目光扫过苏黎脸上和身上的伤疤，愁声道：“才半天的时间，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只是些皮外伤，凭我的法力和体魄，不久便能痊愈。”苏黎只谈结果，却丝毫不提这身伤是如何造成的。
“我担心的是你过几天的赴约，那有一脸疤去与女娃相亲的。”说完，他扔给苏黎一只白玉瓶。
“这是我自制的玉颜膏，一两金子一两膏，看在师兄弟的份上，只收你一两银子。回去后，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记得整张脸都要涂抹。否则，可能会留痕。”
苏黎此刻身上仅有大师兄赠予的几两碎银，那还有钱？
但他还是收下了玉颜膏。
今年就不找天易师兄，要压岁钱了。
苏黎张嘴，准备询问关于含有月华之力的宝物和调坎填离方法，天易却再次打断了他。
他指着苏黎腰间的阴吏令牌，惊呼道：“小祖宗，半天不见，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功德？这些功德，都够你晋升为阴捕了！”
阴捕在手底下能掌管十个阴吏，再往上便是游神、六司。
苏黎淡然道：“只是杀几个作恶的妖怪而已。”
“妖怪能值几个功德？你定是杀了什么贪官恶霸！”天易苦口婆心劝道：“我们山外人士不可随意干涉凡间事务，即使你真看谁不顺眼，也可以用更巧妙的方法。你聂归师兄就是因为十年前杀了当时的崂山郡守，至今仍不敢随意露面。”
苏黎微微一怔，没想到六师兄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但今晚他被天易打断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确实是杀了几个妖怪。”苏黎打算将事情强行拉回正轨：“不过，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九尾狐那儿是否拥有蕴含大量月华之力的宝物？”
“没人与你讲过狐狸拜月吗？九尾狐是最擅长借月华之力修炼的妖怪。他们族中，留有许多狐仙内丹，每一枚都含有大量的月华之力。不过你要那玩意儿做甚？”
“救人！”
“救谁？”
天易好奇地询问，心中疑惑究竟是何等人物，竟需要用到月华之力来救治，难道是某个妖怪不成？
“三十万人的性命。”
天易闻言，噗嗤一笑，显然认为苏黎在开玩笑：“你知道救三十万人能得多少功德之力吗？真救下三十万人，干脆你来当崂山城隍算了。别胡思乱想，跟我走。”
苏黎耸耸肩，对于天易的反应早有预料，于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天易身后。
“我们去哪儿？”
“自然是为你办理升职，并让你认识一下同僚。”
两人来到城隍庙的正殿，天易迅速飞出阳神，稳稳地落在殿中的城隍雕像之上。
“啪！”一声拍桌的响声响起，苏黎被当头棒喝，精神瞬间为之一振。
他环顾四周，惊讶发现随着那声巨响，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何时，他已经身处在一处类似于凡间衙门的场所。
天易端坐在正中央，面前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一块惊堂木。他的两侧，有持笔的判官、拿着锁链勾魂使以及青面獠牙的日夜游神。
众神祇肃然侍立，各司其职。
大殿的正上方，如同凡间的衙门一般，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你来了么。
苏黎见状，目露沉思之色。
日游神见苏黎四处张望，脸上露出懵懂之色，不禁斥责道：“你是何人？竟敢蔑视城隍的威仪！”
言罢，他伸手捉拿苏黎。
此时天易发出一声咳嗽，打断日游神的动作。
“他是我新招的阴吏，还不懂规矩。如今功德足够，正准备让他晋升为阴捕。”天易解释道。
日游神闻言，微微点头，收回了手，重新站回原位。
“纠察，你去检验他的功德，然后将他的名字添加到阴捕的名单上。”天易吩咐道。
一尊青面獠牙的大神闻言，飘到苏黎身前，开始检验他的功德。在确定数额足够后，便在一本册子上写下了苏黎的名字。
见状，天易又补充道：“刚才有件事我忘了说，苏黎是我的师弟。但我希望各位不要因为我的面子，而给他任何优待。”
天易的话音刚落，各神祇都不约而同地多看了苏黎一眼，将他的长相牢牢记下。他们准备回去后吩咐手底下的人，不要得罪这位新晋阴捕。
至于天易说的不要优待？
若真信了这句鬼话，那他们也别想在天易那里得到任何优待了。
“你就站在末尾，观看学习。”天易又对苏黎吩咐道。
随后，他开始处理公务。
苏黎顿时来了兴趣，目光紧随着天易的一举一动。
只见勾魂使者们依次将新死的亡魂带上堂来，那些亡魂见到神祇们立于殿上，心中既敬又惧。
当他们抬头看到那块写着“你也来了”的牌匾时，脸上既喜又悲的复杂情绪。
无论生前富贵还是卑微，死后都逃不过一句你也来了。
善恶司开始逐一宣告亡魂生前的善恶行为，判官则根据他们的行为判断其应下哪一层地狱，投胎于何样人家。
苏黎初次目睹这种神鬼夜审的场景，看得津津有味。
崂山每日都有新死的亡魂，约有四十余人。其中不乏婴儿和出海溺亡者，他们大多无善无恶，最终大多被投胎到平凡人家或动物身上。
而作恶者，则在哭嚎中被打入阴司受罚。
审查完毕后，又轮到日夜游神报告监视到的善恶。
“今日王申，打死自家丫鬟。”
“扣王申十年阳寿，再减阴德十笔。”
苏黎心中有些感慨，杀个人竟只扣十年寿命。可他也知道，若没有阴司、城隍在，那丫鬟可能直接白死。
“张江分饼救人一命。”
“张江是城边乞丐吧？”天易脑中回忆了一下，竟叫出了张江的身份：“你们谁托个梦，问他想不想活。不想活，便扣五年阳寿，加十笔阴德。想活，便只加五笔阴德。”
苏黎一开始奇怪这个判决，随即想到那张江乞丐身份。扣五年阳寿对他来说，是好是坏还真说不清楚。到这儿，他突然开始敬佩起这个不太着调的师兄。
不知不觉已近寅时，鸡鸣即将破晓，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天易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各司的身上，缓缓询问道：“各位，是否还有未竟事宜？若无，便可各自归位，回去歇息。”
话虽如此，他已经开始整理手中的生死簿，一副雷厉风行的架势。
苏黎也站立了整整一夜，腿脚开始感到些许不适。正当他准备稍微放松一下时，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拐杖杵地的声音。
“城隍大人，有只狐狸您忘审了。”
那声音起初还远在庙外，转瞬间便已近在咫尺。
只见一位脸戴狐狸面具的女子凭空出现在衙门中央，她左手杵拐，右手则抱着一只九尾狐狸。
“城隍大人，我的小七有冤。她死在崂山弟子与法尸宗的争斗之中，若您今日不给出个交代，那你就休怪我找崂山麻烦！”
天易面色一抽，将生死簿重新放下：“狐仙姥姥，你莫要胡搅蛮缠。此时公鸡即将打鸣，将要散衙。你有冤屈，也等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