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萧衍他懂个屁的佛法！
高洋夸赞“达摩祖师”料事如神，实际上也在无形中给《西游记》里的“达摩祖师”塑了“金身”。
当然，为了让高洋有更好的“听书体验”，高肃还加入了一段“菩提达摩师徒大闹洛阳”的故事。
毕竟“取经”要有“九九八十一难”嘛！
北魏都城洛阳这里肯定得有“一难”。
故事的过程也很“老少咸宜”：
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啦！
……
额……不对，这是老版本了，高肃讲的《西游记》是最新版本的，又名《达摩祖师真言》：
听说你也想跟我一起去西天取经？
不好意思，名额满了，我只能送你去西天了。
这是我的三位徒弟：孙刑者，诛八界，杀务尽。
现在，你们退至为师身后！
如果施主听不懂大乘佛法，贫僧也略懂一些拳脚！
把头发盘起来！
啊，不对，这个没有，消音中……
应该是“把经书捡起来！我让你把经书捡起来”！
告诉“牛魔王”，我不吃牛肉！
……
对于没听过老版本《西游记》的高洋来说，他听新版本《西游记》听得还蛮开心的……
不过相较于“斩妖除魔”的故事，高洋还是更想听“达摩祖师”一行人去“南梁”的事情，毕竟这也是他一开始叫高肃过来最大的目的。
因此高肃刚讲完“达摩祖师一行人大闹洛阳”，高洋便在一旁追问了起来，“他们有没有南下啊？‘达摩祖师’对南梁有什么看法啊？”
“陛下稍待，微臣接下来就要讲‘达摩祖师’一行人去南梁的故事了。”
实际上这段故事都不用高肃费劲巴力地去编，因为据历史记载，菩提达摩还真和梁武帝萧衍见过面，并留下了一段很经典的对话。
事情是这样的：梁普通七年，梁武帝萧衍在金陵城接见了菩提达摩。
萧衍问：朕继位以来，营造佛寺，译写经书，度人出家不知多少，有什么功德？
菩提达摩答：并没有功德。
嗯……就这么一句话，直接给梁武帝萧衍整破防了，因为他真心觉得自己在修行佛法方面的功德很大。
就这么说吧，萧衍自从信了佛以后，一直身体力行践行佛学教义，“和尚不许吃肉”这条规定就是他提出来的。
而且萧衍也一直严于律己，每天只吃一顿饭，过午不食，还只吃素，就连给祖宗祭祀都只用素食。
平时穿布衣，用棉帐，一顶帽子戴三年，被子盖两年才换一床，住的宫殿也从来不会雕梁画栋什么的。
不饮酒，非重大场合不奏乐，坚持三十多年没有性生活，每天三更起处理朝政，一直干到日落。
独处时依旧保持衣冠整齐，酷暑也不袒胸露怀，哪怕对太监也礼貌地平等相待……
嗯……如果高洋知道了这些，肯定也得当场破防：
靠！咱都是皇帝，都他娘的信佛，你这样做显得自己很伟大是吗？你装尼玛呢？！
还真别说，萧衍确实不是装，他是真打心眼儿里信佛。
因此萧衍听到“菩提达摩”说自己“并没有功德”后也挺不忿的：
我这几十年辛苦修行，都严于律己成这样了，怎么就还没有功德了？
不过萧衍信佛信得确实脾气好（高洋再次表示“朕有被冒犯到”），再加上菩提达摩的威望也高，于是萧衍便耐着性子继续询问道：朕为什么没有功德？
菩提达摩说：这些只是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然有，却不是实有。
萧衍又问：怎样才是真功德呢？
菩提达摩又答：清净、睿智、圆妙，体自空寂。这样的功德不是在尘世上追求的。
萧衍继续问：什么是圣谛第一义？
菩提达摩继续答：空寂无圣。
……
得，聊到这一步，萧衍表示彻底跟菩提达摩聊不下去了，于是菩提达摩便离开了金陵，并在临行前再次留下了令萧衍很不高兴的“预言”。
有一说一，萧衍都自律成这样了，菩提达摩评价萧衍没有功德客观吗？
其实很客观。
因为实际上萧衍这个皇帝当得很不合格：
由于萧衍信佛，他对于自己手下的官僚系统极为放任，再加上岁数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软，每次裁决重罪后，自己一整天都不高兴。
甚至哪怕有亲族犯了谋反大罪，梁武帝萧衍都能在痛哭后原谅对方：
还是自己佛法修得不到位啊！
要不人家怎么会想着谋反呢？
到了后来，演变到王侯子弟大多骄婬不法，官员极为残暴贪婪，整个社会秩序都乱了……
就这还修佛法？
你修尼玛呢？！
就这还算有功德？
你有尼玛呢？！
先把自己的国家管理好再说吧！
这样一想，这个老小子最后被侯景囚禁起来活活饿死也算是一种“报应”……
……
于是高肃便利用艺术加工把这个故事揉到《西游记》里，然后给高洋讲了出来。
而高洋听完以后，顿时乐坏了：
早就听说那个什么“梁武帝”萧衍喜好佛法，天天打着修行的幌子装×！
结果怎么着？
人家“达摩祖师”说你一点儿功德都没有！
萧衍？呵，他懂个屁的佛法！
当皇帝嘛，就得有皇帝的威严！
该信佛的时候要信佛，该行霹雳手段的时候，那就得行霹雳手段！
嗯……对此高肃只想说：
乌鸦别笑话山猪黑！
你俩属于两个极端，谁也别瞧不起谁！
当然，高肃也就是心里头这样吐槽一下，实际上肯定不敢说出来，就算借助《西游记》这个故事也不行。
因为高洋就是这么个人，谁劝也没用。
让他不喝酒？不杀人？拒绝性生活？
他先把你给宰喽！
就这么着吧！
犯不着跟“神经病”较劲！
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可能地取得高洋的宠信，然后由自己来改变这些乱象！
但高洋听完了这个故事后，好像还自我感觉挺良好的，紧接着便看向高肃问道，“那‘达摩祖师’他们离开金陵后，有没有再次北上啊？‘达摩祖师’对于如今的北方时局有没有什么‘预言’之类的啊？”
我靠！你还真问到点儿上了！
小爷费劲巴力给你讲那么多，为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