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欧皇，没有人性
一个亮血条和没亮血条的单位，带给玩家的压迫感是不同的。
无论角色塑造逼格有多高，在你头顶亮起血条的那一刻，玩家的脑海里会自动浮现出“干掉你”的选项，即便你是己方阵容的人。
纯粹出于“杀掉你看看会发生什么”，而动手砍人的玩家不在少数。
群星之证里所有怪物都没有血条这一说法，攻击也不会反馈伤害数字，只能通过怪物受击后的反应获取信息，并调整对策。
有了击杀记录，狼人在众人心中与亮血条无异。
而幽灵修女，目前她表现出的实力还不如狼人呢。
秉承着谁劣势帮谁的准则，原味薯条双手握持长刀，高举过头。
附魔光属性魔药，燃尽护盾魔法，重劈而下。
贯彻着原味薯条一往无前以命换命式的战斗风格，完全不考虑退路的背水一刀。
昏暗的广场废墟亮如白昼，如大日东升。
分心观察幽灵修女的狼人只打算用一只手阻挡原味薯条的刀刃，手掌上传来的恐怖力量压得它身体重心下沉，脚掌之下地面寸寸碎裂，骇人的力量逸散，碎石化作粉尘。
原味薯条一击得手，翻身脱离。
狼人愤怒的咆哮撕碎尘雾，有力的下肢做出蹬跳姿势的一瞬，火球从天而降，精准命中了它的头颅，散落的火花迅速点燃它茂盛的毛发。
狼人不断抖动身子试图灭火之际，江禾逸的短刀精准地刺入它的双瞳，血雾飚散。
与初见不同，这次，仅仅一个照面，狼人就遭受了重创，它引以为傲的力量、爆发力根本无从发挥，就变成了睁眼瞎。
负责辅助的橘子茶一通手忙脚乱，突然发现，她还没做什么，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是不是太用力了？”钟泽墨警惕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修女，“不该让它们两败俱伤再动手吗？”
原味薯条擦了擦沾染了尘土的脸蛋，满不在乎地整理起散乱的头发。
“无所谓，连她一起砍就是了。”
话音刚落，狼人轰然倒地。
勉强维持虚幻身姿的修女发出一声悠悠地长叹。
无需言语，江禾逸感受到了声音中的沧桑与释怀。
修女转过头，像是在“注视”着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们，也让江禾逸看清了她的脸。
低垂的发丝之下，是一张异常年轻的脸，约莫十五六岁。
姣好的面容宛若融入了艺术家的匠心，每一个棱角都被精雕细琢。
只可惜，原本应该镶嵌两枚晶莹明亮的宝石的眼眶，此刻空无一物。
娇嫩的嘴唇被细密的丝线紧紧缝合。
一只耳朵不翼而飞。
长袍下的双臂、双腿，“滴答滴答”地淌下鲜红的，虚幻的血迹，落入地面如泡沫般消散。
“这样的修女你也喜欢吗？”钟泽墨打趣着问狱卒哥。
“充满亵渎感，满分。”
原味薯条似乎猜到会是这么个回答，早就酝酿好的“变态”顿了顿，咽了下去。
说别人是变态，他没准会生气。
可如果是狱卒哥，他会觉得是一种认可。
一个社交恐怖分子，还在乎被说变态？
狼人将死，修女虚弱，现场情况一下变得很微妙。
江禾逸感受不到修女的恶意，她没有攻击，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用空洞的双眼盯着他们。
修女淌血不止，可她却浑不在意。
刚刚冲动冒险过的江禾逸小队恢复了冷静，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
僵持了好一会，原味薯条开始揉搓手心，手痒难耐。
光属性魔药价格不菲，得砍点什么回本。
钟泽墨也提议干脆给修女一刀，物理超度，顺便爆点冥……金币花花。
幽灵修女突然动了，她晃晃悠悠地飘向广场一角，倒塌的雕像与石桌形成的废墟中，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立方体晶石被牵引而起。
似乎看出了江禾逸等人的忌惮，她远远地将晶石抛在地上，说了一句“地图”，便飘向了高处。
江禾逸拾起晶石，眼花缭乱的图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立刻调出地图面板，本该一片迷雾的黑暗中亮起了耀眼的灿金色，充满圣洁气息的火焰勾勒出了这片地下废墟的全貌。
【澄澈者地下神殿】
始终对自己身处何处，该往何方感到迷茫的江禾逸豁然开朗。
他抬起头，却发现幽灵修女的灵体正在溃散。
“请，解开我的诅咒。”
说出这句话，修女的眼眶中血如泉涌。
“怎么解？”
“找到我的尸体……”
“在地图上的什么地方？”
“……”
修女很努力地想要说出点什么，然而那个声音却在脱口刹那分崩离析为难以理解的音符。
她的脖子似乎突然被一双大手攥紧，以拧瓶盖的方式缓慢旋动，直至一声声清脆的“咔咔”声响起，彻底身首分离。
修女消失后，就连最絮叨的狱卒哥也沉默了许久。
