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毁灭的先驱者，格赫罗斯
杜山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紫清真人不止一次说过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这样的话。
如果复仇的欲望能催促陈海在化龙这条路上走的更高，走的更远，他是不介意扮演一回陈海的仇敌。
至于大黑天……
李玄策眯缝起双眼，大黑天是他那一代傲绝天下的魔道翘楚，平生所愿就是焚尽太平世道，令世间重归混沌，然后他再在废墟上重建秩序。
如若陈海跟昆吾山反目，大黑天要是还能坐得住那才是咄咄怪事。
世间唯一真龙之属，号令天地五行之力。大黑天既然想重开一界，那他就必须将陈海牢牢攥在手心。
李玄策长叹一口气，举目望远，沉默半响，他幽幽开口：“老夫今日必将命丧于此？”
“我不来，你必死。我来了，你就会有一线生机。”杜山摊开手，笑着说道。
“就凭你一个凡夫俗子？”李玄策沉声问。
“你可别瞧不起凡夫俗子，科技大爆炸时代早已来临，现如今，凡夫俗子多的是手段反制你们这些山门中人。”杜山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陈海不专心修炼反而操弄这些你眼中的奇技淫巧颇有微词，听我一句劝，他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对的，你们不干涉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闻听此言，李玄策陷入沉思。
他年纪虽大却并不迂腐，早在三十年前他就看出此代俗世王朝装备的武器能够威胁到炼气期修士。
“你放出说话是你的观点还是你预知到的未来？”
“在我预知到的未来里你们所做的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了。域外邪神也就是克苏鲁神还是突破御锦城防线，地球成了他们的殖民地。而你们，一个个都成了他们的傀儡。人类的处境不比牲畜好上多少，直至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自此地球开启了一个新的纪元。”
冷不丁闻此噩耗，李玄策差点道心失守。
“域外邪神绝无可能突破御锦城防线！”李玄策断言说道。
“还记得甜水镇下面那个实验基地吗？”杜山意味深长的问道。
李玄策立马想到了那颗心脏，那是域外邪神的力量显化。
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例子摆在他面前，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实在是立不住跟脚。
“那只是漏网之鱼，不足为惧。”
李玄策也是御锦城的创立者，几百年来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御锦城战场上度过的。多少年轻翘楚死于他乡，多少老一辈人在战场厮杀中祭献轮回，只为多杀一个域外邪神。御锦城是由山门中人的血与汗垒就的。
心中装着万千阵亡者的尸骨，李玄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杜山口中那个未来？
“大黑天已经掌握了召唤外神的方法，很快你就能领略你口中的漏网之鱼有多恐怖了。”杜山叹息着说道。
李玄策愕然睁大双眼：“此言何意？”
“你还想听到什么时候？格赫罗斯。”
清清楚楚唤出了格赫罗斯的姓名，反噬也就来的极为猛烈。杜山呕血不止，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李玄策紧忙靠过来，一边运炁将杜山托住，一边散开神识，逐寸逐寸探测下方火海。与此同时，避难所附近，一头鬣狗在奔跑中肚子突然裂开，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在这满地血淋淋的内脏肠道中，唯有它的胃袋最为突出，也最为惹眼。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它就鼓胀到了皮球大小。
待到它鼓胀到了极致，无数道红芒猛然戳破胃壁，趁机片刻，那个胃袋轰然爆炸。
一枚玉佩裹挟着碎肉升上半空，随着那枚玉佩碎裂，无数股炙亮的铁水裹挟着气体、灰烬凝成一个硕大眼球。
那颗眼球眨动瞳孔，霎时间，万千参天巨树断绝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如果司马施昭自杀后陈海过去搜搜他的口袋，那么这颗暗雷早就爆了。后来司马施昭的尸体惨遭鬣狗分食，这枚玉佩也就落到了其中一头鬣狗的肚子里。
格赫罗斯，毁灭的前驱者，当祂到来时，世间必将毁灭。祂是审判之星，是不祥的征兆，是盲目痴愚之神阿撒托斯的唤醒者。它这一生都在追逐阿撒托斯。这也是为什么大黑天将祂送到这里的原因。
不管是陈海，还是李玄策都接触过阿撒托斯。
因此他们身上就有了阿撒托斯的气息，格赫罗斯正是被阿撒托斯的气息所吸引，将一部分力量通过那枚玉佩降临地球。
李玄策对于域外邪神这一群体的认知还是太狭隘了。
界域是能将旧日支配者，古神之属阻绝在宇宙之外，可它却对外神这个远古而又强大的群体无可奈何。
祂们是来自外层空间的强大神明，是混乱无序之源，是远超宇宙之外的存在。
很不幸，格赫罗斯也是外神中的一员。
此时此刻，格赫罗斯毫无生息的悬浮在半空中，用它的诡秘之瞳俯瞰这个世界，时不时的还会发出诡异的巨大的声响。
祂就像一个行走的巨大的“闹钟”，唤醒了这附近所有沉睡之物。于是，大地开裂，一瞬间蔓延数十公里，如果不是李玄策及时出剑圈禁空间，这条裂谷必会穿过旭城，造成大批死伤。
压倒性的气息充斥在这片天地，李玄策望着那犹如大星般的巨大眼球，不觉有种窒息之感。时隔百年他再一次拔出背上的那把古剑，剑气沛然若大江翻涌。
“你说老夫会死在这儿？”
“是啊，我很想就问问你了，面对格赫罗斯，你怕不怕？”杜山说这话时气若游丝，就在刚刚，他又喊了格赫罗斯的名字，于是他又遭到了反噬。
惨是惨了点，可是他却觉得很痛快。
感到痛快必须大笑。
杜山笑了起来，只不过气力不足，笑不出声，显得不够豪迈。
李玄策也在笑。
他笑的可比杜山豪迈多了。
“自老夫剑道大成之日就罕遇敌手，今日可算得偿夙愿。小辈，你在一旁瞧好了，今日老夫就拿这眼珠子试试，老夫这剑还利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