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烟花
“加入学生会吧。”
“好啊。”
山顶的湖边，路明非拉住了诺诺的手，赤脚和诺诺并肩站在一起。
“这么果断？”诺诺说，“还有，你要拉到什么时候，是准备实行‘自由一日’的胜者特权了吗？”
路明非这才发觉自己还拉着诺诺的手，他们的掌心相对，手指自然地交织在一起。
“啊......不好意思......”路明非又变回了那个没有恋爱经验的男孩，羞涩的松开了手，“湖水真凉啊......”
“好粗糙的转移话题。”诺诺也收回了手，“所以你以后就是我的专属小弟咯，作为小弟，我要向你下达任务了。”
“您尽管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送我个生日礼物吧。”
“啊？”
“生日礼物，很难理解吗？”诺诺赤脚走在湖边，在青石板上印出一个个可爱的脚印，“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会以为恺撒专门为你办的晚宴吧？”
“难怪，我说门口的玫瑰是怎么回事呢，芬格尔还说是送给我的。”路明非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不用担心，据我所知，恺撒目前还没有对男性产生兴趣。”
“那我放心了。”
“放心你个头！”诺诺屈起手指敲打着路明非的脑袋，“所以，你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呢？”
“生日快乐？”路明非完全没准备，浑身上下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套芬格尔租来的西装。
“收到。”诺诺笑着转过身，留给路明非一个背影。
路明非自从父母将自己丢给了叔叔婶婶之后，就基本不过生日了，叔叔倒是偶尔会送自己个小礼物，初中时要好的同学偶尔也会记起。
伤心吗？有点，但是路明非也想得开啊，毕竟不是自己亲妈亲爸，凭什么要记住自己的生日？
那诺诺呢？路明非记得她说过全家就她一个人，如果她不告诉别人她的生日，那全世界就不会有人知道了。不，不对，还有恺撒知道，无论诺诺告不告诉恺撒，这个男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答案，然后豪横的雇一辆皮卡，装满一车新摘的玫瑰送到她的面前。
可是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路明非想不明白，他除了那句干巴巴的“生日快乐”什么也掏不出来，就连跑车都是人家男朋友送的。
“要不......我明天补送个礼物？”路明非跟在诺诺后面犹豫道。
“不要。”诺诺走到悬崖边坐下，将手机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一句‘生日快乐’就足够了，不早不晚刚刚好。”
路明非看了一眼悬崖之下，往后退了两步后才坐下：“也是啊，其他人送的生日礼物肯定比我送的好。”路明非还是有些害怕，又往后挪了挪，“尤其是恺撒，我都不敢想他会送你什么东西。”路明非想到了陈雯雯，她过生日的时候收到的礼物围着课桌摆满了一圈。
“哪有。”诺诺盯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其他人都被恺撒的王霸之气吓跑了，而且我没有告诉过恺撒我的生日，他是查了我的入学资料刚知道的。说起来，你才是第一个送我生日礼物的人。”
“啊这......”路明非更窘迫了，“你这么说我更感觉自己真该死了......”
“等等看咯，我是晚上九点十五分生的，万一有人会在九点十五分之前打电话来送礼物呢？”诺诺说，“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杀杀时间。”
“你不是都知道吗？”路明非愣了一下。
“背调是背调，哪有你说出来的好玩？”
于是路明非开始讲自己从前的故事，从记忆最深处的老楼讲到搬到婶婶家和堂弟一个屋，从开学第一天遇到白月光陈雯雯讲到苏晓樯柳淼淼，从大情敌赵孟华讲到了仕兰中学第一传奇楚子航。山崖上的风呼呼的吹，最后路明非都冻得哆嗦了起来。
路明非也不知道诺诺有没有在听，倒是他越讲越难过，他的过去里全是别人的影子。诺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手机上，可是屏幕却一直没有亮起。
她是在等谁的电话吗？路明非忽然反应了过来，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住在一个大院里，翠绿的爬山虎趴在红色的墙壁上，自己和大院里的孩子们玩着幼稚的游戏，谈及生日时他总是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却总期盼着他们能在自己的生日送上惊喜。
也许，诺诺也是和他一样是个傲娇而别扭的人？
“show me...... the flowers......”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一个个单词如同魔咒一样轻轻从他嘴中蹦了出来。
路明非四下张望着，期待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上次路明泽给的秘籍让他解出了青铜城的谜题，那这次的外挂是什么效果呢？
可是，黑夜中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说什么？”诺诺奇怪地看了一眼四处张望的路明非，“show me the flowers，这是老巫婆传授的魔咒吗？”
原来她在听啊。路明非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没什么......英语考试中遇到的有趣的阅读而已。”
“哦，这样啊。”诺诺没有深究，看了眼时间后便收起了手机站了起来，“好啦，走吧，该回去了。”
“哦......好的。”
路明非偷偷地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五分，但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路明非失落地站起来。
突然，诺诺的手机响了。
诺诺停下动作，掏出手机看清楚了屏幕上的来电后笑着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诺诺，生日快乐！原谅我没法回来给你过生日，我会托人把生日礼物从中国给你带回去的，我在四川看到了一套彩色的面具，漂亮极了！”
“谢谢你，曼斯教授。”诺诺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远处传来一声声轻微的呼啸，一道道宛如逆射的流星划破夜空，在黑暗中恣意的盛开。紫色的太阳般的蒲公英，下坠的青色吊兰，红色和金色交织成的玫瑰，白色的大丽菊......各种颜色的光拼凑出了文字：
“NoNo，Happy Birthday!”
路明非侧过头，诺诺的侧脸在烟花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光，还有眼角的泪珠和细细的泪痕。
花束零落在风和时间的缝隙里，这天烟花的光很多年以后路明非仍然记得。
“名字......是不是错了？”
路明非心里暗骂路明泽不靠谱，拼音都能写错，转过头却见到诺诺蹦蹦跳跳地往车的方向走去，步伐轻盈得如一只小鹿。
“不过......干得漂亮！”
路明非朝着四周的黑暗竖起两个大拇指，随后追着诺诺的脚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