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买自己赢
飞升历元年11月16日，晴。
烈日高照，白石城私立巫术学院的年终考核现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巫师学徒们将迎来每年一度决定他们今后走向的比试。
环形演武场的中央擂台，白色石板早已沾染上许多片血污。
擂台下方边缘处的比试者等待区。
一个身穿白底金边长袍的俊美青年，正在认真研究手中的便笺。
上面写满了关于此次考核对局的赔率和下注情况。
俊美青年胸前的铭牌上写着“西泽·萨莉”。
他的行为和周围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好像考核与自己完全无关。
西泽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深夜的星空，闪烁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芒。
精雕细琢的脸庞白皙而细腻。
那双独特的红瞳，像是两颗璀璨的红宝石，镶嵌在他精致的脸庞上。
鼻梁挺直而优雅，唇瓣红润而饱满，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西泽，你今年还是直接上场就认输吗？”裁判导师走下擂台，对俊美青年问道。
“我能力有限，更广阔的舞台还是留给其他厉害的同学吧。”西泽谦逊地答道。
可谁又能想到，此时彬彬有礼的西泽，竟是千年后的冥界尊神。
就在昨天，他刚刚穿越时空重生。
上一世，西泽忤逆星球至高意志被诸神围攻。
自爆之后他以失去所有力量为代价，让灵魂回到过去。
违背至高意志的本质是暴动。
是一个阶级向上推翻另一个阶级的爆烈行动。
这一世，他要优化屠神计划，坚定不移地颠覆至高意志！
……
……
……
原本血淋淋的演武场中心擂台，已经被学院的水系导师冲刷干净。
裁判导师高声念道：
“下一组，三年一班的西泽·萨利，对阵二年三班的梅根·血爪。”
台下的巫师学徒们一改刚才的安静氛围，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叫梅根的运气真好，居然抽到和送分学长一组。”
“就是，第一轮考核可是死斗，除非其中一方主动认输。”
“西泽真的是巫师学徒吗，从来没见他战斗过，成天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值守自习课付费讲解知识点。”
“可惜了西泽学长的A级资质，换作刻苦一点的学徒，两年内早晋升正式巫师了，他却每天虚度光阴。”
巫术资质是魔力、精神力和自持力的综合成长性考评，通常分为ABCD四个等级。
正式成为巫师前，学徒分为初中高三级。
巫师的进阶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长时间停留在一个阶段，将会持续受到不可名状的污染。
资质代表着悟性和巫术亲和度，资质越高提升速度越快。
成为巫师，本就是凡人实现阶级飞跃的奇迹。
巫师学徒每年能晋升成为巫师的，不到百分之一。
剩下的那部分学徒，总会莫名其妙死掉或者发疯。
……
……
……
很快，对阵双方就来到了擂台中心。
西泽和善地向对手打招呼：
“你好，梅根学妹，你身为中级学徒，主动把随机对手定为高级学徒，勇气可嘉呢。”
梅根身穿整张鹿皮制成的大衣，手持一把树根制成的木瘤法杖，其顶部镶嵌有鸡蛋大的绿松石。
和她一起登场的，还有一头浑身银白色的巨狼，体型已经接近成年公牛。
梅根显然没把对手放在眼里，嘲讽道：
“哼，就你也算高级巫师学徒吗？
入学三年从来不参加任何比试，书读的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废物。”
西泽不以为然，笑着说道：
“学妹，你这就肤浅了，难道没有听过‘知识就是力量’这句名言吗？
你走的是自然系召唤流派吧，契约兽小白狗真可爱，我也想养一只。”
出身猎户家庭的梅根，没有西泽那么显赫的贵族家世。
