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谋划
天色将晚。
在树林里，林墨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之前的打斗极其凶险，每分每刻都面临着无数个生死危机，林墨要是有一个不慎，就没机会回去了！
到了这会儿，刚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被水虺猛烈重击过的腿部肌肉，慢慢浮现出一股钝痛。
以防沉重的身体压迫到腿部，造成二次损伤，林墨只能尽量减少左后腿承担的重量。
“真厉害啊，我还是战斗经验太少了……”
林墨不断在内心，复盘刚才的战斗经过。
在上帝视角中，他自己有很多个小细节上的失误。
如果能每一个反应都做到完美，哪怕确实是实力上存在差距，林墨相信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就比如，最致命的一点，如果他能在水虺用身体缠绕自己的时候，及时察觉，予以反击，就不会被禁锢住。
更不需要大嘴对大嘴，极限地发起进攻，那样弄险。
但话又说回来，谁能保证自己能在战斗中，不犯任何一个错误呢？
想做到这点，必须首先是一个具备绝佳战斗才智的奇才，还得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斗，在绝境当中，把每一个正确反应练成本能。
先天具备的天赋，加上后天培养的本能，才能做到一点差错都没有。
对这种人来说，没有所谓的“弄险”，一切看似危险的境况，都在绝对的掌握之中！
这种天才，万中无一。
很显然，林墨不是。
他甚至没打过几场像样的架。
上一次面对危机的时候，还是在幼年期，围攻小白鹭。
做了一年的乌龟，林墨明白了一个道理。
善骑者堕，善泳者溺。
打的架越多，受伤甚至死亡的可能性就越大！
乌龟，就该按照自己的本能，在角落里苟着。
不论世人如何谤我、欺我、辱我、笑我，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
等到几百年后，你且看他，坟头还在不在。
还在的话，骨灰都给他扬咯！
“果然之前的战略方针是对的，先回去修炼两百年，再来报仇！”
林墨忍着疼痛，默默在林间穿行。
昏黄的光影，透过枝条，笼罩在地面的碎叶上。
巨大的身影在暮色中踽踽独行。
忽然间，他的背上一沉！
林墨马上猜到了是谁，只有那只焉坏的猫头鹰，才会故意吓唬人。
他扭头问道：
“你怎么跟来了？”
“嘎嘎！我看你死没死，”鸮哥怪叫道，“怎么样，知道那条水虺有多厉害了吧？”
林墨继续往前走，
“确实很厉害，我打不过它。”
鸮哥嘴上不饶人，继续说道：
“打不过它，你就拿不到琼枝草，这下子，你只能回去慢慢修炼咯！”
这只猫头鹰故意拿话语挤兑林墨，想要看他破防。
可林墨完全不往心上去，显得云淡风轻。
“是啊，我只好慢慢练了。”
看林墨不上钩，这下鸮哥着急了！
这小子真是个缩头乌龟啊，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他张开翅膀，飞到林墨身前，拦住去路。
“等一下！”
林墨停了下来，无奈的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鸮哥一副神秘的样子，放低声音对他说道：
“你一个人打不过，再加上我，就打得过了啊！只要你一句话，兄弟马上帮你去报仇！”
“不要。”
鸮哥愣了，“为什么？”
林墨昂起头颅，大义凛然地说道：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战斗的最高境界，是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那便是不杀，那便是和——平！”
鸮哥肃然起敬，拍动翅膀，
“太对了哥，太对了！说出了王八的主题，听懂掌声！”
然而鸮哥马上嘿嘿一笑，
“但这次，你不杀它，它一定会杀你。”
轮到林墨愣了，“为什么？”
“嘿嘿，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在一开始的时候，悲风涧是老鳖的家，而那条水虺，住在云池。”
林墨心中咯噔一下。
鸮哥看着林墨沉重的表情，满意地继续说：
“后来水虺抢走悲风涧，等待琼枝草长满一百年成熟，再吃下去就能突破三转。”
“琼枝草已经生长了九十九年，明年就到时间了，你想啊，那条水虺要是突破三转，会放过在云池的你吗？”
林墨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如果真照他所说的那样，水虺为了守护琼枝草，才留在悲风涧。
那当琼枝草成熟，水虺突破三转之后，有很大可能会回到云池！
到那时，林墨除非带领族群，再次远赴他乡，寻找新的栖息地，否则必然要做过一场。
就算水虺不打算回到云池居住，以它凶狠毒辣的性格，这附近的生灵也不会好过！
看样子，这一仗，不得不打了！
林墨沉声说道：
“你说得对，我们要联手。”
鸮哥看林墨终于松口，决定一起讨伐水虺，高兴地飞起来，落在林墨龟壳上：
“太好了！我们一起为民除害！”
林墨回想起水虺的厉害，感觉他们两个还是不够稳妥，于是提议道：
“不如再把孙白拉过来？”
鸮哥赶紧否决：
“不！别叫上那只猴子，战利品不够分的。”
林墨马上明白过来。
这只狡猾的猫头鹰，难怪这么好心提醒他，又主动出力帮忙，原来目的在这里！
他针对利益分配问题，向鸮哥问询：
“那我们到时候怎么分？”
该怎么来应付林墨，鸮哥早就想好了，他立刻回答：
“等杀了水虺，百年琼枝草归你，它的蛇胆归我。”
“我也不瞒你，它的蛇胆本来就非常珍贵，还连内丹都寄宿在里面，我要用来突破三转。”
这只猫头鹰虽然言行像个人样，也自诩喜欢人类文化。
但骨子里，还是一只野兽。
杀人夺宝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从他鸟喙中说出来，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随意。
这便是自然界的残酷！
鹰隼捕食蛇鼠，而蛇鼠也会爬到树上，啃噬鹰隼，天道循回，恩怨不休。
林墨心里慢慢算计。
鸮哥的分配方案还算公平，不过，他提出一个条件：
“百年琼枝草要等到明年才会成熟，水虺的蛇肉必须给我。”
“没问题，一言为定！过两天我再去找你！”
一禽一兽达成协议。
猫头鹰伸开翅膀，无声地飞入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