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枭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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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学会了吗?”

陈海两眼灼灼,气喘吁吁。

他把自己整的挺热血,活似个金牌成功学讲师。

奈何那个人形怪物就是不开窍,学了老半天只会喊他爸爸。

“行了行了,别喊我爸爸了。别怪我说话直,你太笨了,简直笨到无可救药,我教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

这也算人生滑铁卢的一种吧?

陈海看淡了,不想教了。

他满脸失望的摆摆手。

那个人形怪物低下头,沉默良久,它轻声道:“你又要走了吗?”

陈海一听这话头皮都快炸了。

“兄弟,我怎么你了?你别用这么哀怨的语气说话行吗?”陈海怕了,真怕了,刚才他觉得老是打打杀杀挺腻的,现在他后悔了,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奇葩,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出手镇杀了它。

“书上说的都是骗人的。”它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陈海已经能感觉得出它体内的热量正在外溢。陈海目光一凝,悄悄握住枪柄。

另一边,青鸟斋太坐直了身子,伸手放在发射键上方。

“你冷静点。”陈海一脸警惕的说道。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哥哥。”

令陈海感到惊悚的不是它逐渐走向暴走的力量,而是它质问他时几乎要从它体内溢出来的悲伤。他下意识后退,它流露出的悲伤就好似一记重拳,打得他呼吸不畅,几欲窒息。它到底是谁啊?陈海的表情愈发困惑。

那个人形怪物坐在那儿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双臂圈住膝盖,一边低声抽泣一边诉说:“书上说了,大人都喜欢乖巧的孩子,可是我已经很乖了,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你老是在忙,老是在忙,你看看我呀!我真的很乖。”

陈海瞳孔蓦然放大,因为这个动作,他认出它是谁了。

原来她什么都懂。

原来她什么都懂……

陈海俯下身子,捧起她的脸。

极致的高温瞬间将他手上的皮肉烧化,森白的骨骼犹如退潮后的礁石般显露出来。再然后,他手上的皮肉疯狂生长。烧化,复原,就这样一直循环往复。陈海像是没有痛觉似的,对此视若无睹,他蹲下来,轻声问:“你是王澜溪对吗?”

王澜溪的情绪彻底失控。

方圆两百米范围内骤然燃起熊熊大火。

青鸟斋太丢了魂儿似的慢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他竟然也是龙类!

刚刚她在望远镜中看得很清楚,他的皮肤肌肉一直在烧化与复原这两种状态之间循环。除了龙类,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生物也具备如此强大的自愈能力。

——不要迷信这些小道具……

陈海对她说过的那番话音犹在耳,当时她只当陈海是个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猎龙手,现在她回过味来了。原来他是基于对自己的了解才说出那样一番话。确实,陈海的自愈能力比她家族猎杀的任何一头龙都要强。青鸟家族一直通过自愈能力的强悍程度来界定龙类的等级。

亲王之下是大名,大名之下是游武士,游武士之下是平民。

这个等级金字塔青鸟家族一直沿用至今。

她小时候问过她父亲,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比亲王级更强大的龙类?

她得到了一个答案:有的,亲王级之上还存在一个级别,那就是天皇级别。

到了天皇级别,那就是真龙了。

真龙无相,有些真龙会保持龙类的特征,有些真龙则会完全伪装成人类。

到了真龙这个级别,检测龙类的法器就对祂没用了。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这些知识。

毫无疑问,在这个充满灾厄的星期二,她遇上了一头真龙。

深入骨髓的绝望使得她身体出奇的沉重。

青鸟斋太不允许自己软弱。

忍者一旦软弱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她牢记祖辈的教诲,战胜软弱的唯一方式便是直面令她感到软弱的事物。

青鸟斋太抬起头,眼中充斥着足以让她走向毁灭的疯狂。

她要斩出这一刀。

一定要斩出这一刀!

青鸟斋太从火箭车里跳下来,面前人群纷乱不堪,她的目光飞快在人群中逡巡。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一个驼背老头身上。

“找到你了。”

她快步穿过人群,在那个驼背老头面前站定,眉眼犀利如刀。

“井上一郎,你报效家族的时刻到了。”

“吾万死不辞。”

青鸟斋太扶了下他的肩膀,凑上前去耳语几句。

井上一郎点点头。

“去吧。”

青鸟斋太直起身子。

井上一郎义无反顾的走向火箭车,与此同时,青鸟斋太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没注意到,角落里,一直有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她。

“有意思了。”睚呲把手拢进袖子里,像个村头老汉似的跟了上去。

……

王澜溪哭得很伤心,直到现在,他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现在的王澜溪跟失忆前的王澜溪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她说得很对。

他就是讨厌现在的王澜溪,不是因为她不乖,也不是因为她变丑了,而是因为每当看到她,陈海总是会幻想如果她没有失忆会说什么话,会做什么事。陈海把那些他们还没来得及做的事全幻想了一遍。

过来人都知道,这样的画面不能细想啊。

刚开始是甜蜜,到了后面便是空虚。

陈海快被这种落差折磨疯了。

与其说是他讨厌现在的王澜溪,不如说他讨厌当时未曾及时赶去救援王澜溪的自己。

陈海自嘲的笑了。

果然厌恶别人还是比厌恶自己轻松一些。

“哥哥,你能不能稍微喜欢我一下?一下下就好了,不要讨厌我。”王澜溪乞求道。

陈海沉默了。

眼前这个小女孩叫他哥哥诶。

陈海忽然想到那盆银皇后。

王澜溪在花盆上非常认真非常认真的写下他的名字。

小孩子不都这样吗?

拿到一本书也好,拿到一个玩具也好,总要在那个东西上留上自己的记号。

她在那盆银皇后上写下了他的名字,所以那盆银皇后就是与他共有的。

她有的东西不多,每一样她都很看重。

渐渐地,陈海想起来越来越多有关她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