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渔民到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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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秋收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曹雪芹《杏帘在望》

这首诗出自红楼梦第十八回,为贾宝玉应贾元春所做。

诗是写的很不错的,不过谢恒总觉得很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怎么可能写出这种诗。

吐槽归吐槽,这首诗在当下还是挺应景。

由于谢恒大手一挥,免去了今年的赋税,农民的积极性得到极大的调动。

毕竟之前那都是给朝廷和地主种地,不管收成多好那都是要上交的,但今年不一样了,不管多少那可都是自己的啊!

但农民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要是谢恒突然完蛋了,这些可都是白干,那些人回来了,会变本加厉的把这些东西盘剥回去。

不知不觉中,他们对谢恒已经没当初那么排斥了,反而希望他能真的成事,这世道,像谢恒这种大善人可不多了。

不过这也正是谢恒想看到的,他干了这么多善事,那可不是因为他善。

要是让出去那么多利益,这些人还是养不熟的话,那他就只能学黄巢了。

……

“总镇,太阳大,先歇歇吧。”

谢恒闻言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先把这些干完吧,大家伙都没歇,我去歇像个什么样子。”

他今天可是专门来作秀的,这还没干到一半就歇了那不是白来了。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活能这么累,才干了一会就腰酸背痛的不行。

但来都来了,不管咋样今天都得干下去。

想到这,谢恒咬咬牙又继续弯下腰去干了起来。

就一会,熬熬也就过去了。

谢恒又埋头干了会,直到田埂上的农人敲着梆子叫众人喝茶这才停下来,拿着镰刀走到田埂上走下。

刚坐下,身旁的农人便将清水递了过来:“总镇,辛苦了,先来喝口水吧。”

谢恒接过一口饮尽:“没什么辛苦的,都是为了大家嘛。”

都来作秀了,这些地方自然不能差,再说了,这话也不算违心。

至少不像某些前辈,干两下就走,作秀痕迹重的离谱。

虽是这么说,一旁的农人却是一脸感激:“若不是总镇,咱们今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谢恒没有土地,要作秀自然就只能帮别人来弄,而这家又恰好家里的劳力的受伤了。

如此之下,谢恒便顺手推舟的过来了。

谢恒笑了笑,不置可否,说到底这件事是各取所需,谢恒需要作秀,他们要按时把粮食割了。

事情做完,论不上谁欠谁的。

谢恒是这样想,那户农人却不那么觉得,在他们看来,谢恒这种身份,愿意屈尊来帮他们收割稻子已是很难得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些地主老爷哪会管他们死活。

你割不了,没关系,让他们来,但是产出你就别想要了,田租你还要照交。

哪会像现在这样,稻子全收了,租也不用交,好事全让他们占了。

谢恒扭头叫过李毅:“怎么样了,那东西对得上吗?”

虽然干着农活,但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李毅听到声音,擦了擦脸上的泥点子,走到谢恒身旁说道:

“对是对得上,但是这张图好像有点不对。”

“不对,”谢恒皱了皱眉头:“怎么不对?”

李毅回道:“我刚刚问了问周边的农人,这张图上的田大致是没问题的,但是有几处田位置反了过来。”

说着,给谢恒把有问题几处田产在图上给指了出来。

“反了过来?”谢恒眉头深皱:“这是什么意思。”

李毅挠挠头:“这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回头找人问问。”

谢恒看了一会,一时也弄不清里面的玄机只好无奈道:“好吧,你先把这东西收起来,回头我再找姚成问问。”

“是。”李毅点点头收起图册。

“对了,周边几个地方有一栋吗。”谢恒突然开口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在这干的热火朝天,外界却是安静有些离谱,实在没办法让人放心啊。

李毅想了想回道:“回民军和易学远都在抢收粮食没有动静,但听上游过来的人说桃源知县好像有些动作。”

“桃源知县?”谢恒不解道:“他怎么也搀合进来了?”

常德知府和回民军有动作他能理解,但桃源知县搀合进来干嘛,邹溪铺和县城之间可还隔着一个回民军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李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对了,听派出去的兄弟说周边几个地方的农民好像有异动,估计秋收后就会有动作。”

这件事倒是在谢恒的意料之中,他在邹溪铺大张旗鼓的免税分田,本就有诱惑周边农民加入的因素在里面。

但这些人倒是定力挺足,过了这么久才传出风声来,估计是有个威信高带头干这事。

“铛铛铛……”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谢恒的思绪,回头一看却是在招呼上工了。

谢恒拿起镰刀起身道:“先就这样吧,等会干完了,咱们再回衙署细说。”

说完便走到田里继续劳作起来。

自己选的,跪着也要干完。

时间流逝,很快便到了晌午,众人放下镰刀休息了会。

上午把稻子割的差不多了,下午就得脱穗了,按后世的流程来说,这会还是要回去吃个午饭的,好确保下午有充沛的体力干活。

但在这个物资匮乏时代来说自然是不可能的,众人只能喝点水充饥,想吃饭那得到晚上了。

休息片刻后,继续起身走到田里,拿起地上的稻穗在打稻桶的桶壁上使劲摔打,将稻粒完全打掉后在将手上的稻草扔掉,拾起另一束继续摔打。

这期间女人和孩子也会出来,在田间捡拾遗落的稻穗。

那场景颇有些像白居易《观刈麦》中那写,只不过捡拾的麦子换成了水稻而已。

做完这些便到了傍晚,谢恒站在田间直起腰,看着笼罩在夕阳中喜悦的农人们。

虽然累了一天,但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可能是觉得今年能过个好年,也有可能是觉得今年不用交粮了,日子能好过一些。

谢恒突然觉得,自己来这这么久,好像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起码让这些人有了些对未来的希望。

起码,让他们对生活有了盼头。

好像这些人也没那么贪婪,要再多东西也也不过只是想体面一点的活下去而已。

他们有错吗?想必是没有的。

那错在谁呢?

地主?

官吏?

或者皇帝?

谁也说不清。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老天爷知道。

谢恒摇摇头收起思绪,转身向衙署走去。

这个世界,可复杂的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