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入冬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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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弃子-Ⅱ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排着队上车,今天是郊游的好时光。

“阳阳,你这是怎么啦?”

“大早起就打瞌睡?”

长相十分喜庆的小胖子活像只皮球,一屁股挨着少年坐下挤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当然是没睡好。”

少年睡眼惺忪地瞥了发小一眼,被他的口音逗得清醒一些。

“又梦到象棋啦?”

少年顶着黑眼圈对着小胖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种状态全拜那个怪人所赐,近来象棋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

上课也思,下课也想,吃饭时琢磨,放学后苦想,现在连梦里都在与人对弈。

“好嘛,你可千万别走火入了魔。”

“最后不仅武功尽失还会内力全无。”

小胖子眉飞色舞地逗贫,少年则回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也少看点武侠。”

“搞不好先走火入魔的是你。”

学生们蹦蹦跳跳地排队上车,老师们则陷入维持秩序的忙碌中。

街拐角一个男人冷眼看着美好的画面,腥红的双眼似乎要滴出鲜血。

“严有才。”

“今天也让你尝尝绝后的滋味。”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好似一群麻雀在啄食,吵的司机师傅心烦得很。

突袭的便意夹杂着烟瘾使他起身立刻朝着公共厕所奔去,完全忘记驾驶座上还有一把明晃晃的车钥匙。

少年似睡非睡间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引得孩子们高声欢呼。

望着远去的汽车几个老师犯起嘀咕,都认为对方应该跟着那辆车一起出发。

作为孩子们小学时光的最后一次郊游,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旅程会在他们人生的道路上留下深刻印记。

“我的车呢?”

司机师傅解决了个人问题才发现自己的车消失不见,木讷地道出一个严重的问题。

整整忙碌了三天三夜,市局六处三组终于将跨省的通缉犯抓捕归案。

这次抓捕三组的高守诚勇猛果敢,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及时缴下通缉犯藏在怀中的土制手枪,很可能会导致可怕的牺牲。

“守诚,我要给你请功。”

刑警队长赵雷看着面前年富力强的高守诚,目光里满是欣赏和感慨。

“想当年我和你一样像个拼命三郎。”

虽才年近五旬,可中弹受过重伤的身体愈加的让这位队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以后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调任刚刚一年,高守诚已用实际行动征服队里所有人。

蹲点他最能熬,抓捕他最能跑,审讯他比队长还有耐心,特别是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他总能稳得心如止水。

“宝剑锋从磨砺出。”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能从容面对死亡的威胁。”

赵雷在心里早就认定高守诚就是下一任队长的最佳人选,逢人便夸的样子搞得高守诚真正的师父三组长郭达都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的寒暄被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

“出大事了。”

第一组长邢志军行色匆匆地进来,赵雷见他急得满头大汗便马上皱起了眉。

“邢哥,先喝口水再说。”

听见高守诚的话,邢志军方才发现队里的新生力量也在。

“正好你也在,一起听听。”

汽车向南行驶着,而郊游的目的地在城市东边。

车上孩子们依旧沉浸在欢快的氛围中,唯独一个人昏昏沉沉。

“阳阳,吃茶叶蛋吗?”

自打开车小胖子就吃个不停,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拿出各种各样的好盒儿。

两个人坐在最后面,一个猛吃一个昏睡根本没有对话。

“石头,咱不是去东陵公园吗?”

少年被茶叶蛋的香味吸引,睁开眼时正好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工农大桥。

“为什么往南开?”

少年知道这座去年刚建成的大桥是通往南郊的必经之路,犹如一条钢铁巨龙横跨在浑河两岸。

每年清明节父亲都会骑着摩托带他去给母亲扫墓,因此对这条路线特别熟悉。

“我可不像你,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过,阳阳。”

“我发现一件事。”

小胖子囫囵地吞下一枚茶叶蛋把自己噎得够呛,缓了半天才故作神秘地说,“班主任没在车上。”

闻听此言少年有些惊讶,因为班主任张老师从来不会迟到。

“张老师她没上车?”

“你咋不早说。”

少年前后左右地观察,发现路上一辆学校的车都没有不禁心中起疑。

“好嘛,你倒怪我。”

“自打上车你就开睡,也不听我说话啊。”

小胖子委屈极了,他这一路可真憋坏了。

他属于三分钟不说话就受不了的体质,只好靠食物强行让嘴巴不休息。

前面的同学有说有笑,甚至还有几个人围在一圈打着扑克牌。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身上,早就飞去绿树成荫的东陵公园。

“班长也不在。”

“好多人都没在车上。”

少年从车头数到车尾,发现除了老师班里好多同学也不在车上。

“你看见班长了吗?”

