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的线索
不,不可能!
江初觉得自己梦中杀人的概率,比彩票中奖还低。
“谁敢抓我?”
江初脱下长袍,看了看,果然有一道溅射状的血迹,但他神色威严,“我乃和州刺史!”
他冷冷扫视了现场一圈。
众人心中一凛。
对啊,刘禹锡虽然被贬,但是他表面上还是和州的老大,刺史大人啊。
而且,这个男人,可是才气冲天的大唐才子,19岁名扬长安,21岁连续考中进士、博学鸿词科、24岁通过吏部取士科,连中三元的青年才俊。
如果不是因为“永贞革新”,他很有可能是大唐未来的宰相。
这种人,就算被贬,也随时有可能被召回长安,青云直上。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
叶公公冷笑,“你是和州刺史又如何,你杀了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江初慢悠悠穿上青色长袍,斜眼看了叶公公一眼:“听叶公公所言,似乎断定我是凶手了?”
叶公公冷哼一声:“难道你不是凶手?”
江初稳如老狗,走进密室,看着地面的尸体,问道:“仵作,高公公死亡时间是昨夜三更~四更?”
仵作恭敬道:“是。”
江初:“是被利器割断喉咙,失血过多而死?”
仵作:“是。”
江初看着趴在地面上的高公公尸体,看了一眼地上的喷射的血迹,他之前已经注意过,这血迹并不连续,中间存在一个空白区。
就像是被一条完整的血迹被抹去了中间那部分。
“原来是这样……”
江初忽然眼神一亮,他已明白了。
一旁的叶公公和方冷对视一眼,叶公公尖叫道:“我乃和州监察史,刘禹锡,现在你有杀人嫌疑,现在要抓你进衙门,不得反抗!”
三四个捕快就要冲进屋抓人。
“杀人嫌疑?”
江初哈哈大笑了几声,“你们真是愚蠢的像猪。”
叶公公一愣:“我们是比不上刘刺史聪慧,竟能杀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密室。”
江初嗤笑:“说我杀人是吧?那好,我请问,你们看到地上这血迹,并不连续了吗?”
叶公公点头:“看到了,这说明你杀人时,一部分血被你挡住了,并没有落地。你后背那血迹就是证据!”
江初摇头苦笑:“唉,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然后他在众人眼皮底下趴下,果然原本断了的血迹连接上了,看起来是一条完整的血迹。
叶公公冷哼:“血迹连上了,你果然是凶手!”
江初笑:“叶公公,你割掉的不是命根子,而是脑子吧。”
叶公公大怒:“你……你敢侮辱……”
江初忽然大喊一声:“倘若是我杀了高公公,他的血怎么会溅射到我的后背?”
这句话如闪电譬如众人脑中。
江初站起身,冷冷道:“我要杀人,势必和高公公面对面,他的血应该溅在我胸前才对,是断不可能溅射后背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明白吗?”
叶公公语塞。
方冷和一众捕快也语塞。
因为他们知道江初的话没错。
面对面杀人,血迹自然不会溅射到身后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为何没想到呢……
“我就说了,你们已经愚蠢到无可救药。”
江初冷笑,“大唐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在经营啊。”
“你……”
叶公公手指发抖地指着江初,“那你背后的血是哪来的?”
江初笑:“昨夜去清凉庵,夜行山路遇到一只野猪,一剑杀了,用长袍包了块猪肉去找无量大师喝酒,故而沾染上了血迹。”
这话没法反驳。
所有人都知道江初是在撒谎,但是他们拿他没办法。
江初内心却有别的想法。
高公公死的时候,他趴在身边,所以他后背溅了血。
这说明,还是有人完成了密室杀人案之后从容离去。
此人是谁?
现场陷入僵局,江初对着对面墙上那副《陋室铭》字画看了半晌,道:“方县令,叶公公,我的嫌疑可以洗脱了吗?”