她能作为交换生就读巫术学院，是全凭本事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
而西泽仅凭家族出具的一封推荐信，就可以成为巫师学徒。
怒火中烧的梅根再也压制不住，指着西泽咆哮道：
“我从小就不停锻炼自己，凭什么要被你拖累，直接投降我是拿不到高评分的。
来正面迎战啊，懦夫！”
西泽从梅根伸手指着自己的那一刻，红色瞳孔里已经有了想刀人的杀意。
但他依旧微笑回应对方的挑衅：
“请把手指收回去。
我不是很喜欢有人指着我说话，谢谢。”
梅根见对方背着手，完全没有战斗的打算，于是上前一步，指着西泽的鼻子开骂：
“就凭你这个书呆子也敢命令我？
我让你一只手，都可以将你轻松轰下擂台。
就算你靠前城主父亲的功勋留校助教，也不会有人高看你一眼……”
梅根显然已经忘了身处可以自由杀戮的擂台。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强光闪过，自己脑袋不受控制的下坠。
人头落地，伤口被高温烫熟，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西泽将耀眼的圣光凝成长剑，砍掉了梅根伸出的手臂和她的脑袋。
挥剑的速度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就好似西泽从未动过。
台下的观众全都被惊得愣在原地数秒。
随后学徒间激烈的讨论展开。
“这是学院的基础巫术符文【圣光刺剑】吗？看起来不像啊？”
“【圣光刺剑】的效果是投掷类远程巫术，怎么可能凝成实体长剑，光系攻击巫术温度很高的，无法徒手抓握。”
“为什么这场考核还没结束，明明西泽学长已经把对手杀了啊。”
西泽的右手，此时已被圣光烫得散发出烤肉的香味。
果然还是穿越后的学徒身体太过羸弱。
他散去手中发光的长剑，看向主人被击毙后仍然存在的契约兽白狼。
照理说，梅根一死，白狼也会同时消散。
一人一狼眼神交汇的瞬间，白狼主动发起攻势，猛地扑向空手的西泽。
好快的畜生！
西泽赶忙侧身闪避，顺势抬手一掌，将白狼拍飞至十米之外。
他最早从蓝星转生来到巫师异世界前，是一名自由搏击爱好者。
兵击械斗和实战武术也略有涉猎。
历经千年的实战，朴实无华的杀人技更是臻至化境。
当初晋升中级学徒时，西泽选择学习融汇的第二个符文叫【锻骨术】，是很冷门的一阶辅助强化符文。
近战巫师本是一个很冷门的流派，提升身体强度的修行思路就更冷门了。
以至于连白狼都没有想到，作为巫师西泽竟然不使用【闪现术】或其他防御巫术，而是选择近战搏杀。
不过白狼很快便适应了战斗节奏，连续向西泽发起试探性的扑咬和撕扯。
经过几轮交锋，白狼锁定了西泽的弱点部位。
人和四足动物不同，腹部始终暴露在敌人可攻击范围内。
西泽发现，如果和白狼拼速度和反应，自己并不占优。
改造版的【圣光刺剑】魔力消耗很快，尤其是他一开始为了秒杀梅根，放弃吟唱和构建符文，暂时无法再次施放。
用蓝星语表达，就是技能冷却时间还没有转好。
白狼此时通过闪转腾挪，来到西泽身后突然发起攻势。
恐怖杀机如无形的大手笼罩住西泽。
在西泽即将被咬到后腰时，他下意识地侧身大力肘击，砸碎了白狼的脑袋。
红的白的散落满地，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
白狼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正当观众以为比赛结束时，擂台边缘的裁判导师看向贵宾席。
那里坐着城主、院长以及其他一众大人物。
长须白发的老院长轻扶金边圆框眼镜，眯着眸子垂手摆动手腕，示意比试继续。
“咯嗒——咯嗒。”
白狼的尸体内传出骨骼断裂的脆响。
突然，一只兽身人面的淡青色金属细犬，从白狼的背脊破体而出。
它躯干修长，四条腿瘦得像是圆规戳在地上。
“魔力工程学？这是……这是矮人锻造的瑟银构造体。”
有眼尖的学院导师，已经认出细犬并非契约兽。
霎时间，擂台外围雅座区的导师们，展开了专业的学术讨论。
“不止如此，如果我没看错，是非常稀有的基础巫术符文【合金超兽】。”
