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学社
章权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加入同袍社的会是自己的老师。
在孙绳祖的强烈要求下,章权还给了他一个副社长的名头,至于社长,那自然是由章权自己担任。
第二日,众人又重新在山长的宅院中聚首。
“思庸,今日可是看那本《均田减税减役论》?”
王德期待的看着章权,昨日看过《层级论》和《地位均等论》之后,他激动的彻夜难免。
那两本书仿佛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让他更加好奇《均田减税减役论》里的内容。
其他人也是期待的看着章权。
即便是李公辅和刘宪飞两人也在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他两早就听腻了夫子讲的之乎者也,这些离经叛道的学问,自然会让两人顿感新奇。
章权示意众人坐下来,然后灿然一笑道:“今日倒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要告知于诸位同窗。”
众人有些好奇,苏护拱手问道:“不知章同窗所言何事?”
章权将昨日写好的社名拿了出来,然后拍到了桌子上,正色道:“我成立了一个学社,名为同袍社,取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之意,愿与诸位同窗重立天下之正道。”
这时候的会社组织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各种文社,学社多的很,张溥就曾参加过‘应社’‘燕台社’等学社,最后更是合十七家文社为一,成立复社。
孙绳祖也在一旁坐着,听着章权提出了同袍社,他直接对着众人说道:“我已加入了同袍社,任副社长,诸生可有想要加入的?”
“我加入!”李公辅不做思考,直接应声。
刘宪飞倒是有些迟疑,他问道:“权哥儿,你这同袍社平日要做什么?不会是要搞一些诗词唱和之事吧?那我可不会。”
听到刘宪飞的问题,李公辅也脸色一变,他刚才之所以答应那么快,完全是因为学社是章权成立的。
要是这学社真像刘宪飞所说,平日要诗歌唱和,李公辅打死也不愿加入。
章权笑了笑,用了一个刘宪飞能听懂的说法,解释道:“我成立学社可不是用来诗歌唱和的,而是用来行侠仗义。”
“那我也加入!”
刘宪飞闻言一喜,行侠仗义这事他干的来,自然同意。李公辅听后,也终于松了口气,这学社要干的事很合他的心意。
陆陆续续,其他人也在思考过后答应。
毕竟山长都加入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拒绝。
而且在他们心里其实对章权的学问也是佩服的,尤其是章权昨日说的那人人生而平等,更是将他们彻底折服。
短短一刻钟后,在座的几人便尽数加入了同袍社。
社员一共四人,分别是李公辅、刘宪飞、王德、苏护。章权和孙绳祖分别是社长和副社长。
六人郑重的在同袍社的名单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最后一人将自己的名字写上,章权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他有些激动,这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
六人围坐在一起,加入同袍社后,他们彼此间又多了几分亲近。
“权哥儿,何时带我们去行侠仗义!”李公辅看着章权,有些兴奋的问了起来。
“不急”章权笑了笑道:“得先办个报纸才行!”
报纸?
众人疑惑的看着章权,孙绳祖也是一脸的好奇,他们都不知道章权说的报纸是什么。
章权解释道:“就相当于朝廷的邸报,但邸报是给官员看的,而报纸是给天下人看的。”
孙绳祖迟疑道:“你是想把你写的那些东西,经由报纸宣扬给天下人?”
章权摇摇头道:“现阶段不会如此,那几本册子我暂时只准备让咱们同袍社的人去看,报纸上我会先写一些其他内容。”
在章权的想法里,得先将报纸的影响力扩大才行,之后他才会考虑刊载自己那几本册子里的内容。
也只有如此,自己的那些思想才能传播的更加广为人知。
不过想印报纸,还得先找一个印刷坊才行。章权看着孙绳祖,问道:“老师可有相熟的印刷坊?”
孙绳祖得意的笑了笑道:“书院当中便有一个小的印刷坊。”
这个印刷坊是孙绳祖几月前才建成的,主要是为了方便印一些书籍,当初可废了他不少心思。
章权有些惊奇,他没想到书院中居然就有印刷坊。
“那一会儿我便和老师去看看。”
孙绳祖大气的点头答应。
“思庸,这学社我们也加入了,能不能将你写的那本《均田减税减役论》拿出来与大伙儿瞧瞧。”
王德看章权迟迟不拿出昨日还没看的那本册子,有些急切起来,他可是一直都想看那本册子里的内容。
“自然可以。”
章权看了看孙绳祖,昨夜的时候,孙绳祖说是要将他的那几本册子拿去装订,此时还未还回来呢。
孙绳祖从怀里掏出册子,章权写得四本已经被他装订在了一起,书皮上明晃晃的写着‘新关学’三个大字。
章权一愣,他这老师还真是对关学念念不忘啊。
不过章权也并未说什么,反正他本身就是关学子弟,他自己治出来的学问被称为关学,也没啥问题。
孙绳祖看着书皮上的新关学三字,咳嗽一声,对着章权解释道:“你这学问是用少墟先生治学的方式求出来的,而且其中也有与关学的相同之处,叫新关学倒也合适。”
章权认同的点头。
孙绳祖展颜一笑,然后直接翻到最后一册,摊开放在了桌子上。
章权对着众人沉声道:“这一册主旨内容便是均田,分大户之田于无地、少地之农户。”
说完此话后,章权便盯向了李公辅和刘宪飞两人,这两人可都是大户,要是他们两个反对,那自己这同袍社也只能将这两人除名。
但章权没想到的是,李公辅和刘宪飞两人压根没有任何变化,反而还饶有兴致的在那看着册子里的内容。
章权奇道:“公辅,你家可是大户,你不怕分田吗?”
李公辅抬头看了看章权,无所谓道:“分就分呗,反正我叔父的地最多,我爹就没多少地,他只是生意做的大些。”
“宪飞?”
“我也一样,我爹和他爹合伙做生意,也没多少地。”
章权无奈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在这两人身上根本不成立。
苏护无疑是这些人里最认同章权写得《均田减税减役论》的。
他家本就没多少地,而且深受大户之害,在将册子看完后,苏护的脸色微红,直接朝着章权深深的躬身道:“章同窗书中所言,皆是我等农户之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