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不同
若真按照这奏疏上的来，禁烟厂能直接把二品大员抓到那戒烟所里去，这权利东厂西厂看了都眼红。
评定是否吸食大烟的还是戒毒所聘请的医务人员。
按以前还得费点心思往目标家里塞点东西加个罪名，现在禁烟厂一张嘴就能抓人。
刘守谦看的满头大汗，扭头看向朱康燮后面上不由一怔。
若是换了别人拿出这奏疏，他或许会转手给烧了之后劝诫一番，说清这上面每一条都足以让人死上好几回，真要递到皇帝面前去，禁烟厂指不定都得没了。
可是。
朱康燮不一样。
大明内部对于历史文献上记载的关于世祖皇帝生而知之，生而能言，生而神圣的说法始终怀有莫大的质疑，但深入研究后就会明白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而现在的朱康燮在刘守谦眼中，仿佛就有着莫名的光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尽管这奏疏很不现实......
“陛下不会同意的。”
刘守谦从喉咙里艰难挤出这一句后，就见到朱康燮淡然一笑：“先交上去再说。”
两位禁烟大臣上任第一天经过协商后，一起前往皇城要向皇帝提交这《禁烟疏》，并请求面见皇帝与其面议禁烟事宜。
禁烟厂既设大臣，那么就归属于‘奉先殿’之内，属于原本大明六大殿阁学士组成的内阁后面新增加的奉先，大善两殿阁之一。
禁烟大臣没有品级，也意味着权利没有上下限，可以直接请求面见皇帝。
只是朱康燮又被拒之门外了。
等太监一来一回后，告知他皇帝又身体不适了，请他改日再来。
来传话的还是董飞，养尊处优惯了的他在皇城里跑两步就喘，朱康燮上前要给塞点贿赂询问下皇帝到底得了什么病，听说早朝还好着呢怎么下午就不能见人了。
董飞仓皇后退，道一句：“偶感风寒。”之后小跑着溜了。
朱康燮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皇城大殿，将怀里的奏疏交给了刘守谦笑道：“看来，也只有先生您能将这奏疏呈上去了。”
刘老头看着他的眼神不由泛起些微不可查的惊惶，接过奏疏后也不由看向了皇城所在，那是高大巍峨的皇城殿堂在日光照耀下散发着耀耀光辉。
再回头，看到的是朱康燮的背影，刘守谦夹在中间，分明是刚过午时，却感觉浑身冰凉。
如此踌躇愣神之际，一身华服的锦衣卫找了过来，摆手邀请：“刘阁老，还请入宫面见陛下。”
老人家腿脚一软，锦衣卫熟练的给搀扶着，半架着他就往宫里去了。
翌日。
朱康燮在老福口中得到了回应，禁烟疏通过了，但没完全通过。
“京师内五品官，京师外六品官，在非公务时可以调验......若有吸食大烟，一周内自去戒毒所戒毒......可以派人监察京师港口，各地巡检司配合禁烟厂禁绝大烟登陆......”
刘守谦道出了皇帝，或者说朝廷在禁毒上愿意付出的努力上限。
朱康燮听的连连点头，被改的条款并没有低过他的底线。
只要实行到位了，依旧能够狠狠的打击到京师内的大烟市场，虽然受到管制的官员最高只到五品，但皇帝还是保留了戒毒所强制抓人的可能性。
这意味着禁毒厂也能有自己的番子与缇骑了。
朱康燮拍手笑道：“刘阁老，先生，那我们就先立个像样的衙门出来吧。”
执法部门少不了基层执法人员，不等这禁烟疏在大明朝堂掀起什么大波涛，在这略显偏僻的京师禁烟厂外就挂起了招人的告示，同时京师各大报纸也收到了广告申请。
而在苏禄时，鲁王府下护卫部分人员都参与了公主港戒毒所的建立与管理，数月下来苏禄戒毒所早就空了，如今正好发挥他们的工作经验。
“禁毒厂办事！退开！”
两名身穿红袍的汉子挥舞着带鞘长刀，吓退了那些围过来看热闹的人。
而两人身后，之前本来是一座旅馆的地方被征用了，正在换上戒毒所的招牌。
而这两人，竟是两月之前还被关在戒毒所里的赵得官，赵得金俩兄弟，沾了妹妹进了王府门墙的福，他俩被关了一个月出来后就成了护卫候补，过了考察期就是正式护卫。
如今回头看那招牌，赵得官也是唏嘘：“谁能想到啊，爷们儿戒了毒，回头还来管人戒毒。”
另一边的赵得金对刚才耀武扬威的表现很是得意：“大爷说的没错，就得戒毒！好汉子就不能抽大烟，不然咱们哪有今天。”
正说着，已经升职并担任候补护卫头头的郑大奇从楼里冒出来：“告示贴上！嘿！公示栏呢？这么久了还没装上！？”
随即换了笑脸：“得金得官！”
把两人唤至身前，郑大奇神秘一笑：“送上门的功劳啊。”
招招手，让两人跟他上楼。
上了楼，原是这旅店被征用后打扫时竟从中搜出了大烟膏，还不少，有两箱子。
赵得金低呼：“这原是个小烟馆哩，难怪之前闻着味儿就觉不对劲，几个月不沾那玩意儿都快忘了。”
这算是开门红。
朱康燮得知后也当是个好兆头，给了些赏钱，回头继续应付被围栏阻隔在五米之外的大群记者。
禁烟厂开始激进的运作，三天的时间在京师内招了两百余人还没停下，如今正在进行审查，被招揽的人如果能道出一个对大烟深恶痛绝的小故事且得到验证后，就能在禁烟厂做个正式档头番子。
而戒毒所已经开了四处分个东南西北，位置大多靠近京师五城兵马司所在，等这些戒毒所整修完了，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开门迎客。
三天时间，也足够让《禁烟疏》在京师内发酵了。
虽然朝廷并未大张旗鼓的宣布，但这些记者闻着味儿就来了，朱康燮索性开一个记者发布会，向众人好好讲解一番禁毒所即将要做的事情，也向世人表明他禁毒的决心。
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这些记者要获得同意后经过重重搜身还要在到人脖子高的栏杆外采访，即便如此，之前小火一阵的鲁王爷上任禁烟大臣这话题依旧招来了六十七位记者，百余人来围。
这些记者问的问题也不局限于禁烟，朱康燮也没被这样采访过，应付的有些疲惫。
转眼见到老福又来了。
朱康燮以为又是记者要来，正要开口拒绝，却听老福小心翼翼过来耳语：“大爷，是清国使馆的人，驻外记者，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