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落地

湾流G550突破云层，飞行在浩瀚无际的太平洋上空。

姜应轩头痛地翻阅着日本分部的资料，与其说是卡塞尔学院分部，不如说这简直就是独立的一个黑道组织，此次交换生计划如果不是为了让学生学习如何制作成一根完美结实的水泥人桩，那就一定是另有目的。

姜应轩的目光越过走道，看向了另一旁靠在一起呼呼大睡的两个身影。路明非就算了，毕竟是校长的私生子，但是为什么'F'级的芬格尔也能成为交换生，他不是应该学院里早八晚十地补着毕业所需的学分吗？

他们败犬二人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上一秒还在兴致冲冲地讨论着圣地巡礼打卡路线，以及什么“二次元的爱情我甘之如饴，三次元的爱情我嗤之以鼻”之类的问题，下一秒就靠在一起瞬间入睡，连打鼾的节奏都相互配合，堪称完美的二重奏。

机舱里的灯暗了下来，姜应轩打开了阅读灯将密封袋解封，袋子封口处印着'S'的红章，这应该就是校长交给他调查的任务了。

打开密封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彩色的照片，照片中是一盒彩色的注射药剂，从明媚的红色过渡到深沉忧郁的紫色，姜应轩拿起照片下面的文字资料，得到了这种药剂的名字。

莫托洛夫鸡尾酒，起源于西班牙内战，被广泛应用在二战中的廉价燃烧弹，恐怖分子用它们烧毁一幢幢房屋，芬兰人把它们投向苏联人的坦克宣泄愤怒......如今，它又成为了照片中的非法血统药的名字，廉价和狂暴是它的特性。

和其他改变混血种血脉浓度的基因药剂不同，莫托洛夫鸡尾酒的效果是循序渐进的，一点一点地释放出龙血中暴虐的力量，每一次注射后的改变都诱惑着使用者进行下一次注射，直到完全注射，使血统突破了临界血限，不可逆转地变为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几乎所有沉沦于莫托洛夫鸡尾酒的混血种最开始都认为只注射一支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们最终无一例外都接二连三地注射了剩下的药剂，直到死在甜腻的虚幻之中。

姜应轩对莫托洛夫鸡尾酒有所耳闻，但从不知道它来源于日本，这个国家曾经对于禁忌的人体实验有着近乎变态的执着，没想到在战败之后，这群人依旧存在。

日本分部太神秘了，世界范围内几乎见不到日裔混血种，他们深耕于太平洋西岸的一亩三分地，不好奇世界，也不希望世界好奇他们。

姜应轩不相信日本分部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但是他们从未上报到总部过，如今校长将这份资料交给他，应该就是想让他调查莫托洛夫鸡尾酒的出处，究竟是日本分部有意为之还是背后另有蹊跷。

十个小时后，飞机穿过云层在机场降落，姜应轩带着来自卡塞尔本部的交换生走下舷梯，天空如精心调配的淡蓝色水墨，微微透着初升的朝霞。

来自日本分部的接待人员早已等候多时，身穿黑色西装脚踏黑色皮靴的人排成了两列，而为首之人胸前别着凤凰样式的胸针，表明了他是来自于蛇岐八家中的樱井家。

“这是什么阵仗......黑客帝国的拍摄现场？”路明非戳了戳芬格尔的腰，“师兄，我们是交换生没错吧？”

“冷静，一定要冷静！”芬格尔虽然小腿有些软，但脸上却依然冷若冰霜，“这是下马威，听说日本上下阶级观念很严重，如果不强硬些待会儿连中午饭都吃不着！”

“你别乱说啊......我早饭可还没吃呢......”路明非瑟瑟发抖，有些后悔没将飞机上的面包塞进包里。

“在下樱井达也，欢迎各位光临日本。”为首之人微微鞠躬。

“你好。”姜应轩与之握手，跟在樱井达也身后上了一辆大巴车。

预想中的下马威并未出现，黑衣人们纷纷上了黑色的轿车，前三后三地将大巴车包围在中间，路明非和芬格尔瞬间感受到了总统访问级别的待遇，放下了悬着的心像两个傻子一样操着一口酱油味的日语和樱井达也身后的女生搭讪，却听见人家用纯正的普通话向他们问好。

大巴车被黑色的车队包围着在高架路上驶过，车内路明非和芬格尔把樱井达也的女助理当导游一样问东问西，而姜应轩则是和樱井达也随意地闲谈着，大多是关于炼金术一类的问题——因为除此之外姜应轩只能收获樱井达也饱含歉意的鞠躬道歉。

“日本分部对这次交换生计划怎么看？”姜应轩好奇的问道。

“昂热校长的决定，我们自当遵从。”樱井达也的姿态摆得很低。

“不知道这次交流学习有没有机会见到内三家的后代，听说都是一等一的天才！”姜应轩虽然半开玩笑似的说，但看向樱井达也的眼里却很认真。

“会有机会的。”樱井达也并没有直接回答。

这次交换生日本分部派出的都是血统在'B'左右的混血种，全都出自除了橘家、源家和上杉家之外的外五家，这使得姜应轩对未出人的内三家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大巴车和城市的方向背道而驰，穿过了一片村庄后驶入了深山之中，路明非和芬格尔失望地看着越来越小直到消息不见的城市，仿佛秋叶原中特色女仆咖啡店中带着猫耳朵的女仆在和他们挥手告别。

“日本分部的办学理念和本部可能不太一致，很少有学生会在学校里学习超过两年，他们大多很快就毕业了，然后为家族做事。”樱井达也解释道，“所以学校里的学生很少，索性学校就建在了山中。”

姜应轩点头表示明白，虽然日本分部此举有孤立本部来人的嫌疑，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目前的身份只是一名交换生带队导师，又不是专门调查日本分部的执行专员。

很快大巴车驶入了山中的学校，又高又厚的混泥土围墙和通电的铁丝网和教学楼下匆忙来往的学生们显得格格不入，这不是一个学校，更像是一座监狱。

但很快，姜应轩一行人被手持鲜花的女孩子包围，簇拥着将他们带去了接下来四个月所住的宿舍。日本分部的校长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是平庸，甚至在樱井达也面前显得有些卑微。

下意识的，姜应轩感到一道锐利的眼神刺向了自己的后背，转头望向远处的办公楼的窗，看到了一个身影站在窗前。

樱井达也见姜应轩停下来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见到了窗后的两人，于是笑着地向姜应轩介绍道：“这位是源家的家主，源稚生先生，现任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