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学院 病人
交房后，洛温看该有的家具基本都有，缺的东西不用特意添置，只要出门时顺路买一下就行了。
主要是水，在灯塔城用水是要钱的。
地形限制挖井，最近的一条地上河又在城外十公里，需要专门用马车运回来，于是便产生了人力成本。
这些运回来的水都用橡木桶装好，储存在一个叫水厂的地方，想要买水的人可以直接上门购买或者花钱让人送到家。
但是木桶因为长期被浸泡，有时候会把干净的水染上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所以除了洗澡做饭以外，灯塔城的人们更倾向于加点钱买有味道而且耐储存的酒去喝，因此诞生了盛行喝酒的文化。
至于为什么不把城市建立在水源附近？水源固然重要，但在这里照明更加重要。
统治地表的极焰族因内战灭亡后，流亡地进入了废土重建时代。
原本住在地下的人类纷纷来到地表生存，他们围绕着作为地下城出口的巨大灯塔建造了聚居地，并在此后两百年中不断扩建。
为了让灯塔的光芒照拂到更多地方，城市还被挖成中心凹陷的碗状。地下城因为盛产灯塔焚烧所需的煤矿，也依旧运营着。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现如今的灯塔城。
流亡地的其它城市也是大差不差，就算没有灯塔也有类似的照明体。
东边的神木集有一颗高耸入云的巨大圣树，可以结出发光的果子，到了夜里宛如满天繁星；
东北方的海渊城有着一条会发光的优质萤石矿脉，受到影响，通往大海的地下河中还生存着许多诸如荧光水母之类的海洋生物。
北方的龙城据说供奉着一条天外巨龙，人们用牲畜作为贡品，与其交换号称永不熄灭的龙炎。
这些城市洛温后续都会去到，他还没有决定要在哪定居，将物资分散囤积也是一种退路。
说到囤积，罐头腌肉之类可以先不急着囤。现在贩售的基本都是存货，等过段时间买最新制作的，可以让保质期达到最长。
……
“阿庇斯，去一趟学院，我要找人。”
从家里出来，洛温登上马车，二话不说的下了命令。灯塔城就一间学院，不用说明也不会找错。
阿庇斯以沉默回应，让马车开动起来，朝着学院的方向驶去。
他们之间的交流有时就是这么的简洁高效。
阿庇斯本身就是在车上待命的状态，洛温要她做什么直说即可，不用特意去询问一下。
车轮飞快碾过砖石的间隙，洛温撑着下巴，看着因为轻微震感摇晃的烛火，忽然问了一句。
“阿庇斯，如果我邀请别人上车，你会同意吗？”
阿庇斯将脸侧向洛温，她摸不太准他的意思，反问道：“只是单纯的搭车，还是让对方加入我们？”
“是后者。”
“我从来没有要求洛温大人独自抵达宿命，如果您信得过对方，将其邀请上来也未尝不可。”
“你是这样想的吗？”
和洛温想的差不多，阿庇斯在除了收集火种以外的事情上都很宽容，给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
既然他想做什么都可以，那就把话在这先说清楚好了。
“今天我遇到帮助过我的恩人了，我想试着接触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我可能会邀请她上车。”
“一个优秀的伴侣既能在战斗中分担火力，又能在寂寞时排解压力。这在严峻的末世里，如果可以互相扶持走得更远，那我为什么要阻止？”
阿庇斯轻叹一声，又低下了头，“可惜我不能战斗，也不懂得感情，无法成为洛温大人的寄托。”
“不是，这才第二次见面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且你这看起来也不是完全不懂啊……”
洛温嘴角抽了抽，他只是提了一嘴，阿庇斯就已经考虑到那种地步了。要是他表现出对艾蕾娜一点好感，怕不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而且最后那一句补充，明明是在揶揄，但是太过一本正经显得像在吃醋，让他很难绷。
话题就这么中断了，洛温不必去向阿庇斯证明什么，因为他们之间才是根本没有那种关系。
马车停下，洛温戴上帽子推门下车，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学院的规模并不大，远不如洛温熟知的许多大学，看起来灰扑扑的，一点也不富丽堂皇。
其实站在地势较高的外城区向城中心俯瞰就能看出来，一座不过几万人的围城里，一间非必要的学院又能占据多少资源？
不过它仍然是灯塔城唯一的学院，乃至整个流亡地最好的学院。在这个闭塞的世界，光是能学到知识这一点，它就已经具备了特别的意义。
校园唯一的正门有两名门卫把守，会检查出入学生的证件，这让洛温有些犯难。
他的交际圈就固定的几个人，里面可没有学生，得找谁帮忙才能放他进去？还是说就在门口守到别人放学？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咳嗽声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循着声音来到马车后方，洛温看见一位银发女生扶着他的车厢咳嗽个不停。
“需要帮忙吗？”洛温皱着眉头询问，女生咳得有点厉害。脸上戴着的特制皮革口罩，像是隔离病人用的。
喘不上气的她摇摇头，用手示意洛温别靠近。抬头的时候挂在她脖子上的学生证垂了下来，洛温看到了上面的名字——莉兹洛特。
“这口罩一点也不透气，你都咳嗽成这样了，不先摘下来吗？”
这句话激起莉兹洛特更激烈的反对，看着她越咳越厉害，洛温也不说话了，切换视野检查她的火种。
一团并不明亮的火焰，其中包含着烧之不尽的黑色炭粒，就像无法去祛除的污点。
生命：11/13
压力：27/100
特质：遗传病
那些烧不掉的碳粒代表了遗传病？关于肺部或气道的遗传疾病吗？所以才咳嗽得这么厉害……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洛温用不容辩驳的语气留下这句话，在莉兹洛特错愕的目光中小跑着去到街对面，没过几分钟就端了一个杯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