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总有一天让他低头
十分钟之后，离纵原市场只有两条街的美银中心办公区内，宽敞的会议室里。
翘着二郎腿的中年看着顺利拿到货的助理。
“啧啧，没想到扫了这么久的货，还是免不了被割一刀。看清楚那是谁了吗？”
“名字叫吕峰，很年轻，看样子应该是市场新人。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在突然又冒出几十万的货时，这位背后的操盘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团队里出内奸了，否则不可能节奏踩的这么准。
连续这么久的扫货，他几乎已经断定市场不可能出现超过一百本的持有者。
要不然他怎么敢连续跳空提价？
这是他根据多年经验做出的自信判断。
谁知道，想着割韭菜，还没开始收割，就被割了这么深的一道口子。
真他娘的有点疼啊！
“算了，就先不追究了。先把事情安排下去，也该到了收尾的阶段，接下来还是要把重点放在即将发行的80年50块的四连体上面。”
“这次我们布局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利润只够养活团队。后面8050四连必须要赚一笔大的回来。否则白瞎了我把你们这么多高手聚一起了。”
“老板放心。消息已经封锁，而且几个主要市场都做好了布局，东西一出来，就开切，制造一种我们准备做四版大全套的假象。这一次既然已经被人盯上，那就再给他们一个烟雾弹。让他们把这一波吃下去的吐回来。”
操盘者赞赏地点点头。“这个叫吕峰的，也留意一下，别再让人给背刺了。”
“放心吧。没这个可能性！”助理拍着胸脯大笑。
他的眼光绝对错不了的，那绝对就是个踩了狗屎的纯纯新人，他用自己的取向保证。
此时的档口内，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
用不了一会，整个市场关于一名新人爆赚二十倍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尤其是聊到只用了两万块钱，那就更被传的神乎其神了。
“峰哥，蒋总让你中午一起吃个饭。”
“嗯？”吕峰心情已经完全平复。
“刚来的时候不就跟你说了吗？你忘了？”
“有吗？”吕峰懵了。
不过，他想了想，很快答应下来。“跟蒋老板说一声，他请客我就去。”
“哈哈哈，有我的风范！”黄豆豆竖起大拇指，心满意足地去了。
他可是在老板面前打了包票的，说自己跟吕峰铁着呢。
吕峰当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不说黄豆豆的关系，单单蒋锐的身份值得他去一见。
蒋锐可是妥妥的市场红人，从业只有五年，但是毒辣的眼光却是市场皆知，甚至大部分的市场新人，都以他为风向标。
包括这次的分币八连，很多人之所以能藏到一百块，就是等着他操作。
这原本应该是蒋锐再次封神的浓重一笔，可是没有想到几天的时间，所有的风头就被吕峰抢光了。
当然，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新人走了狗屎运。
离市场不远的茶餐厅内，吕峰很快见到了带着黄豆豆出席的蒋锐。
这是一个四十五六，跟自己的父亲相仿的中年男人，不过相比于父亲的过度苍老，眼前这个戴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的男人，看着就像是三十多岁，加上手上简简单单的一块劳力士黑冰糖，更显气质。
吕峰还没起身，蒋锐已经走过来，按着他一起坐下。
“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行，说不定以后我还要你多关照呢。”
“蒋总说笑了，您的大名，在市场可是如雷贯耳。”
蒋锐一边交代黄豆豆点餐，一边开门见山：“经过这一次，你在卢老板那边，估计很难做了。”
“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过跟我一起搞点四版币玩玩？”（四版币就是第四套人民币，包含套装和各个面值。在1999年第五套人民币出来之后，日常已经很少用来支付了）
吕峰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蒋锐如此直接。这岂不是挖卢友信的墙角？
旁边，黄豆豆听到这句话，顿时不断眼神暗示吕峰，希望他们能一起共事。
相比于卢友信几百万的身家和年几十万的收入，蒋锐绝对是更强的雇主，在市场的地位也高了两档，尤其是黄豆豆透露过，他们老板光是流动资金都有上千万，更别说四版币的存货了。
这可是妥妥的大户啊。
如果说在这事件之前，吕峰绝对毫不犹豫同意，可是经过了这一遭，他明白自己不论去哪里，可能都是不长久的。
单干，才是自己最终的出路。
人，只要是在别人的屋檐下，终究还是免不了妥协。
吕峰可不想被人盯着。
“多谢蒋总的好意，不过我暂时没有想好要做哪一个版块，毕竟我才来几个月，还什么都不懂。”吕峰说的是实话。
市场的版块很多，不说邮票的琳琅满目，只是钱币就分很多类，包括古钱币、金银币、纪念币，连体钞、纪念钞等等。
卢友信是做“老钱”的，也就是第三套人民币。跟蒋锐做第四套还有不小区别。
第三套人民币大都以单张或者单面值交易为主，小全套大全套还是少数。而第四套不一样，绝大多数都是以套装为主，行业内货商之间的交易才是单面值，不过交易起来大都是成刀、成捆。（刀，是一百张连号；捆就是10刀，一千张连号）
卢友信每天花天酒地，根本没心思教吕峰太多的东西，他到现在都只能勉强认清楚不同面值和版别。要知道，光是第三套的一角，就有十来个版别，价格也从一两块到几万块不等，差别巨大，不是行家很难区分。
鉴定真假那就更别说了，吕峰暗中学了一阵，连怎么鉴别以旧做新都搞不定。据说市场上有一群人，就算是烂成破布的旧纸币，也能给你变成全新模样，不是行家，绝对无法区分。
“哈哈哈，没事。四版比三版简单多了，也没有那么多花花道道的，豆豆这个啥都不上心的性子，都学了七七八八，你用不了几个月就能精通了。”
“多谢蒋总的好意，不过我这边已经准备好，还是自己随便找个档口做点生意，轻松一点。”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吕峰出于尊重，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蒋锐脸色一沉，不过很快调整过来，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来市场还不到半年吧。”
“不瞒您说，即将满四个月！”吕峰回答的很认真。
“四个月！你知道这一行的水有多深吗？四个月，就算是老版币的品种你都未必能认得全吧？你知道这市场有多少人跟你一样，侥幸赚了一笔钱之后，以为自己就能够自立门户了，但是最后无一例外都死的很惨吗？”蒋锐的口气明显已经变了。
吕峰心里有些不悦，因为黄豆豆的关系，他对于蒋锐本来还是怀有很大敬意的，可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也没有打算真的尊重自己。
“蒋总，这一行吃饭，各凭本事。”
“那也要有真本事才行。你觉得你有吗？”蒋锐冷冷地盯着吕峰。
吕峰知道，自己即便是赚了一笔钱，在这些有实力的老板面前，他们未必会真的把自己当同行，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还是那个靠友信钱币吃饭，一个月拿一两千工资的底层。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吕峰直接起身，连饭都没吃一口，直接离开了饭店。
过了一会，黄豆豆跟着跑了出来。
“对不起，峰哥。我不知道是这样。”
“没事，豆！我能理解……”吕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看着黄豆豆，真诚道：“只是我不能接受！凭什么就因为他们从业时间长一点，就可以倚老卖老对我们用这种口气说话？我吕峰就是要在市场立足下来给他们看，我要赚比他们更多的钱。有一天，我要让想蒋锐这样的人，在我面前低头！”
“哥，我相信你。”黄豆豆的情绪被感染，握紧了拳头用力挥舞，“真有那一天，我一定在旁边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