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
于易阳看到医护床旁边坐着的齐肩发女孩,捂着受伤的手腕什么都不顾得跑到那女孩面前,认真写着什么的女孩被吓了一跳,我估计是盘算着谁这么神经病,女孩一抬头,对上于易阳的脸,两人四目相对,微风抚过女孩的头发,发丝轻扫在于易阳的下巴上,好像是情思亦或是愁绪被具象了,纠缠在两人之间,风时小时大,过了一会便停了下来,发丝归回于女孩肩上,她闪了闪眼睛,睫毛也颤了一下,躲避着于易阳的眼神。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一向心宽无所谓的他,此刻好像被什么揪住了,我看到他嘴巴在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如鲠在喉。再看女孩,她回过神来,镇定的整理着方才吹乱的头发。
“易阳”
我不明所以,但我叫了他,他也发觉自己刚才过激了,于是直起腰给齐肩发女孩道了歉。
“对不起啊…冒犯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想知道……”
“没事儿”女孩打断了于易阳的话,好像知道他将要问出什么一样,尽力躲着。
“你先看手腕吧,别影响了弹吉他”齐肩发女孩说完便起身离开,于易阳愣在原地,手腕的伤痛也好像完全忘却,他一时间不知所措,回头望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看见他这副样子,我心里不禁一颤,鬼使神差得我叫住了齐肩发女孩。
“那个,这个中暑的病人还没醒过来,你是她的朋友,有你在她或许会好一些,你留下吧,我们俩拿了药就走。”
“我不认识她,留在这里不过是不想上课罢了,医务室里有医生会照顾好她的,不用你我费心。”说罢,女孩便走了。
屋里剩下我和于易阳站着,又起风了,但这风不像刚刚一样凉爽温和,它变得冷冽起来,吹醒了于易阳,手腕又开始吃痛,说走吧去拿药。说完便直奔着药房去了,我在原地,看着未醒的女孩,总觉得放心不下,便去找了医务室的临时医生,把医生领到医护床旁,交代了事情缘由,便准备走了,一转身脚底好像踩了什么,我弯腰捡起,掸掸被我踩脏的部分,是张纸,上面是乐谱?我不懂这些,想着应该是齐肩发女孩刚刚走得急,东西掉在这里了,我折起来装在兜里,想让于易阳得空还给她。
出了医务室,于易阳已经开完药在门口了,他坐在台阶上,心有所思看着天上成群的鸽子飞来飞去,我从背后用膝盖抵了抵他的背。
“干嘛呢,手怎么样,严重吗。”
“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就是这两天怕是不能写作业了,漾哥,求你”于易阳回头又露出平时找我借作业抄时的贱嗖嗖的表情,我便知道他没什么大事儿了。
随后他拉着我去了天台,就是不回教室。
到了天台,他好像如释重负了一样,突然变得很放松,他说这里没有监控,没有槟榔王,还可以俯瞰学校的各个地方,我没有说话,找了个地方坐下,于易阳站在我旁边,看着鸽子落在天台上。我想起捡到的乐谱,便掏出来递给于易阳,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谱子,甚至都没打开。
“那个女孩,你认识?”我问。
“何止认识啊…”他昂着头,长舒一口气接着说
“我在转来槐川之前,就是在抚阳上学的时候,我进了一个乐队,当时小有名气,一到假期我们就去参加大大小小的活动,也有了一些粉丝,因为热爱,所以越来越有勇气,为此结识了很多朋友。”
“你和她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她是乐队的主唱,也是创始人,是她组织起了整个乐队的活动,我很佩服她,在乐队的时候是我最自由的一段时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觉得一切向好的时候,她解散了乐队。”
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易阳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曾经质问过她为什么这样做,她都默不作声,我当时和她起了很大的分歧,说她自私利己,说解散就解散当儿戏一样耍,两年后再见到她,也还是这样。”
于易阳低下头,把乐谱揣在兜里。他从未给我讲述过这段经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份感情绝不仅仅是愤懑,更像是一种不舍,不解,喜欢与怨恨之间的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