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白龙鱼服
酒坛子的盖子,李泰一早就敲碎拿掉,塑料的封口也换成了软木塞,所以李渊打开的很是顺利。
凑近瓶口闻了闻,李渊就露出了陶醉的神色,再倒一杯,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眼前顿时一亮。
“好酒!虽然杀伐的厉害,但当真是醇香至极!此酒当得起绝品的称谓!”
循着宦官的方向看过去,见足足有十几坛子,李渊乐得更开怀了。
少是少了点,但是这酒本就不可多饮,倒也能喝一段时间。
在身上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无奈之下,李渊只好回到改成软塌的御座上,掏出了一大块玉佩下来,递给了李泰。
这么大一块玉佩,李泰还是第一次见。
想想后世乾隆用过的玉器都轻松价值千万甚至上亿,如今唐高....不对,李渊的玉佩,想来也便宜不了吧。
有钱不要是笨蛋!
李泰果断的接了过来,喜滋滋道:“谢皇爷爷赏赐!”
看到李泰贪婪的样子,李渊又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就像长孙说的那样,他和皇帝的裂隙,影响不到儿媳和孙子的身上。
李承宗、李承道、李承业这些皇孙,在兵变的时候都没了。李渊就是再怨恨,也迁怒不到孙子辈身上。
“汝杀吾子孙,他日汝子孙亦复如此!”
这句话,到底是野史记载的,算不得数。
一块玉佩送出去,再看看直勾勾看着玉佩的李承乾,李渊如何不明白,但是想到玉佩已经没有了,就命人取来一块小一点的玉佩,送给了李承乾。
把两个孩子都打发乐呵了,李渊这才命人搬来锦墩,跟长孙唠几句家常。
说是唠家常,其实话题也发散不到哪里,只能集中在李承乾和李泰的身上。
对于这两个孙子,李渊还是很喜欢的,李承乾生在承乾殿,长孙的月子都是在承乾殿坐的,至于这个名字,更是他这个皇爷爷亲自给取的。
只是,应时应景取的名字,他也没想到如今,居然应验了。成为太子的李承乾,确实成了天下的继承者。
至于李泰出宫种地的经历,也是让李渊向往不已。他现在真就是困在太极宫里,不得自由了。
一番家常唠完,已经临近正午,李渊到底没留用膳,而是送了客。
长孙再三叮嘱酒不可多饮以后,才带队重新返回了东宫。
事实上,李渊想开怀畅饮都不行,他身边的宦官宫女,早就已经换上了皇帝的人,就算喝醉,也会被人劝停。
毕竟,太上皇多活几年,皇帝身上的污点也能淡一些。
娘三个拜会太上皇,当真是满载而归。
李泰得到了巴掌大的玉佩,李承乾也得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而到了长孙这里,好家伙,直接就是金晃晃的一小箱。
知道李渊的难处,虽然他在太极宫好吃好喝好酒好女人的活着,但是别的一些需求,却没人理会。嫔妃想要胭脂啦,孩子想要木马玩具啦,就只能是长孙帮他购买。
看着自己面前长孙的背影,李泰忽然觉得,其实长孙才是贞观朝真正的主心骨。
李家没了她以后,儿子造反,“女儿”胡搞,丈夫越来越暴虐。
朝堂没了她之后,君臣的关系越来越差,以至于后来贞观功臣好多都没得到好下场,尤其是魏征,人都死了,墓碑还被李世民下令给掘了。
就是现在,她也在尽力的修补丈夫和公公的裂隙。
李世民这个家伙,或许这辈子最幸运的不是玄武门事变成功当了皇帝,而是娶了这么个贤惠的媳妇。
拜访李渊完毕,李承乾就回去继续上课。
今天他要学的课程多半有些敏感,病愈以后的孔颖达好几次隐喻太子和卫王在一起不够专心。
该避嫌的肯定要避嫌,于是李泰很听话的没有跟李承乾回去,而是到崇教殿瞅一瞅皇帝。
年前的政务,李世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见李泰过来,大喜,挥挥手就命宦官给李泰换衣服。
平白无故的换衣服?还是带着土和草屑的麻衣?
一番折腾,李泰成功的从王爷变成了乡下的富户儿子。
就是富户儿子,乡下的孩子,六岁能穿上完整麻衣的,必然是富户。甚至于好多孩童,一直到快要结亲的时候,才能得到一身稍微完整些的衣服。
同样换上一身麻衣的李世民,带着李泰就朝着殿外走去。
坐在朴素的马车里,李世民掀开窗帘,对李泰说:“今日阿耶难得提前把政务处理完了,就带你出宫走走,成了皇帝以后,阿耶这还是第一次白龙鱼服。”
白龙鱼服?就是微服私访的意思吧。
李泰这才想起来关于自己的资料里面,有一句经常被带着出宫四处游幸。
看样子,这个皇帝也是腿脚利索的。
马车出了宫,围绕着的护卫就随之散开,看似这里买买菜,那里要茶的,但只要明眼人,还是能发现这些人跟马车之间的关系。
到了布政坊和醴泉坊之间,李世民就下了马车,牵着李泰的手漫步在街道上。
再往南,就是西市了。
一边走,李世民还一边的念叨:
“青雀,你可知,长安城自有它的格局,一言蔽之,就是北密南稀,北边的坊市,居住的人要多一些,往南,甚至还有许多的空院落。”
李泰暗道,或许以后还会多一个东贵西富。
“东市西市也有区别,东市聚集的一般都是大唐的商人,西市则是胡商更多一点。”
听到这里,想到目的地就是西市,李泰疑惑道:“那阿耶,咱们为何要去西市?”
李世民嘿嘿一笑:“那是因为,西市一些胡商售卖的烤羊肉,滋味绝妙啊!”
原来是为了吃的!
太极宫一行,连饭都没混上,李泰正觉得饥饿,既然是为了吃,那就太美妙了。
感受着腹中的折腾,李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见青雀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的样子,李世民也笑了,步子迈得也更大了一些。
才进西市,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就钻进了鼻孔。
是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