“死掉的那个女孩是诱饵，狗才是主人，它有高级巫师学徒的实力，难怪他们敢越级挑战。”
“彻底舍弃人的身体，非常激进的躯体改造手段，但作为交换能获得野兽形态的近战优势。”
但凡巫师修行到一定程度，都不可避免地会改造自己的身体，以适应所研习的巫术方向。
擂台上的一人一狗没有立刻交战，场面陷入对峙。
“你杀了我的女儿。”金属细犬口中发出没有感情的合成音效。
西泽侧身马步，摆出防御架势，盯着细犬问道：
“阁下，既然拥有高级巫师学徒的实力，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展露出来，二打一我可不敢保证能赢。”
细犬伏低身子，同样在警惕西泽，他用口中的扩音器继续发声：
“哈哈哈，不过是一份储备粮罢了，她自己实力不济，死了活该。
倒是你让我有些意外，白石城学院到底是对普通学徒有所保留，藏了秘术不肯传授。
你的身体很有意思，杀死你之后我会撕开好好品尝。”
西泽借着对峙走位，缓缓向白狼尸体靠近。
“快看，西泽在绘制巫术符文！”
台下的学徒看见西泽突然快速挥动手指，凭空画出淡蓝色的魔力符文。
高处看台的导师们也注意到了西泽的动作。
“施展【锻骨术】？
他在干什么，那种普通的强化巫术融入身体后就是永久存在的，根本没必要重新构建。”
“金属细犬动了！他来不及完成施法。”
只见蓄力状态下的细犬突然一跃而起，菊錵处喷射出淡蓝色尾焰，将自己像导弹一般发射出去。
西泽抬起左手格挡，被细犬咬住扯下一大块肉，整个前臂瞬间鲜血淋漓，露出白骨。
但主动发起进攻的细犬也不好受，西泽一脚将其踹飞二十多米，差点掉下擂台输掉比赛。
在观众们为今天这场高质量对决惊叹时，西泽又掏出了新招。
“快看，双重施法！”台下的一个学徒惊呼道。
西泽还在滴血的左手依旧灵活，顺畅无比地画出新符文。
所谓双重施法，即为一心二用，同时构建两种不同的巫术符文。
通常只有成为一阶正式巫师，才有足够的精神力操作双重施法。
重新构建【锻骨术】的符文，最少也需要十五秒。
在即将完成符文构建时，西泽一心二用，又开始吟唱汇聚【圣光刺剑】的光锥。
“死吧，这次不会让你再得逞了！”
细犬怒吼一声再次点燃魔力尾焰，将自己射向西泽。
犬齿距离西泽脖颈仅剩三米时，【锻骨术】和【圣光刺剑】同时构建完成。
西泽用最快速度扯出白狼的前腿骨，使用【锻骨术】将其强化。
几乎同一时间，他以据剑防守的姿势将骨棒前端与视线平行，横于胸前。
一把由骨棒作为剑柄的圣光大剑瞬间生成。
细犬眼见自己即将撞上剑刃，赶忙紧急调整弹道，向着西泽脑袋上方飞去。
西泽突然将剑身反转，用剑柄根部迎敌发起侧击，重重砸在细犬的人头上。
又是一轮上挑半月斩，细犬的金属身躯被切成两瓣，藏在其腹部的人脑也蒸发出大量水蒸气。
西泽的圣光大剑斩杀敌人后无法继续维持形状，光芒消散，只剩下腿骨部分。
“我宣布，本场考核比赛，三年一班西泽·萨莉胜出！”
随着裁判导师的话音落下，擂台四周爆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欢呼声、掌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胜利的交响乐。
每一个观众都成为这场盛宴的参与者，共同见证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
作为胜利者的西泽，只是原地环绕一周，向观众挥舞露出白骨的左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迈着疲惫的步伐苦笑离场。
为了拿下这场重金投注自己赢的比赛，他也算是底牌尽出。
除了赌胜负，还可以买场上的战况细节，西泽买了三种情况。
杀梅根。
杀白狼。
杀梅根和白狼。
西泽在考核过后，被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称其为“学院赌神”。
上百场比赛，数千种投注方式，他一个人全中。
有些想趁考核开盘大捞一笔的人，彻底记恨上西泽。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