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父，天兄，天老二
刚才做的枪只是在燧发枪的基础上做了个仓促的改造。
现在这图纸上的枪可是朱康燮努力在脑袋里抠出来的一把整体外观设计与实用性拉满的枪形。
肩带，刺刀，枪托弹药带，还有精准机瞄。
单发步枪应有的优秀设计全堆上去，看的两位枪匠两眼放光。
但看过图纸后，一张契约被福朋之笑意盈盈的递到两人面前。
“两位，好生看看吧。”
大明帝国如今虽然颁布了专利法，但普法力度不高，朱康燮自然不会让针发枪的图纸与各种步枪设计随便外流。
所以这两位枪匠目前有两种选择。
一是卖身进鲁王府，二是被鲁王府终身雇佣。
福朋之真心向他们推荐第二种，因为王爷说了，若是后面关于这针发枪的一切被他给出去了不那么重要了，普及了，那么他们就能离开。
朱康燮不关心枪匠们怎么选，枪已经开始造了，他可没打算闲着。
等一把完美的成品出来的功夫，朱康燮踏上了前往这庄子附近一座教堂兼寄宿学校的路上。
“景教早在唐朝时就在我中国海内外活动，期间有大量的本土化改变，但变化最大的，莫过于我有明一朝，不止是南渡之后，在南渡之前也是，特别是我大明世祖皇帝自号为上帝第三子，遣讲道官与众多渡海而来的天主教徒辩经......”
一路上听着冯图将这景教与大明数百年的渊源讲解一番，朱康燮才勉强明白这东方的天主教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大概就是当年辩经没辩过大明世祖皇帝，那西方的上帝被辩成了昊天上帝的分身。
同时大明帝国已经将西班牙，葡萄牙英国等西方国度赶出了马六甲，留下大群天主教徒与他们难以割舍的财富。
此时那世祖皇帝大发善心，不止没屠杀驱逐这些天主教徒，反而是接纳了他们并给予了公民权。
代价就是就是他们传教的方式，教义，以及教派的历史，教派与统治政权之间的关系，都得稍微改一改，再改一改。
朱康燮听了不免咋舌赞叹：“比起把佛道两家强行拉下海来推崇传播，选择了充分利用本就在东南亚有一定规模的且陷入窘境的天主教吗......”
这天主教改着改着，就成了摆在他面前的景教。
而很快，朱康燮一行人就抵达了目的地，还未靠近就能看见一大群人在这教堂前方列队等候，等他下了马车，神甫带头行礼，后面的一众身穿黑袍的男女也齐声低呼。
“您的到来让我们的小教堂蓬荜生辉，尊敬的鲁王殿下，我是此地的住持神甫......”
“恭迎鲁王殿下！”
朱康燮抬手示意平身：“不必如此郑重，本王此行来只是做个礼拜的同时参观贵院，诸位修士请自散去吧。”
他说了，众人自然就赶紧散去，只留下那神甫与两位‘坤修’也就是修女作陪，一行人先往教堂内做礼拜。
尽管之前在文莱城看过教堂外面，但里面还是没见过。
这次一进去，里面的装饰风格就让朱康燮一时间合不拢嘴。
中式壁画？敦煌飞天？
其中以那教堂中央烧香的祭坛一面的壁画最为巨大精美辉煌，只看一眼，不需要多说，朱康燮就明白那画的就是如今这大明景教拜的‘天父，天兄，天子’
最上头的天父一身法袍金冠玉冕，宝相端庄，周边满是天庭宫阙祥云龙凤异兽花鸟，下面的天兄赤身裸体被绑在十字架上依旧眉眼慈悯，再往下，就是一身龙袍的天老二......
看不下去了。
朱康燮掩着面一脸痛苦。
一时间接受不能。
边上福朋之还觉得他是身体不适，赶紧来关心。
“没事，我没事。”
朝着那圣像和壁画摇摇手就当拜过了，朱康燮长出一口气后道：“咱们还是赶紧去参观吧，我这，腹中饥饿，看一圈好去吃饭。”
神甫对他这不敬神的行为很是宽仁，还想留他参观完了吃个斋饭，但被坚定拒绝了。
而这教堂内除了教堂也没什么好看了。
一个大院，诸多被圈禁教养的土民少年孩童，还有一个大墓地。
就算这座教堂的神甫是汉人，朱康燮也不觉得这墓地里的尸体只有那些立了碑文的。
目光从那墓地抽离，转向面前的图书室。
参观的最后一个重点就是这里了。
教会内部的书籍大多是宗教书籍，随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来看，这些书籍也是被和这景教一样为了在大明‘本土化’做了很多改动。
以至于朱康燮愣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拿到手的是一本圣经：“文言文啊？”
把书放回去，朱康燮放弃自己寻找书籍了，而是直接向这里的图书管理员要求他找几本关于景教在大明这些年发展，还有专门针对描写‘天子’的书。
说罢，就在这里闲逛着等书。
这图书室内也不止他们，之前有几名正抄书写字，都是少年孩童，如今正排队站在墙角。
朱康燮一直都是默默逃避开迫害原住民的问题所以不主动靠近。此时人站在几步外了，也躲不开，干脆走过去看看。
反正这些孽是景教造的，和大明，和他没关系嘛。
他一靠近，这些土人少年自然紧张瑟缩，男女小小骚动，然后被教堂的修士瞪一眼就齐齐僵住。
朱康燮则是径直拉起一名看着约六七岁女孩的手撸起袖子，见到果然有细密且新旧不一的鞭打疤痕在上头，本就微皱的眉头变紧了。
知道免不了，但亲眼见到了也不免生出怜悯。
那么要不要管？
嘴唇蠕动两下后，朱康燮还是开口道：“以后还是尽量少罚他们，毕竟都只是些孩子。”
神甫急忙赔笑道：“王爷慈悲，我们一定谨记，我们也希望尽量减少体罚，但这些孩子实在是......”
“好了好了。”
朱康燮叹息一声后放下那惶恐的女孩的手后回头：“本王要借阅的书找好了吗？借阅要不要记个名字？”
快速的签个名，他迫切的要离开这藏污纳垢之地。
心里憋屈，直到离了那教堂老远，朱康燮嘴里都不免嘟囔两句：“这破教堂破学校......”
但一想到若是要管，就得从大明的殖民同化教育多方面下手，这脑子就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