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鹿仙庙的秘密
各自略作休息待到天亮。
约莫孟迟已经把轩辕云舒引出了城，姜绾嘱咐小玥留在客栈看好掌柜红菱，便和陈邵君、陈映真一起动身前往陈家在城中的香料铺子。
赶早到地方，伙计二子才刚刚卸下门板，一盆扫洒的水从里头泼出来，冷不丁泼在了一个人身上。
二子不耐烦地叹口气，“这位公子，都说了你问的人不在铺子里，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那人被泼湿了也不恼，把脸上的水揩干净，追着二子问道：“小二哥，夜里你分明知道我问的是何人，烦请告诉在下，她是哪家的娘子，在下不白打听，若你想要银子也可以……”
“不知道、不知道！”二子得了掌柜的嘱咐，哪里还会告诉他，“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啊！”
屋里有女子咳嗽，“二子，是谁呀。”
书生立即梗着脖子张望起来，二子没好气地把抹布搭上肩头，略了他一眼，转头朝里温和道：“郝娘，是个赖皮子，你歇着我打发了他去。”
书生作揖，“小二哥，在下不是赖皮子，寻那姑娘属实是事出有因，还请小二哥……”
书生的话还没说完，二子抬头看见街那头，姜绾正带着两个人朝铺子走来，脸上不自然地闪过焦急之色，不知如何让姜绾知道此时不便过来。
他没别的法子，抹布甩地直接上去抱住书生就往旁边推着、拖着，“走走走，别挡着门叫人怎么做生意！”
因着平日没做过这样欺侮人的事，二子不留神手扣得不严，书生一下挣脱了转身就看到走入街口的姜绾。
他登时愣在了原地，呆呆看着她走近。
姜绾和陈邵君、陈映真沿路走着，冷不丁觉察到一道明目张胆的视线直逼而来，抬眸看到铺子门口站着不动如同雕像的书生，略觉得有些眼熟。
那书生直到她走到近旁了，还呆愣愣看着她，嘴里喃喃道：“鹿仙、鹿仙真的从画里出来了……”
姜绾听到鹿仙二字，不免停下脚步，“二子，先放开他。”
“你方才说什么？”她看向书生。
书生终于再次见到姜绾，只呆呆看着她，她就和他画上的鹿仙一模一样。
良久他听到姜绾发话，才回转过神，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什么鹿仙，嗫嚅问道：“姑娘，请问你可知鹿仙庙、可曾在鹿仙庙见过鹿仙？”
姜绾听清了方才他嘴中说的话，只是不甚明白什么意思，瞥了一眼书生，“你见过？”
书生忙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抖开来捧到姜绾面前，只见画上一个长着鹿角的女子，乌发素簪子，身形样貌都与姜绾极为相似。
“咦？这不是姜姐姐么！”陈映真上前把画抢了，瞪那书生，嫌弃地数落起来，“谁叫你把人画成这个样子的！”
“这鹿角怎么回事？还有这衣裳，谁叫你这么画的？”
陈映真说一句敲人头一下，她个子还不高，垫着脚尖也要把书生敲得直往后躲，“我、我、我……这是小生照着鹿仙庙的真人所形容的鹿仙所做的画作，并不是有意画上姑娘的脸……”
书生执着要找到姜绾，就是因为她和他的画上鹿仙太像了，又是夜里偶然遇见瞧不真切，一时犯了魔怔，以为鹿仙亲凡来寻他了。
不过白日下看着，画上的人确实与她十分相似。
姜绾脸色不太好，显然是陈之遇有意为之，非要把鹿仙的样貌比照着她来画，令她觉得恶心。
陈邵君看她脸色不对，上前把画卷重新卷好，掏出银子付给书生，“画我买了，你家里还有多少，都一并送到这铺子来，银子你报个数。”
“我会多付你三倍银钱，鹿仙的画以后不要再画了。”
至于已经其他的画，应当就在鹿仙庙里，到时候进去搜出来都拿走便是。
他命陈映真把人放了，陪着姜绾进铺子，“此时暂且如此，待庙里的事了了，再清理干净吧。”
“也好，劳烦你。”姜绾也不愿被这突然插入的事乱了今日部署，随他一起进铺子去。
二子只顾着把姜绾往里请，并不知与她同行的是谁，“姜姑娘，郝娘我带来了，她在里头呢。”
姜绾进到铺子里，见着一名女子帕子掩着口坐在凳子上，不时咳嗽两声，两颊瘦得有些凹陷，衬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
这便该是郝娘了，她朝她走过去，掌柜的听到响动从屋里出来，辅一打照面就老泪刷拉地流，激动颤道：“公子！”
“公子您今日来怎也不提前知会老奴，老奴上城门外迎您去，怎能让您一路走到这儿来……”
姜绾在给郝娘诊脉，陈邵君许久没来过漓水城，受了陈掌柜行礼，环顾一圈铺子，不免问道：“老陈叔，这铺子怎么小了许多？你缺银子么？怎不去信让人转告我。”
这里的事姜绾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听到他问，再看陈掌柜激动地都说不出话了，二子更是傻不愣登的光站着，一面诊脉一面替他们把原委说清楚。
陈邵君听罢，立即把身上的银票数了一半放入陈掌柜手中，“老陈叔，我这趟出门带的不多，这些你暂且拿着，回头我会再让人送些过来，铺子典了的赎回来再重新开起来就是，待手头宽裕了再还我罢。”
“莫要与我客气。”
“公子……”陈掌柜拉着二子当场就跪下了。
那头主仆间一番感动与推让，这边姜绾已经诊完了脉，开好了药方子交给郝娘，“不是什么病，照着这个抓药吃就能好了。”
二子听到了，忙看过来，紧张道：“不是什么病，那是什么病？”
他听不明白姜绾的意思，陈邵君却听懂了，“是毒？”
姜绾点头，“不算难解，不过拖得有些久了，有些伤身，解了毒之后仔细养着半年也约莫能恢复如昔了。”
二子一听郝娘是叫人下了毒，气愤地站起来，“什么人！这样歹毒！郝娘从不得罪人的！”
姜绾却默不作声，走到一旁把毒药的配方写了下来，陈邵君把方子拿给陈掌柜，“老陈叔，劳烦看看铺子里可有这些，配一副出来。”
“哎、哎，老奴这就去。”陈掌柜起身亲自去把药抓齐了，又搬出药杵把药材都碾碎成粉，装在干净的新碟子里，小心翼翼地端到陈邵君面前。
陈邵君方要低头去看，陈映真出手抢先一步，“等会儿！这味道——”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抬头茫然看向众人，“很熟悉啊。”
姜绾上前把她拉开些，“凑这么近，不怕中毒了？”
“这味道你闻过？”姜绾初时想的是，或许是陈家的毒药，所以陈映真觉着熟悉，不料陈映真一拍脑袋，抬脚就往外头冲，“方才那个书生！”
“他的画！画上就有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