少年起身径直走向牌局,强行打断各位牌友的兴致。

牌局中一个男孩激战正酣,被少年突然打断显得有些不耐烦,“可能在后面,你自己找找。”

“我刚从后面过来。”

少年故意把声调提高,对着牌局所有人大声提醒。

“你们没发现?”

“张老师和班里好多同学都没上车。”

少年的努力终于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回来,同学们面面相觑。

“他是谁呀?”

有眼尖的孩子看见前方的司机并不是最开始那位师傅,便疑惑地道出问题。

“小崽子们,玩够了?”

只见一双腥红的血眼释放出可怕的恶意,仿佛两道夺命的伽玛射线对着车上所有孩子扫过来。

“接着唱,接着玩,等会儿就到了。”

少年惊讶地发现这位司机手上还拎着一个军用水壶大口的灌着什么。

“是酒吗?”

几个孩子被司机古怪的行为吓到纷纷后退,少年则逆着人流朝前面走去却突然被一双大手按住。

“阳阳,我有点害怕。”

小胖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同样被司机吓得够呛。

“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陪着你。”

少年刚挣脱束缚,下一秒小胖子又贴了上来。

从幼儿园两个人就羁绊在一起,瘦弱的少年胆大包天,肥壮的小胖胆小如鼠。

“叔叔,您这是要往哪儿开?”

少年壮着胆子走到驾驶位,看着那双腥红的双眼不自觉地呼吸开始加速。

一股难闻的酒气让少年的猜测变成现实。

“滚回后面去,别耽误老子大事。”

司机瞟了一眼少年,恶狠狠地出言不逊。

少年被骂得莫名其妙,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从小在警察堆里熏大,使他对罪恶的嗅觉比别人更敏感。

眼前这个人绝对是父亲口中的恶人,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如何作恶。

“你为啥骂我?”

“还有你在喝酒吗?”

少年的性格和父亲一样,属于案板上的滚刀肉任凭刀切斧砍我自不动。

骂人不对,喝酒开车更加不对,少年针锋相对迎着腥红的双眼半步也不退。

司机被少年问得愣了半天,正要回嘴大骂一通却看见少年身后的小胖子便感觉血压瞬间上涌。

“还不是因为他这个兔崽子。”

小胖子突然被司机大手一指吓得浑身激灵,所有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不明所以。

“嘛玩意?”

“我怎么啦?”

司机越看小胖子越生气,双手颤抖得像突发恶疾一般。

汽车也在马路上开始画龙,好几次都险些与旁边的汽车发生碰撞。

“严宝石,你要犯了错就赶紧给叔叔道歉。”

胆小的同学反倒先质问起小胖子,车厢里也随之炸了锅。

有人疑惑,有人嘀咕,更有甚者开始吓得哭鼻子。

“都别吵!”

少年高声喝止住混乱的发生。

他对自己这位发小知根知底,调皮捣蛋可以但绝不会招惹如瘟神一般的恶人。

“叔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要不您先把车停下?”

汽车七扭八歪地驶向工农大桥,桥下就是湍急的浑河水。

少年真怕出点什么意外,便急中生智想劝司机先停车。

“是他那畜生不如的爹害得我家破人亡。”

“今儿我要拉着你这个小崽子一起下地狱。”

司机突然仰面朝天地怒吼,猛地用脚狠狠踩下油门。

剧烈的冲击力让车厢里的孩子们全部向后倒去,少年眼疾手快地抓住扶手躲过一劫。

少年眼见汽车飞速地朝着大桥冲去,便急忙喊道,“你要干什么!”

汽车横冲直撞,殃及不少正常行驶的车。

它仿佛一只发了疯的公牛,在平静的草原上践踏肆虐。

“严有才,我要你血债血还!”

司机已经彻底失去理智,驾驭着疯牛朝着逆行方向冲去。

此时迎面驶过来一辆半挂卡车,司机见到有车突然朝着自己过来只能下意识地打方向盘躲闪。

砰地一声!

