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首尾不能相顾
大明与英国在最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大明船只但凡出了马六甲海关就会招来英国人的船。
劫掠之猖獗，让本来开始变的职业化的英国皇家海军直接返祖，再度变回了十六十七世纪时的‘皇家海盗’。
海军乃至武装商船拿着英国皇室给的私掠许可证，几乎断绝了大明在海关以西的所有海贸路线，甚至连大明官方的使团都要向沿途遭遇的英船缴纳过路费才能安然抵达目的地。
直到近年，两国和解了。
昔日仇敌调转枪头齐齐指向了清国。
朱康燮目前对这奇妙的和解也有些了解，特别是眼下看着这些从印度赶来的船只倾泻而下的财富时......
和解的具体过程大概是英国虽然占据了上风，但大明也在努力回血，两方在印度撕扯一番后英国发现好像有点压不住大明了，这头巨龙的血回上去了。
只是回上血的大明其实也没有信心在海上强势镇压英国并收复印度。
但在这期间，大清的禁烟销烟活动愈演愈烈，大大损害了大明的利益......
“咱们家的什么船，运回来些什么？”
朱康燮守在港口一下午，看着那些船拉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上岸，其中有一艘上面竟牵下来一头白色的大象！当时港口好些人见了那白象顿时跪了一地胡乱叫嚷。
这让他对自家的货船也很是期待。
可惜老福一脸欢喜的道：“在印度主事的卢掌柜和另外两名掌柜都安全回来了，在那儿的产业都按照老王爷的命令全变卖了，耽搁在印度那几年也没闲着，卢掌柜在印度用本钱放贷，又多挣了不少！”
全是金银俗物，比不上人家那白象白狮子。
这是前任鲁王下的令，也是当时不少大明权贵在大明失去制海权后对自己在印度的产业下的命令。
变卖财产赶紧跑回来！
可惜老王爷下令也和很多权贵一样晚了些，导致这变现的钱现在才回来。
虽然如今大明在印度还有半壁江山，但这钱还是放在口袋里的最安稳。
“那就让府里准备着为几位掌柜还有从印度归来的伙计接风洗尘吧。”
朱康燮知道这次带回来的一定是很大一笔钱，虽然对钱不感兴趣，但得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即便这成果是从印度剥削回来的。
说罢他起身就要回去，临了拍拍同样在看热闹的朱信墷：“走了，你何时回去训练？”
朱信墷还是有些惆怅：“就休这一天，今儿过后你就再见不到我了，下次要么是凯旋回府，要么就是死了或残废了。”
“那就等你凯旋，北校场是吧，过两天再给你送点好东西，拿到了记得仔细看说明书和信件，也是保命的好东西。”
朱康燮拍拍朱信墷肩膀，起身走了。
来到这世间没有一天不长见识，今天是涨了大见识了。
没有见识做不成事。
从印度一次性涌来的巨大财富会在接下来数月在京师掀起巨大的波澜，也会让沉寂一段时间的禁烟厂跑断腿。
印度乃是大明最大的大烟产出地，所以这泼天的富贵之中藏匿着堪称巨量的大烟，稍有疏忽，如今的禁烟厂就不只是在京外寸步难行了，之前在京师的战果也会变成一场空。
翌日，禁烟厂调动了大量人力与市舶司，兵马司联合执法，不但在码头查验搜烟，也对之前进港进城的财货进行抽查，也勒令赶来京师的尚且怀有侥幸心理的商人交出暗藏的大烟。
这些商人自印度一路航行过来，只要沿途靠岸停歇过应该都知道大明朝廷正在京师大举禁烟，如今在码头被逮住后却还是不服气。
嘴里嚷嚷着有高门大户的背景，有的还直接道出了之前被拉下马的市舶司经历董飞的名字。
非得吃上两棍，被拖到戒毒所里关着才老实。
朱康燮这两天也专门守在禁烟厂。
京师之外禁烟风险高且地方势力不愿意配合那就缓缓，这京师必须要死守，不然禁烟一说在大明真就成了笑话了。
这次不止要将涌来的大烟全数收缴，还要重新把那销烟池子挖开再进行一次声势浩大的销烟！
“给那些不愿交出船上大烟的发个最后期限，五日之内不交，与兵马司一同出动强行搜缴！等等？皇家庄子......先上奏吧。
嗯？用牲畜藏烟这，这，这么快就开发出来了吗？写作实例发下去吧，让下面人都注意点，若是遇到搬运整头死畜的，记得扯开尸身看看里面有没有包东西......”
在禁烟厂给刘守谦分担下文案工作，朱康燮有几天没碰了，有些搜烟案子还是让他略感震撼。
得亏这是大烟，若是换做更厉害更值钱的毒物，人体藏毒估计也不远了。
拿着这案子抖一抖，朱康燮打算未雨绸缪，朝着另一边的刘守谦道：“商贩以肉食牲畜藏烟，以车驾藏烟，以后藏烟的手段怕是会更加刁钻，可谓是防不胜防，先生可有应对之法？”
“这......”
本想着先卖个关子再说出缉毒犬，不曾想门外却是有番子来传话：“王爷，厂外有数人求见，为首者自称是文莱曼州都督府下都指挥使司，指挥佥事沈轩。”
朱康燮闻言眉头一皱，一听门外众人来自文莱曼州，便已明白了大半。
曼州乃是文莱南部大州，是文莱平叛大军目前盘踞的地方，也是朱康燮没能推掉的镇守之地。
若他不拖，就该跑到那儿上任领兵平叛去了。
而门外这些人，算是他的属官。
“让他们进来先去偏厅等候，本王稍后就去。”
主官不去上任，属官找上门来了，朱康燮也没法卖关子了，朝着刘守谦道：“狗最善嗅味，若可驭使犬兽嗅大烟味，与官兵一同查烟，则无烟可入京师。”
随后在老福伺候下整理衣冠，前往那偏厅去了。
不多时，就在其中见到一行正襟危坐的武官，里面竟还有个红发碧眼西方面孔的人，让朱康燮不得不多看了两眼。
而他们见了朱康燮后赶紧起身跪下行礼，也依次道出自己姓名与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