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搞地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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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无法挣脱的大网

行李箱轮子碾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像碾碎某种血肉相连的东西。

“走出这个门,你就再不是朱家人。”朱武能站在楼梯阴影里,声音嘶哑,“我的财产、人脉、保护——统统与你无关。”

朱艺格没有回头,死死攥着拉杆箱。

“我只要我的良心......我宁愿从来没有姓过朱。”

暴雨吞没了她的背影。

朱武能一拳砸在墙上,指节迸出血珠。

最终,他只能无力地瘫坐在皮椅上,抓过桌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已变成一滩冰水,如同心底无声的眼泪。

“我宁愿从来没有姓过朱。”

女儿刚刚的话像一把冰冷刀子刺进心窝。

朱武能的手指微微发颤,雪茄灰烬掉在真皮座椅上,烫出一个焦黑的洞。

他缓缓松开领带,冷酷语气里藏着一种疲惫:“傻孩子,你不知道啊,沈明磊他威胁公司,威胁我,甚至——威胁你的未来。”

最终,他还是掏出手机:“跟着格格……默默保护她,别让她发现。”

......

暴雨倾盆而下,朱艺格冲进雨夜里,泪水混着雨水在脸庞滚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陆演。

“陆演。”她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我和朱家……再无半点关系,别再找我了,再见......”

说完之后,她快速关掉手机,通话戛然而止。

远去的出租车尾灯如一滴血,消失在临州夜晚的浓雾中。

......

电话被挂断后,陆演愣在原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四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几乎是本能地重拨回去——

但手机里传来的,只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哥,谁的电话啊?出啥事了?“

陆梦如扭头看向陆演,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尽的雀跃——第一期的节目录制很成功,她如愿进入第二阶段的比赛。

陆演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早上的时候,朱艺格还在跟他打电话,争论沈明磊是不是被朱武能弄死的,现在却留下一句“再见“就消失在了暴雨里。

他喉咙发紧:“没事......我出去一下。“

“你骗人!“妹妹伸手去戳他眉心,“你的眉毛都拧成死结了!“

陆演突然抓住妹妹肩膀:“你之前说,朱艺格扔下你就跑了......她当时状态很差,是不是?“

“我就随口一说......哎......哥!“

但陆演已经冲向了雨幕外的出租车。

暴雨倾盆,陆演接连拦下三辆出租,司机瞥见他被雨水浸透的衬衫和充血的眼睛,纷纷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这时,一辆掉漆的黑色桑塔纳缓缓刹在陆演面前,车窗摇下,露出邱城那张刀刻般的脸。

“上车。”

陆演攥了攥拳头没动。

“沈明磊都死了,事情都结束了。”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砸在车门上,“你的任务结束了,不用再跟着我了。”

邱城叼着烟笑了:“没我,你寸步难行。”

陆演冷笑:“扯淡!”

邱城吐出一个烟圈:“那我放你继续去淋雨?”

陆演咬了咬牙,无奈地拉开车门。

桑塔纳虽然是老的,但似乎保养的非常不错,空调喷出的冷风没有一丝异味儿。

邱城弹掉烟灰,“去哪?”

陆演最终哑着嗓子吐出四个字:“朱家别墅。”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雕花铁门前。

邱城点燃一支红塔山,火光映亮他手腕上的弹痕——那是替柴松挡子弹留下的勋章。

他看着陆演冲向别墅的背影,吐出的烟圈混进雨幕里。

......

雨水顺着陆演的衣领滑进衬衫,冷得他一个激灵。

朱家别墅的雕花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挑空客厅的水晶大吊灯晃得人眼前发晕。

朱武能整个人陷在真皮沙发里,西装外套胡乱扔在一旁,领带被扯松了,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半瓶麦卡伦,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

“来了?“朱武能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坐。“

陆演没坐。

他径直踩着浸过水的皮鞋踏上楼梯,留下一串水淋淋的脚印。

二楼走廊尽头,朱艺格的卧室门大敞着,梳妆台上那瓶柑橘调的香水还在,衣帽间却空了大半。

床头相框里,穿学士服的朱艺格笑容温婉,如今却像在嘲讽他的迟钝。

“和朱家再无半点关系......“

陆演攥着相框的手指关节泛白,不停咀嚼着这句话。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朱武能带着酒气的吼叫:“你他妈的,看够了没有?“

陆演把相框装进西装内侧的口袋,慢慢走下楼。

客厅里,朱武能正往新杯子里倒酒,冰块撞得叮当响。

“敬我们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项目总,陆总——“他举起酒杯,尾音拉的老长,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有一说一,把我闺女搅和走的本事,可比你干工程强多了。“

陆演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管:“格格真走了?“

“啪!“

水晶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碴溅到陆演裤脚。

朱武能突然扑过来揪住他前襟,威士忌混着烟草的腐臭味喷在他脸上:“现在你满意了?啊?你们这些穿西装的吸血鬼,除了趴在项目上吸血还会干什么?“

陆演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我不否认,我几乎见过的所有中层领导,都在利用地产公司中饱私囊,但是,你要不要看看我经手的每一分钱?“

“装他娘的什么清高!“

朱武能踉跄着跌回沙发,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你知道去年魏浩然收过多少黑钱吗?有个傻X花一百万买项目总位子......“

他抓起酒瓶对着嘴灌,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巴往下流,“可我他妈的选了你!听格格的话,我才选了你,结果呢?吃着老子的饭,砸老子的锅!“

窗外炸开一道闪电,照亮陆演绷紧的下颌线:“那些偷工减料的项目,才是砸锅的锤子“

朱武能像头受伤的野兽般暴起,抄起烟灰缸就要砸——却在最后一秒转向落地窗。

防爆玻璃瞬间绽开蛛网状裂纹,暴雨声混着冷风呼啸而入。

两人隔着满地的玻璃碴和酒渍对视,各自眼里都映着对方的狼狈。

陆演忽然发现,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地产这张大网就从来没有改变过,而自己妄想从这个大染缸分一杯羹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和无知。

搞不好,自己也会被这染缸浸染,再也找不回真正的自己。

然而,此时他已无法脱身,一方面是劳务合同的巨额赔偿,另一方面是曾经对柴老父子许下的诺言......

眼前的老板朱武能也好不到哪儿去。

朱武能喘着粗气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疤——十年前为抢工程和竞品老板干架留下的。

他的肩上压着银行百亿的贷款,每天要还银行的利息都是天价......

在这滩名为地产的浑水里,他们早被缠住了脚踝。

陆演打开雕花大门,任由冰冷的雨水拍在自己脸上,是时候尽快完成肩上的责任,去开始新的生活了......

只是,格格,你去哪儿了呢?

我们还能否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