大卡车应声侧翻,客车因为撞到卡车的侧面又转而冲向桥另一侧的护栏。

冲撞发生时,少年只觉天旋地转。

整个身体不由控制地飞到半空,又生生地撞向手握方向盘的魔鬼。

“叔叔,求你。”

少年全身疼得仿佛已经裂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祈求。

腥红的双眼仿佛因为少年的祈求恢复一丝清醒,狠踩在油门的右脚慢慢松开。

路上所有车辆都飞速躲避着事故,看着客车惯性地冲向护栏不禁全都捏了一把汗。

坚固的护栏遭到疯牛的撞击瞬间扭曲变形,发出渗人的巨响。

挡风玻璃好像晶莹剔透的水晶碎得到处纷飞,割破了司机的额头、鼻子和下巴。

“我的儿啊!”

腥红的双眼滴出颗颗血泪与水晶交织在一起,伴着凄惨的嚎哭响天动地。

警车伴着警笛声风驰电掣地往南行驶,高守诚的心悬在半空始终无法落地。

不知怎地当从邢志军口中听到红星厂子弟小学几个字时,他的心就慌得紧。

第一时间他就联系班主任询问具体情况,哪知对方哭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当红星派出所通报有人故意开走搭载二十多个孩子的汽车不知所踪迹时,他的心紧跟着提到嗓子眼。

当对讲机中传来交警大队的协查通报说刚在工农大桥上有疑似失踪的汽车发生严重车祸时,他的心简直就要碎掉。

“志军,再开快点。”

赵雷沉稳的声音仿佛一针安慰剂让高守诚感到好受一些。

二十几名孩子的生命受到威胁,作为刑警队长的他责无旁贷必须亲自出马。

赵雷本想让高守诚回避,可将心比心之下又同意他去现场看看。

“作为一个父亲,我理解你的心情。”

“可首先你是一名刑警。”

关心则乱,高守诚认真地对着队长点了下头,他尽可能收起显露的情绪逼迫自己回到那种镇定又果敢的状态。

“队长,我是老郭。”

“我已赶到现场。”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三组长郭达的声音,听见师父熟悉的声音高守诚立刻控制不住自己急忙问道,“师父,阳阳,他,他没事吧?”

“守诚?”

“别担心,孩子们暂时没事。”

郭达听到徒弟的声音也很惊讶,转念一想也就释然。

高守诚什么性子他最清楚,那是敢顶着枪林弹雨冲锋的战士。

这种情况下硬是拦着不让肯定适得其反,也许他在场反而能帮上忙。

“什么叫暂时没事?”

赵雷听出郭达的话外音,他急迫地想了解现场情况做到知己知彼。

这条路线是交通要道只要堵塞一会儿就能水泄不通,警车开不进去最后几人只能徒步前行。

尽管已经把现场脑补成非常可怕的模样,可真抵达之后众人还是被眼前所见震惊住。

一辆重型半挂车斜倒在路的中央周围满地的碎片与残渣,更可怕的是挂车的油箱处已经开始冒起浓烟。

这个庞然大物占据了道路的四分之三,是堵塞交通的罪魁祸首。与它十几米相隔是一辆车头撞得稀烂的客车,车身的三分之一已冲出桥西侧的护栏悬在半空。

尽管交警行动迅速已在现场维持秩序,可混乱的画面还是给人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现场围观的人其实不多,都是被堵在这里的司机师傅。起初他们以为就是个单纯的交通事故,直到刑警的到来才有人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听说有人劫持了车上的孩子。”

“这人可够混的啊。”

“纯活腻歪了。”

“他想死别搭上这么多无辜的孩子呀。”

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赵雷几人看到远处老组长郭达正艰难地扒在车尾部向上爬。

巨大的金属声响彻四周,汽车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上下摆动着。

“师父,小心。”

高守诚正欲上前,突然一道人影挡在前方。

刑警队长赵雷示意他稳住,目光坚定地叮嘱,“万事需冷静。”

“去吧。”

“一定要把孩子们救出来。”

邢志军随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朝着客车跑去。

“孩子们,听我说。”

“慢慢朝着我爬,到伯伯这里来。”

郭达隔着破碎的后窗朝着车厢里的孩子们喊话,原本安静的车厢突然爆发出滔天的哭喊声。

碎玻璃已经把郭达的双手割破,他忍着钻心的疼痛挤出慈祥的笑容。

“别怕,不要哭。”

“慢慢地,往我这爬。”

“你们是最乖的孩子。”

时间一点一滴,郭达则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如果自己能再年轻十岁,他肯定钻进车厢一个个地把孩子们都抱出来。

“师父,我来。”

