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娲主
大年初五。
姜应轩告别了夏弥带着路明非乘着飞机去到了重庆。透过舷窗层层叠叠的山峦如同绿色的波涛，山峦间云雾缭绕，仿佛是仙女的轻纱，轻盈而飘渺。云雾在山间穿梭，时而掩映山峰，时而又露出峥嵘的轮廓，而穿行在其中的长江像一条巨龙蜿蜒而过。
“好乖喔！”路明非趴在窗前赞叹出声。
“什么？”姜应轩没反应过来。
“我嗦这山好乖喔！”路明非指着群山，“四川话夸好看不是这样说的吗？”
“不知道。”姜应轩摇了摇头，“你还会说四川话？”
“只会说几句而已，你看过四川方言版的《猫和老鼠》吗？我都是跟着这上面学的。”路明非说，“风车车和假老练，就是杰瑞鼠和汤姆猫。”
真是绝了，原来《猫和老鼠》在国内有这么多个版本吗？姜应轩忽然想到了自己似乎真看过方言版的《猫和老鼠》，只是那个是东北话版本的。
飞机在山城上空盘旋了两圈便落地了，姜应轩带着路明非在机场门口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戴墨镜身材魁梧的司机亲自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真酷啊！”路明非赞叹道，“学院这么有排面吗？”
“并不是。”姜应轩示意路明非乖乖坐好，“卡塞尔学院背后的是秘党，虽然秘党在全球都有势力，但在华夏的土地上还是要对古老的混血种家族有基本尊重。”
“或许你在将来的历史课上会听到这么一个说法：太古以来王座在西而战场在东，龙族的拓展是以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为发端向着东方而去，这其实是欧洲人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观，他们把中国、日本、韩国、东南亚和俄罗斯的部分称为“远东”，意即‘遥远的东方’。”
“但事实上真相可能并不是这样的，近年来在这片东方的土地上诞生越来越多的高阶混血种，说明某些高阶古代龙族在华夏的活动更为频繁。”姜应轩默默给路明非开着小灶，“甚至有人猜测华夏的混血种最初并不是来源于龙与人的血脉结合，而是龙王甚至更高的存在直接进行的血脉恩赐。古时候皇帝被叫做真龙天子有可能真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头而已。”
路明非搜刮着自己看过的神话传说和历史知识，从人首蛇身的女娲伏羲到秦人以黑为尊，再到刘邦号赤帝之子剑斩白蛇，路明非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所以说小时候听的神话故事是真的？”
“可能部分是吧。”
“那这么说来，这位司机大哥就不是学院的人，而是本土混血种家族派出来的人咯？”路明非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在晚上还戴着墨镜开车的魁梧大汉，心里一阵后怕，还好自己刚才表现得体，没有做出什么大不敬的动作出来。
姜应轩点了点头表示默认，随后开始闭目养神。他本应该在离白帝城更近巫山机场降落的，只因校长交付给他了一个重要的任务。青铜计划的执行涉及了多方利益，所有人都在隔岸观火，想看看这位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是怎么杀死龙王的。此前的历史中，龙王苏醒后的第一时间就是结卵，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故在康斯坦丁之前龙王从未被真正的杀死过。
死后的龙王尸体结成龙骨十字，其中蕴含了龙王所有的血脉之力，并且还是炼成贤者之石这样能够杀死龙王的武器的材料，其珍贵程度秘党背后藏着的元老会、各大混血家族甚至欧洲诸如所罗门神殿会这样的组织都想要分一杯羹。校长说他负责解决以校董会为代表的秘党元老们，并将和华夏混血种家族沟通的任务交付在姜应轩的身上。
他此前从未和华夏本土混血种家族有过交流，甚至在毕业担任执行专员前都不知道其存在。他们并没有像欧洲几大家族那样组成了秘党这样的屠龙团体，而是低调地各自传承了千年，只有当纯血龙族或是某些不长眼的混血种在这片土地上兴风作浪时才会悍然出手，向世界展现他们强悍的实力。
黑色商务车绕过蜿蜒盘旋的立交桥，穿过隧道跨过江河驶进了一幢居民楼底下，说不清是屋顶还是一层，只知道往上往下都有数不清的台阶。斑斓的灯光下散发出一股难言的鲜香，姜应轩和路明非跟着壮硕的司机大哥走进门就见到一片火红在锅里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来的正好，快坐下，菜刚上齐，微辣能吃吧？”
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大马金刀地坐在条椅上，面前开满了一桌的啤酒，泡沫从瓶口溢出，小姑娘拿筷子的架势看上去像一名手持环首大刀的将军。
姜应轩和路明非面面相觑，路明非说这就是姜老师你说的低调的中国混血种？姜应轩说他毕业后是分配到北非，也没和中国混血种打过交道。
此时桌旁另一个存在感极低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友好的引二人入座：“欢迎卡塞尔的朋友，在下周敏珺，代表襄阳周家欢迎二位。”
“姜应轩，卡塞尔学院02级生，现任卡塞尔学院龙文教授，此次‘青铜计划’的负责人之一。”姜应轩也友善的伸出了手，“这是路明非，此次行动人员之一。”
“你......你好！”路明非磕磕巴巴道。
“都自己人，还站着干啥，快坐快坐！”居于首位上的小姑娘架起了一片毛肚放进了锅里，“你们自己动手，我就不管你们了，反正该吃吃、该喝喝，其他的事儿咱之后再聊！”
周敏珺似乎是习惯了小姑娘的做派，笑着介绍道：“这是‘娲主’，也是此次谈判的话事人。”
“蛙主？”
路明非心想这姑娘家里该不会是养牛蛙的吧，川渝地区似乎吃蛙蛙的人还真挺多的。
“想什么呢？”娲主似乎听到了路明非的心声，向他投来不善的目光。
“啊......没什么，这菜可真新鲜！”路明非生硬的转移着话题，坐下后学着娲主的样子夹了一块毛肚丢进了锅里。
“笨！毛肚不是这样涮的，涮老了就不脆了！”娲主见路明非直接将毛肚扔进锅里忙用筷子在红油里翻找，“这可是正宗屠宰场的鲜毛肚，进嘴以后化渣的那种，你这样的吃法简直就是在犯罪！”
姜应轩和周敏珺也坐了下来，不过二人都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娲主和路明非抢锅里那块翻腾的毛肚。
“我想知道国内几大家族是如何看待‘青铜计划’的。”姜应轩问。
“青铜计划，反正就是屠龙呗？”娲主看起来满不在乎。
“准确来说是诺顿，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嗯......怎么说呢？”那片毛肚最终还是裹满了蒜泥香油进了娲主的嘴里，“本来嘛，按照几大家族的意思来说呢，屠龙，谁都可以屠，但是东西得留下一半。”
“你的意思是，不出力还想五五分成？”姜应轩皱起了眉头，“世上恐怕没那么好的买卖。”
“所以说是本来嘛，但在我积极游说之下，各个家族的族长们一致同意此次不干涉秘党的屠龙计划，而代价就是以后的屠龙行动我们也要参与。”
“入场券？”姜应轩乐了，“那可是四大君主之一，纯血初代种龙王，你们这么看好我们吗？”
娲主放下了筷子，看向路明非的眼中露出了赤金色的光芒：“那当然了，毕竟很少有能让昂热豁出一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