方县令、叶公公对视一眼,虽然他们俩很想将杀人凶手的名号按在刘禹锡头上,但是现在证据实在是不足啊。
“也许人不是你杀的,但是高公公死在你屋里,这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叶公公道,“说不定,你有帮手!”
江初冷笑,看来他们准备很充分啊。
“县令大人,我记得昨夜,严主簿来过清凉峰吧。”
一个捕快忽然说道。
然后大家把目光都看向了一个人。
此人年纪五十左右,穿着主簿服饰,身子挺得直直的,如崖上青松,他目光坚定,看了一眼说话的捕快。
和州主簿,严春。
方县令扭头问道:“严主簿,我也记得,你昨夜说刘刺史的清凉峰陋室在大雪中必定寒冷异常,所以想送几床被褥过来,是不是?”
严春面无表情道:“是的。”
方冷:“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来的?”
严复:“二更。”
叶公公忽然插话:“二更上山,三更完全可以到达清凉峰。我可是听说,严春主簿十分崇敬刘刺史,一向唯刘刺史鞍前马后。”
言外之意,就是严春和刘禹锡是一伙的。
江初冷笑:“叶公公,二更一刻时雪停,倘若严主簿是三更到达,岂会不留下脚印?”
“说起来……”
一旁的方冷忽然道:“适才我们上山,是严主簿在引路的吧。”
叶公公点头:“的确如此,清凉峰陋室是刘刺史的居所,他不欢迎我们,除了和他一向交好的严主簿,我们甚至不知道陋室的具体位置。”
严春主簿眉头一皱:“方大人和叶公公的话是什么意思?”
叶公公冷笑:“你带路,走的最前面,有没有脚印你最清楚。也许你昨夜来过,留下了脚印;今早来的时候又假装走了一遍,让我们错误地以为,这里没有脚印。”
严春冷冷道:“叶公公怀疑是我杀了高公公?”
叶公公哂笑:“我只是说出心中猜测。”
“区区猜测,也说得煞有其事。”
江初在一旁嗤笑,“叶公公不愧是没根的东西,喜欢烂嚼舌根。”
“你……放肆!”
叶公公大怒,“刘禹锡,我乃朝廷监察史,你敢侮辱我……”
江初“切”了一声:“拉倒吧,我刘禹锡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没根的太监。今日你们若是有证据,就拿出来让我看看;没有的话,就赶紧滚蛋!”
叶公公咬牙切齿地看着江初:“别急,证据一会就来。”
江初摆了摆手:“既然你们无法断定我的嫌疑,那么我现在要仔细看看陋室,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是没啥意见……这是刘禹锡自己的房子啊。
江初不再理会他们,走进陋室,他要仔仔细细地勘察一遍陋室。
凡有接触,必有痕迹。
他首先来到窗边,在一个完整的密室中,除了门,窗户应该是和外界接触机会最多的地方。他一边仔细观察青石砖,一边用手指摩挲,不一会儿,他的眼睛和手指,同时发现了异常。
窗户的石砖边上,有一道细细的划痕。很像是用刀锋轻轻磕碰导致,那划痕之上有很小的暗褐色浸染痕迹,好像是——
血迹。
江初微微一愣。
高公公死的地方离这窗户其实有点距离,而且看血迹喷射的方向也不会朝向这边,按照道理来说,不会恰巧有一滴鲜血滴到窗户上吧。
而且,他确定,昨夜他检查过,没有这道划痕。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划痕的创面很新,好像就是最近形成的。
除此之外,江初还在窗户的木质窗棂上发现了两三根极细的丝线,好像是麻绳。
窗户、划痕、血迹、丝线……江初走到高公公的尸体旁,蹲下,然后抬起头,顺着那窗户朝外看去,可以看到清凉峰高达20米的松林。
他隐约觉得好像猜到了什么。
但是抓不住那线索……
就当他要继续勘察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喊叫:“方大人,我们找到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