虽然一切都可以理解为游戏的演出特效，但完美的沉浸感还是让他们久久无法从刚才的氛围中脱离。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他们觉得……这里的一切，真实地发生过。
荒诞的念头。
“卧槽，出金了！”
狱卒哥的声音让他们的沉浸式体验宣告结束，刚才注意力都在修女身上，全然忘记了第二只狼人已死。
“不是虹色吗？”橘子茶有些可惜。
仅次于虹色的掉落都要叹气，欧皇真是很没有人性。
“橘子茶，上！”
已经了解自己使命的橘子茶也放开了自我，在触碰光球时猛地大喊：“请给我们最好的！”
光芒大盛，渐渐将橘子茶的身影吞没。
漂浮显示的物品介绍字符让每个人一愣。
【星空宝玉】
可使用次数为3次，使用完毕彻底损坏。
橘子茶大惑不解：“这个，能用吗？”
“……”
“……”
原味薯条无声地把手搭在了橘子茶身上。
钟泽墨跟狱卒哥也在征求了许可后，一个牵起橘子茶的手，一个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们……做什么？”
“别在意，就是玄学一下，蹭点欧气。”
江禾逸好奇：“你生活里也总是这么……好运吗？”
橘子茶摇头：“我从没有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对于这个回复，大家心照不宣地理解为欧皇与非酋的认知差异，毕竟欧皇可能会觉得，抽卡不双黄、三黄蛋就算倒霉。
已经满注能，可用3次的星空宝玉让小队可以无损返回风荚城补给，这对接下来的探索大有帮助。
确认四下安全后，众人找到了废墟中为数不多完好的石桌坐下，开始汇总这一轮得到的信息。
首先是地图，江禾逸通过团队分享给了所有人。
这个名叫【澄澈者地下神殿】的区域只有一层，但却远没有小队目前探索出的那么小。
位于众人正前方，那条无路可走的洞穴在地图上仍有延伸，那之后有一片远比现在身处的广场还要开阔的空间。
关于【澄澈者】，他们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组织，但推测，幽灵修女就是其中一员。
幽灵修女死因不明，如果她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即是死亡前的形象，结合她想要说出自己所在之处却被不明力量攥死，以及她自己说过的“诅咒”……
“乖乖，我们才玩这个游戏多久，就能见到游戏世界观下超一流的魔法师，亦或者神明了吗？”狱卒哥惊叹。
江禾逸看到了原味薯条微眯的眼睛，立刻充当她的嘴替。
“不要总说一些跳戏的话，不是游戏世界观下，我们现在就在游戏里，是这个游戏的一员，是应该成为这个世界传说，载入史册的英雄。”
“抱歉，习惯了。”狱卒哥从善如流，正经地端坐。
“蕴含地图信息的宝石，物品描述是什么？”钟泽墨问。
“信仰【无垠之海】的澄澈者们存储重要信息的晶石。”
寻找、拼凑、组合，将游戏物品描述中蕴含的信息提取而出，也是关键的一环。
“修女的尸体会在哪？”
橘子茶不断用手操纵着地图投影放大缩小，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没有任何一点提示，这么大的区域，总不能细细的掘地三尺吧？
从没怎么玩过游戏的橘子茶已经完全沉浸，并且乐在其中了，现在的她只希望能快点开启下一段惊心动魄的冒险。
虽然跟队伍里其他人的电波仍有些不兼容，但这群人嘻嘻哈哈拌嘴的氛围真有意思啊。
想到这里，橘子茶嘴角不住地上扬。
回过神，她身上已经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又，又怎么了？”
“有提示啊。”
愣了片刻，橘子茶两眼放光：“你们找到了吗，好厉害，在哪在哪？”
“……”
“……”
“你们是指，未知启示？”
橘子茶的未知启示，和其他信徒的未知启示是不同的，这一点大家逐渐深信不疑。
“只是偶然，偶然罢了，不要迷信玄学。”
“少女，请祈祷。”钟泽墨终究忍不住暴露自己老越共的身份。
“太过依赖玄学可能会吃亏的，我们还是应该认真寻找线索……”
虽然这么说，橘子茶还是开始了施法。
“存于混沌的未知存在啊，恳请你聆听我的声音，赐予我拨开迷雾，窥见真实的力量。”
她双手合十，静待回复。
“如何？”
“那个声音说，地下神殿入口，坍塌的土石，禁魔石板。”
这次启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橘子茶认为这一定是“蛊惑之音”。
……
……
轮流挖掘，土元素魔法不停施展。
打通了已经被掩埋的地下神殿入口的江禾逸一行人，清理掉了坍塌的乱石，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掘地三尺。
当足以干扰狱卒哥动用魔法的禁魔石板露出土层的刹那，面对大家灼热的视线，橘子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