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流涌动之时(上)
本该是正午阳光炽热的时候，帝国的明珠布里斯托尔港却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冰雹接二连三的落在地上，时不时砸出一个小坑。
路上急匆匆地是归家的是码头工人们，他们要回家或者去酒馆、妓院喝一杯——纵使是吸血鬼一样的资本家也明白这种天气绝不能露天工作了。
工厂仍然冒着黑烟，这里的工人们没有自己码头上同胞的好运气，即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也不能窝在家里。
指头大小的冰雹叮叮咚咚的砸在特里劳尼家的窗户上，偶尔有拳头大小的冰雹直直的落在房顶，发出沉闷的响声。
坏天气没有影响特里劳尼家二楼舞厅聚会的人们的好心情。
特里劳尼夫人生起了壁炉，暖黄色的火焰朦胧的照出各位小姐、夫人美好的身段和少爷、官员们摇晃在手中的酒液。
这是帝国新贵约翰·特里劳尼爵士的沙龙。
约翰爵士在官员们眼中经历颇有些传奇的味道。
他本是一位落魄作家，早年间小有名气，后来似乎是灵感耗尽，沦落到需要特里劳尼夫人养活。
但是一年前约翰忽然拿着一份稿子寄给了杂志社，刊登后受到了广大帝国群众的喜爱。
故事中的诡秘、恐怖、不可名状深深吸引了帝国的年轻人。
如果仅是如此，约翰顶了天也就是个衣食无忧的作家而已。
但是这本书居然受到了王储的喜爱，王储力排众议授予了约翰男爵爵位。
尽管这个举动令王储深受诟病，但是特里劳尼爵士的男爵爵位是货真价实的。
而这本令作者获得了男爵爵位的书名声大噪，短时间内令特里劳尼爵士成为了帝国现存作家收入的NO.1。
于是当约翰即将在自己的新家举办沙龙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布里斯托尔。
作家们希望和约翰交流一下，期盼自己能写出下一本红遍帝国的小说。
官员们则看在王储殿下的面子上参加，毕竟这是为数不多的能和王储殿下搭上关系的机会。
小姐、夫人们则简单得多，年轻女士为故事所吸引，夫人们则天生是沙龙的常客。
于是即使是在这恶劣的天气下特里劳尼家也人满为患，他们在温暖的房间里觚筹交错、舞影婆娑。
但这并不包括在外守护的巡警们。
他们笔直的站在狂风中抵御大大小小的冰雹，让人疑心下一秒会不会有倒霉蛋被开瓢。
弗雷迪处长也在人群中，肥短的身材旁是他窈窕的娇妻。
“哈！约翰，我们的大作家，再喝一杯！”
弗雷迪揽着约翰的肩膀，左手作势要递给约翰一杯干红，好像没看到身旁的妻子正和远处的富商之子眉来眼去。
“处长先生，您醉了。”约翰苦笑着说。
弗雷迪双眼一瞪，骂道：“谁醉我都不会醉！快喝！不要打扰大家的兴致！”
周围的人们善意的哄笑起来，好事者也纷纷开口劝约翰喝酒。
“喝吧，我们的大作家！酒是灵感的奶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约翰无奈地摇摇头，接过干红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弗雷迪大力拍打着约翰的后背。
弗雷迪劝完酒后把约翰向人群中一推，人们迎过约翰纷纷劝起酒来。
“哎呦，我的头有点疼……”弗雷迪喃喃自语。
他一把搂住了自己的年轻的妻子，她惊呼一声被带翻到沙发上。
房间里歌舞升平，每个人的脸上都散发着红润的光彩。
冰雹中开始夹杂了细雨，愈发昏暗的天空下一队队配备着警棍和手枪的巡警快速接管了宅子外面的守备。
原本守卫这里的比例处长带来的巡警队长愤怒的找上了冈恩。
“怎么回事？你们无权接管这里！”他愤怒地质问冈恩。
紧接着他似乎意识到了冈恩的职位大于自己，立刻补充道：“弗雷迪处长也在里面！”
冈恩平静的看着他，说道：“富商灭门案的犯人招了。”
巡警队长瞳孔猛地一缩，他当然知道这个在警务厅内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
“什么意思？您不会是说接下来就是……”
冈恩点了点头。
巡警队长迅速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惊呼道：“市长、弗雷迪处长和法官都在！”
冈恩盯着他的双眼，说到：“所以我来了。”
巡警队长哭丧着脸：“那我们怎么才能把他们救出来还不让犯人起疑呢？”
“靠我们呗。”凯特撑着伞从他身后拍了拍这个小年轻的肩膀。
“啊！”他吓了一跳。
“凯特女士！啊不，凯特侦探！”
凯特捂嘴轻笑：“错了，现在是凯特·马普尔子爵。”
“啊？”
冈恩也拍了拍他。
“还有督察长冈恩·费尔姆斯先生。”
冈恩伸出手让凯特揽住，撑着伞走进了特里劳尼家的大门，留下一个呆呆地看着他们背影的年轻人。
“是不是有种自己活得还没有单身的老男人潇洒？”
“是有点儿……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吉姆笑起来，递给了这个年轻人一支烟。
“你才二十多就当上了巡警队长，未来的前途肯定是比我、比冈恩督察好的。”
年轻的巡警队长接过了老前辈的烟，点了好几次才将其点燃，这烟似乎有些受潮了。
“和能力的关系不大吧，家里安排我跟着弗雷迪叔叔而已。”他深吸了一口烟，被呛得咳嗽起来。
吉姆看着这个咳嗽的年轻人：“家庭是家庭，能力是能力，有个更好的起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
巡警队长终于停止了咳嗽，咬着烟嘴咕哝道：“有些不甘心而已。”
“有什么不甘心的呢？背景能安排终究是有限的，把这个当作起点向上爬不是更好吗？”
没有回应。
吉姆看着沉默的年轻人，诧异地问道：“你不会想和冈恩督察一样吧。”
巡警队长继续沉默，半晌才闷闷的说：“他很传奇。”
吉姆也沉默下来。
“……是的，很传奇，但是也很苦。”
他看向特里劳尼宅，轻声嘟囔：“希望这个案子是传奇履历上新的一笔，而不是新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