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从报社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六点了，忙了一夜，也是忘了穿外套，迎面而来的春风让我打了个哆嗦，可好的是雨已经停了，虽然大街上还有点积水，但倒不影响散步，这会儿还没出晓春，又是凌晨，换到平常我可能会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小跑回报社，可我异常地兴奋，脸还红的像都刚从一场春梦中醒来一般，我加快步伐向前走去，脑袋里想着往哪儿走走

“北宛”

几乎在一个机灵间，这俩字儿就在我脑袋中蹦出来站在我眼前

“是个不错的地方”

北苑是这两年新建的，外号叫“天堂环境”，它可比啥西苑，南苑，东苑环境好太多了，不单是环境，设施更是优秀，甚至已经怀疑是不是可以跻身国际一流了；平常工作忙，虽心里一直想着要去，可都没去成，今天也算是抓个好机会儿，打算去传说中的“天堂环境”溜达溜达

北苑跟个迷宫一样，进去容易出来难，三步一岔口五步一大弯，虽说复杂，可毕竟是进来闲逛游玩的，加之我没来过，复杂一点就复杂一点吧，反正也影响不到什么

我在里面左逛右转的，看着了不少美景，独生于晓春中的花在路两旁肆意展放着自己的芳香与艳丽，看得入了迷，只是好奇花的颜色之多，见那红的，绿的、白的、黄的、五颜六色的，很是鲜艳，我想着摘下一朵，最好是每个颜色的都摘下来一朵，然后捧在手心近距离欣赏一番，再用鼻子鉴赏一下，正要动手却不好意思了，不是别的，就是见着一旁，就在无数朵花之间，立了个木牌，见那黄板白字儿的写道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才方然醒悟，原来这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于是果断放弃，接着转身向那黑暗走去，这并不是因为它真是黑暗，要是黑暗我早被吞噬了，其实就是因为下雨，那坏月亮躲在家里和那蠢太阳在创造云和雾呢，正巧又是晓春时节，自然让原本大概是明亮青葱的大园变成这番鬼样，我心正抱怨着，却总感觉这路越走越不对劲；一开始没想着，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这北苑以前，少说也得二十年前，可是大名鼎鼎的“蚁穴”，这个“蚁穴”其实就是个屠宰场，宰人用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就是想到这儿有点不安了，再说直接点就是害怕了，我调头回转，却又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我，我便又加快了速度，最后甚至迈开步子小跑了起来，转过这个弯，岔开那条道，也算是见着些许希望了，这希望说的普通点儿，大众点儿，就是看到了盏路灯，那路灯亮着，却没啥生气，大概也是干活干累了在打会瞌睡罢了，能理解，人累了要休息，路灯就不能?那也幸许太没“物“性了

又是阵春风吹来，吹进了我那单薄的衣物，刺着我的身体，“呦呦呦”冻的我呲牙咧嘴，脸应该还是红的，就跟被爸爸打红的屁股一样，想着我一世英明不能冻死在大园里，惹人笑话，我便寻思着往回走，回报社，回我办公室，关上门，倒沙发上，盖上小被美美的睡一觉，醒后再写份倡议书，倡议市民们不要不等太阳出来就急着出门，不然一阵春风吹来，有好受的了，可想了想又觉得不稳妥，那学生，工人等在学习和劳动中的市民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牛晚，要是把文章发出去，我这份报社的工作也就不用干了;到时候就是每天起的比猪晚，睡的比牛晚，去大街上当不稳定因素，最后被抓进去蹲个十五、二十年的，幸许就是我下半辈子的生活；对此我不寒而栗，加之又想到有些天是阴天，而且那个气温比春，秋，冬三季的平均气温加起来还高的安暑，也让我感到头皮发麻，于是对于文章，也就想想得了

正找路回报社，却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来兴趣了，这得去看看是哪个大闲人愿意挨着“春风”在这儿畅玩儿音乐，顺琴声走去，可时隐时现，当又转过一个弯儿时，这琴声就愈发明亮了.不得不说，那声真是优美，优美...

仿佛回到小时候在路边听那些穷艺人弹琴唱歌，老的没气力，只弹不唱，可特动听，见路人投钱，又对人家露出两排大白牙；年轻的有气力，又弹又唱，令人激动，见有人投钱，恨不得把嗓子唱哑

我听那琴声悠扬婉转，寻思大概是个老人，可一走进，又听着在唱歌，还难不成是个年轻人?好不容易来到歌声发源地，见着是一座小亭，亭里坐着个人，一眼看不出是个老人还是个年轻人，索性又往前走，看那人戴个黑色毛呢帽，衣着正服，看起来文质彬彬，再加上那把形似吉他的乐器，给人优雅高尚的气质

那人也见着我，向我挥了挥手，大概是叫我过去，这会儿又不冷了，我径直走向他，并在他的一旁坐下，这才看出，他是个上了年龄的老头

“小伙子，这么晚出来，有什么心事吗?”

我还愣了一下，这文质彬彬的老头在搞什么怪?我唯一的心事就是......不对我没心事

倒让这老头带偏了

“就是累了出来走走，话说回来，您这么早出来，有什么心事儿吗?”

我想着把皮球踢还给他，看看他能说出些啥，但我其实没报啥希望毕竟你能让这么老的人跟你说点啥?左想右想都不可能，便看他做何反应

“我想我几个朋友了，便出来散散心”

实话实说，我真没想着他能那样直白，在我脑海中，像他这样上了年龄的老头都不愿意和别人说真心话，我爹就是有了想要的东西一天到晚憋着不说，想要双皮鞋就天天去商店展台那边看，要不是那天出来散心恰好看着他去商店的展台那边伸着个脑袋看皮鞋，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想要双皮鞋，因此以我来看那些上了年龄的老头对家人都不会说真心话，更别提陌生人了，而这个文质彬彬的老头有意思，问他心事儿他还真说了.

“那您那些朋友…”

“去世了的，不见了的都有，就是都没见着了.“

“捅了个大的马蜂窝”我心里想着，这老头现在跟我说的是令他伤心的往事

我不知怎么接下去，便在那里低着头不出声

老头见我不说话，似乎是为了打破这死寂一般，大笑起来，边笑边拍打着我的后背，他把琴架在一边儿

“你想听故事吗?“

听到故事二字，我好奇心便一“涌”而上了，于是不假思索而且很果断的回答道

“想”

我也不知道我是抽了什么风，犯了什么病，要去听一个老头的故事，但既然答应，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就听他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