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结缘入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下方的黑袍一看便是魔道，手段狠厉，面容阴桀。钱琛只在半山坡上遥望，确定那人的动向。
那银杯之效比钱琛抠出来的金珠更要明显，半夜过去，已是浅浅积了一层月华，将其饮尽后，黑袍的面孔明显舒展了起来，半边身子有恢复的迹象。
钱琛正要继续后撤，却见林中又是闪过一道剑芒，如银蛇洞出，迅急如电，斩到了黑袍的身子上。
“啊！”
一声凄厉惨叫，黑袍身子又崩出团团血雾，银芒如附骨之蛆，还要向身体里钻。
“滚开！”
黑袍侧身，祭出了一把弯钩模样的飞剑，硬生生削去了自己小半边身子，然后看向林中出现的人影。
那是一位身着缟素的年轻道人，冷冽飞剑浮在身后，剑尖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道人状态也不好，发冠残破，面若白纸，像是强行提了一口气。
黑袍抓狂的喊道，
“周泉生，你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命都不要了！”
那道人不言，只是身后飞剑奔驰，带着十足杀意。
黑袍咬着牙，阴森弯钩同样疾驰，在大雪之中与飞剑交缠，什么道术神通，都在先前争斗用尽了，二人皆是强弩之末，靠一口真炁撑着。
灵光流传，那古树仅是触及，便被拦腰截断，黑袍一直在试图以言语纠缠。
“周泉生，停手吧，你乃是玄真派弟子，更有望取得真传，长生仙途在望，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回应他的只有更加猛烈的剑光。
狭路相逢勇者胜，黑袍显然心存惧意，不想缠斗，攻势也是越来越低靡，被飞剑一次又一次的突破。
几次欲要离去被拦下之后，黑袍也是认清了绝望的现实，双目变得赤红。
“好好好，老子和你拼了。”
“一条贱命，拉一个玄真教的天才陪葬，值了。”
说着，锁住伤势的真炁不要命的放出，血雾挥洒，化作了绿焰柴薪，乌光弯钩回转，带着滚滚阴寒火焰压去。
面对着汹涌的攻势，道人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神采，带着些解脱的释然。
一道轻言自口中响起。
“太白，破魔。”
长天皓灵，太白破劫，飞剑倒悬而起，化作了冰冷的银色剑芒，带着无匹的锋锐坠下。
钱琛望去，好似雪地中升起一颗新星，转瞬即逝。
可恐的剑芒驱散了风雪，一直延伸到后面的山坡上，差点劈到钱琛的虎头，长长的裂痕出现在冻土之上，路径上的一切都被摧折殆尽。
钱琛小心的咽了一口唾沫，向下方看了一眼。
破庙已经完全倾颓，白雪之中，只有大片大片的血色晕开，还有已经分不清形貌的黑袍。
道人一击功成，好像也是泄了气力，飞剑刺于地中，身上蔓延出道道金色裂纹，无力的盘膝于风雪中。
“咕嘟…”
钱琛探着半颗脑袋，看着下方的场景，争斗的二人皆已没了动静，只剩下风雪依旧。
结束了？
等了半晌，地上的积雪又翻新了一遍，道人和黑袍还是没有动静，看来是双双投胎去了。
对此，钱琛拱起身子，悄悄的从山坡上摸了下去，向二人战场探去。
“这就是修行者吗？”
越是靠近，越能感到战场的狼藉，那最后一剑横跨百米，几乎将道人碾成了渣，乌金弯钩也是灵光暗淡，被削去了半截锋刃。
顶着血腥，钱琛一双虎目扫视，却见那血气突然卷起，化为一道红雾飘来。
千钧一刻，钱琛只得立身一啸。
“吼！”
百窍之中的温热气流被带出，落到了一声虎啸之中，微不可查的日华混杂其间，与血雾相撞。
风动从虎，啸声伴着厉风，竟真剥开了血雾。
隐隐约约间，钱琛看到了一张阴毒扭曲的面容，还有混乱狂躁的尖叫。
“为什么会是一只虎！”
那黑袍费尽心机留下的一丝魂魄，被钱琛下意识的吞进了肚中。
虎食魄，乃天性。
囫囵吞枣，饮风吸云，钱琛只觉得牙口咬碎了什么，面前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大丰神朝，关山诸郡，北寒苦地……
自那魂魄中，破碎的记忆浮出，以黑袍的视角向钱琛展示了山外人间。
钱琛来不及细看，只觉得一道锋锐之物贴上了自己的脖颈，引得心脏骤缩。
“咕嘟。”
虎目微侧，看到了一缕两指宽的银色剑芒，末端是一骨节分明的手掌。
那道人不声不响的立在身旁，皮囊像是裂纹陶瓷，好像下一秒就要碎裂。
“道长……”
钱琛只觉得自己大好头颅有些沉，不敢轻举妄动。
道人眼神微动，透出了几分活气，开口道。
“奇怪，明明已经开灵吐言，却没有入道吗？”
那道人说着，手中剑芒一挑，划下了几缕毛发，轻轻叹道。
“时也，命也，今日之缘也。”
“我观你灵台清明，非是恶兽，可送你一桩造化，不过需你应下两桩差事。”
钱琛僵硬的活动着脖子，
“道长请说。”
青年道人将飞剑召来，曲指一弹，碎去了其上灵光。
“其一，将这柄剑送至威远郡周府周池水手中，言明是其兄赠下。”
“其二，待我去后，将这一身衣冠送回玄真派中。”
钱琛小心翼翼的缩着身子，点头道。
“道长放心，这两件事钱琛定会尽心完成。”
别看面前道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钱琛却晓得，他要杀虎，恐怕手都不用抬。
周泉生交代完事情，瞧着面前的神俊白虎，轻轻摇了摇头。
“我已身堕幽冥，自然不知你能否如约，只是天有伦常，道行定数，百灾千劫，皆发乎有因，你且好生琢磨。”
“罢了，上前来吧。”
钱琛闻言，睁着一双虎目，半天却只迈出了一掌之距，引得周泉生哑然。
“欸，修行之基乃是采夺天地元炁，我观你血气充盈，也有炼过日华的痕迹。只是来往贫瘠，至你寿尽，恐也是入不了道。”
“缘法已结，我周泉生一身功行二十载，今朝，却是便宜你这虎头了。”
说罢，道人负手，厚重真炁垂下，如惊涛般向钱琛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