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告白
姜应轩被说服了，或许是因为好玩，又或许是因为他从路明非这只败犬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总之他被诺诺说服了，成为了拯救衰仔计划其中一员。
夜深人静，姜应轩和诺诺坐在屏幕前，聊天框里是拜托诺玛弄来的仕兰中学文学社的交流群，诺诺刚刚才调戏完路明非，鼓励败犬要勇敢得扑向自己将来的主人，果不其然败犬立刻就对这个才认识了仅仅一天的陌生人放松了警惕，一口一个师姐叫的尤为亲切。
“嘶......真是有点不要脸啊。”
诺诺合上笔记本：“嗯，这一点和你很像。”
姜应轩满不在乎地窝进了沙发里，手指划过一条条聊天记录：“真的要玩这么绝吗？”
聊天记录是来自于文学社的另一个小群，除了路明非、陈雯雯和喜欢赵孟华的苏晓樯外基本都在里面了，聊天记录总的来说就是一件事——赵孟华要在文学社最后一次活动时向陈雯雯表白，地点定在了一个小型电影院里。
陈雯雯知道这件事吗？也许是知道的，因为在赵孟华制定好计划的时候，他就询问了陈雯雯的意愿，某个败犬一直傻傻等待的灰色头像瞬间就亮了起来，回复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好啊。”
随后陈雯雯就在真正的文学社群里说话了，包括路明非在内的所有人都赞成了陈雯雯包场看电影这个浪漫的想法，陈雯雯甚至还单独喊了路明非让他和自己一起去买票，姜应轩可以想象得到，屏幕那头看到这条消息的衰仔此刻尾巴摇得有多欢快。
“啧，真惨啊。”
“是啊，简直看不下去了。”
姜应轩问道：“那你的计划是什么，美女救英雄？在他最窘迫最尴尬的时候华丽登场，把他打扮成就要去拯救世界的救世主，狠狠地将其他人的尊严踩在脚下？”
“英雄？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有当英雄的潜质？”诺诺翻了翻白眼，“不过打脸这件事，我可是专业的，如果他能配合我做出一副皇帝出征的样子，那效果一定会棒极了！”
姜应轩低下头笑了笑：“可是你不觉得，帮他实现愿望会更好吗？”
“或许要这样说，只有由他亲手戳破这个可笑的泡沫，认清悲惨的现实，才能真正的拯救这只活在幻想里的败犬。”
......
路明非去电影院包了厅后陪陈雯雯买了一纸袋风铃草，暗中记下了九十九朵玫瑰的价格后二人慢悠悠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沿河路上，他闻着身旁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想入非非，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短短的一条路很快就走到了终点，路明非第一次来到了陈雯雯家楼下，原来她家其实距离自己家并不远，路明非后悔自己没有认真观察，错失了三年放学后和陈雯雯一起回家的机会。
“那么，我走了。”
陈雯雯抱着风铃草走进了楼里，白色的裙摆消失在了拐角的阶梯处，路明非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在楼底下挥着手，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路明非沿着楼梯上到顶楼天台，熟练地钻过铁门站在满天星光中眺望夜空下的城市，这时候诺诺的电话打来：“路明非么？”
“嗯，你是......”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路明非想起来了，这声音来自于那个有着暗红色头发的小魔女：“哦，是你啊！”
“通知你一声哦，古德里安教授明天就要飞去BJ了，关于入学你最好今晚就给个答复。”
“今晚？这么着急吗？”路明非有些慌乱，“明天行不行？”
在他的计划里有两条路，如果明天陈雯雯接受了他的表白他就留在中国，什么卡塞尔学院、什么芝加哥大学联谊学院，他才不在乎！反之，他就选择灰溜溜地滚到美利坚，在仕兰中学留下一段堪比传奇学长楚子航的一段传说。
电话那头长久没有声音，片刻之后一声男性的声音响起：“那祝你好运咯！”
随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路明非望着渐渐熄灭的屏幕，感觉自己的命运似乎被什么人抓住了。
“祝我好运？这是什么意思......”
阳台上的向日葵在风中摇晃，发出了无声的嘲笑。
......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准备好了吗？over！”
对讲机里传来诺诺的声音，姜应轩换上了放映员的工作服，拉过衣领回复道：“土豆收到，一切正常！over！”
路明非先用一包假中华买通了放映员大叔在电影开场前放一段他自认为感人肺腑的短片，随后赵孟华的小弟用一封红包又将一段满是陈雯雯照片的PPT插进了路明非准备好的短片前面，最后又是姜应轩的出现，直接让大叔提早下班休息，将路明非的短片又排到了最前面。
“欧克，那么就——表演开始！”
电影即将开始，路明非抱着他用攒了好几个星期的零花钱买来的九十九朵玫瑰走向银幕前。
“咦？路明非你在这里干什么？”
赵孟华和路明非迎面撞在一起，路明非急忙把那束玫瑰花藏在身后。
“玫瑰花？这是惊喜吗?可以啊，真够够哥们儿！”赵孟华错以为这是小弟们给他的惊喜，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递给了他一只袋子，“专门定做的衣服，一会儿好好表现！”
袋子里是一套黑西装和一件白衬衫，甚至还搭了一条黑色的窄领带，大小刚刚合适。难道赵孟华也知道自己今天表白，专程送自己一套帅气西装？路明非又陷入了美好的幻想，却没见到文学社最胖的一对孪生兄弟像两只穿上西装的小猪一样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去到了大屏幕前地上的一张A4纸上站好。
路明非换上衣服，又背诵了一遍告白词，手中捧着九十九朵鲜红的玫瑰花意气风发地跳上了舞台，走到了银幕正中间，音乐声大作，银幕上Eve带着Wall-E突破音障越过天空，两道强光从屋顶射出，打在了自己和陈雯雯的身上。
路明非朝着陈雯雯的方向举起了手中的玫瑰花说道：“陈雯雯，我......”
视线交织，本来告白台词背得滚瓜烂熟的路明非此刻突然卡壳了，透过女孩的眼眸，他看到了女孩眼中的慌乱和躲闪。
“我......我喜欢你......”
声音渐渐矮了下去，被高亢的音乐声覆盖，台下的人们也没听清路明非说了什么。路明非顺着陈雯雯眼神躲闪的方向望去，只见赵孟华西装革履地走了过来，接过了他手中的玫瑰花，代替他站在了聚光灯的中央，身后徐岩岩小声地朝他喊着“快过来”，随后他就被拉到了一张A4纸上站住，此时短片播放完毕，银幕上亮起了赵孟华准备好的PPT，上面都是他和陈雯雯三年来的合照。
“这创意不错啊！”徐岩岩碰了碰路明非的肩膀，“居然还偷偷的准备谁也不告诉，吓死我们了！”
路明非终于是明白了过来，身体从指尖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直到心里，直到头盖骨深处，他低下头去不看任何人，由他组成的那句“陈雯雯，i Love You”的句子里小小的i弯了腰，人们都在鼓掌，全然没有人在意这句话少了一个人。
明明，他才应该是这场告白里的主角啊。
姜应轩在后台默默点燃一支烟，摇了摇头拿起对讲机说道：“地瓜地瓜，我是土豆！败犬衰了，启动Plan B！over！”
“地瓜收到，启动Plan B，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