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知耻而后勇
一屁股蹲在地上，换做是后世，定然免不了嘲笑，但如今是在大唐。
王爷的身份还是很有效果的，旁观的护卫压根就没有敢笑出声的。
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用不着李郁仁吩咐，李泰自己又蹲了下去。
卫王没有叫喊，反而自己继续的一幕让李郁仁刮目相看。见卫王的姿势不准确，就出言纠正道：“殿下，您的腰最好挺直些，这样效果才更好，膝盖往回收一收，不能超过脚尖，不然这样时间长了，会损伤到膝盖。”
听着李郁仁的指挥，李泰改变了姿势，瞬间觉得好受了一些。
不过好受也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不到半分钟后，李泰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明明才一会儿的时间，力气就几乎被榨干，汗水也浸透了运动服。
扎马步虽然是基本功，但绝对不能轻视啊！
李郁仁露出笑脸，才准备安慰一下李泰，就见卫王殿下又一次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重新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
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一两下他还不意外的话，这第三次，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天下既已平定，那么新增的天潢贵胄都是娇贵身子，吃不得苦。这是民间普遍的认知，就是他们这些靠近皇城的禁军，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此时明明胖墩墩的，却能锲而不舍、不叫苦不叫累得坚持的卫王，竟然让他们见到了一个例外！
李泰没有见到李郁仁等人瞪大的眼睛，准确的说，他的注意力全部用来跟自己的身体抗衡了。
“坚持”是一种美德，但是人们想要学会坚持，大多数都要等到经受了摔打以后，才能真正发自内心的学会。
曾经李泰也经历过平淡却也充满了无奈的人生，如今得以重活一世，自然会选择将“坚持”贯彻到底。
一直锻炼到太阳升起，运动服被汗水彻底浸湿以后，李泰才自发的选择了结束。
吩咐几个宦官去准备洗澡水，李泰撇着腿回了丰收殿。
看着卫王艰难返回宫殿的背影，李郁仁长舒一口气，跟左右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他们幼时习武，还需要被父兄师父拿着棍子教训，才能坚持下来。而今天的卫王，竟然不需要别人教训，也不需要安慰，自己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真是不凡！
“卫王殿下真是坚毅，明明难受成了那样，还能坚持，真是令人敬佩！”
“是啊，如此下来，只怕殿下去掉肥胖，武艺有成，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
听着背后一声声的称赞，李泰就咧开了嘴，但是强撑着面子回到丰收殿，关了门、没了外人以后，他却第一时间坐在了地上。
太疼了！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还时不时的传来胀痛，不仅如此，腰也像是没了支撑，用不上一点力气。
这才第一天，往后....
“爱多少天多少天吧！”
长舒一口气，李泰签收了一份云南白药气雾剂，给腿和腰喷上了一些。
学非一日所成，想想自己以前的“中二梦”，如今有了追求的机会，自然是要继续追逐。
李泰这边物理层面的浑身难受，李世民身穿甲胄，明明身体康健，精神层面的折磨却让他如坐针毡。
若不是群臣劝阻，此刻他只想带着长安周边临时征集的八千府兵，直迎而上了。
突厥突破高陵后，遇到了诸多阻碍，滚石、路障、拒马、甚至陷坑地刺等手段全都用上了，却也没能影响他们的速度。
没办法啊！
人手不足之下，只能把守几条最危险的道路，但高陵到长安之间，道路何止数十条！突厥人大部分是骑兵，只要稍加修整，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一道阻碍。
突厥的先头部队没有选择持续强攻，看起来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但是李世民早已经清楚了他们的想法。
就如青雀“师父”预言的一样，二十六日，尉迟恭在泾阳和突厥的军队正面较量一番，成功斩首千级，打得这股突厥人望风而逃。
而这，就是障眼法！
看着沿路不停送来的战报，李世民已经确定，这股无头苍蝇一样的突厥人背后，才是突厥人真正的主力！
“启禀陛下，华州府兵已达，同州府兵克日可达，商州府兵则需后日才能赶赴长安。据雍州传来的最新战报，已经探明突厥人的主力，就在高陵一带！足有十几万！”
杜如晦已经病倒，如今接替了兵部尚书职责的是长孙无忌。
“果真如此？”
终于确定了这一点，李世民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看了一眼，就闭上眼估算起来。
看到皇帝这般模样，秦琼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阻道：“陛下，突厥人来去自如，人心不足蛇吞象，突厥有十几万人，咱们就算能将他们剿灭在中土，也必将面临生灵涂炭的局面！”
秦琼很是了解这位陛下的心思，百战出来的统帅，面对敌我明了的情况下，势必会起剿灭对方的心思。
然而，现实是大唐西北方的兵力虽足够，却散在各处，消息难通、各自为战的情况下，最坏的情况反而是被逐个击破。
剩下三成左右的可能，在整个国朝的命运面前，根本不值得去赌！
秦琼的话说出口，在场群臣大吃一惊，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这位陛下竟然起了硬碰硬的心思。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李世民终于是叹息一声，睁开了眼。
“翼国公所言甚是，是朕过于贪心了。”
再度叹息一声以后，李世民抓起茶杯，将一杯茶猛的灌进了嘴里。
呸了一声将茶叶沫子吐掉，他才回过神，面向群臣，红着眼低吼道：“这是耻辱，是朕征战一生，最大的耻辱！盗匪之敌入侵我大唐，却只能任由他们离去，朕不甘心！”
听着这位天下第一人的低吼，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房玄龄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就拱手道：“陛下，眼下我等当以大局为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辱，姑且忍之，择日百倍奉还！”
群臣纷纷行礼道：“百倍奉还！”
扫视了一遍群臣，见这些人也都是咬牙切齿的模样，李世民才稍稍宽慰了些。
知耻而后勇，颉利，你给朕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