年轻的徒弟动如脱兔,像只猫一样嗖地就钻进车厢。

“守诚,你加小心。”

高守诚纵使再心急如焚地想救儿子,也是先从尾部一个个的救起。

邢志军脱下外衣包裹住破碎的窗框,以免高守诚递出的孩子被玻璃割伤。

消防车的警笛声远远地传来,老中青三位刑警早已满身汗水。

高守诚把孩子一个个递给师父,郭达接过孩子给邢志军,后者再把孩子送到安全的距离,几个来回体力就消耗殆尽。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体能会飞速流失,尤其是高守诚。

接连救下十几个孩子,浑身上下已经酸得不想动弹。

“高伯伯,救命。”

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高守诚的耳膜,他放眼望去发现一个人影正从车头缓缓爬向他。

小胖子满脸是血几乎辨不出模样,一步一步爬得非常艰难。

“石头!”

“你别动。”

“我过去救你。”

高守诚急忙快步向前,刚走到车厢中间就听见巨大的金属轰鸣袭来刺得耳膜生疼。

残缺的客车与破损的大桥之间微弱的平衡被打破。

车厢随着巨响开始缓慢晃动,车尾部的郭达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守诚!”

老刑警顾不上疼痛又急忙站起,飞扑到车尾试图用自己的体重扭转危局。

此时车厢里还有五六个吓得不敢动的孩子,被这突发状况刺激得反倒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孩子们,别乱动。”

郭达焦急地提醒毫无用处,孩子们吓得像无头苍蝇似的又哭又叫。

绝望之际老刑警突然觉得身边有人影晃动,转头才发现赵雷、邢志军还有两个交警也加入队伍试图压住失控的客车。

陆续有十几名观望的路人不顾个人安危地奔来,险象环生的绝境生生被众人的奋不顾身扭转。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高守诚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那几个受惊的孩子按住再抛给车尾的郭达。

小胖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自己爬到了车厢中部。

“高伯伯。”

“阳阳,他在前面。”

“快去,快去救他。”

说罢小胖子就陷入昏迷。

高守诚刚抱起沉甸甸的小胖子就看到师父目光坚定地从他身边走过。

“守诚,我比你轻。”

“我去救高阳,相信我。”

师父的目光不容置疑,也没给徒弟任何思考的时间。

老刑警一步一步地走向破碎的车头,频频摆手让徒弟赶紧退出去。

汗水、鲜血与周围刺鼻的汽油味让老刑警有点睁不开双眼,好不容易拨开重重阻碍来到车头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

“救他。”

谁能想到危急关头陷入疯狂的歹人居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少年周全。

他的腿被钢板压得畸形,他的脸被玻璃割得呼呼冒血,手指粗的钢筋像利剑一样从左肩部刺穿了他的身体。

少年浑身的血几乎都是歹人流下的,此时小家伙紧闭双眼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知。

“前进,你咋就走到了这一步?”

老刑警认识这个歹人,多年前是他亲手把歹人的徒弟送进监狱。

“你全家的死都是因为你那个混账徒弟。”

“与严有才无关呐!”

巨大的轰鸣再次袭来,原本稳定的车厢再次剧烈晃动起来。

“救救,小刚。”

“救救,我的儿子。”

危险之下,郭达老泪纵横。

这一幕与多年前的惨剧如出一辙,无助的父亲在废墟中抱着血葫芦一样的儿子祈求着奇迹发生。

如果世上真有奇迹,悲剧就不会一次又一次上演。

歹人的心智早已疯癫,他错把少年当成自己死去的儿子。

“今天我拼掉老命也要把这孩子救出去。”

眼看着歹人在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老刑警做出庄严的承诺。

车厢晃得越来越厉害,老刑警用尽全力把少年抱起朝着车尾蹒跚前行。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仿佛又重新经历一遍人生的苦难。

在苦难的旧社会,他曾看见母亲抱着还没断奶的妹妹哭喊,埋怨老天为什么要饿死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在如炼狱般的战场上,他曾亲眼目睹班长扛着雷管奋力地冲向敌人的坦克,熊熊烈火之后只剩一片寂静。

在刑警忙碌的日子里,他曾用空手夺白刃的方式抢下犯罪分子手中的菜刀,和罪犯一起从三楼坠下险些丧命。

当了一辈子警察抓了无数个罪犯,午夜梦回时老刑警总是会感慨如果有天轮到自己牺牲,谁会记得他立过的功,出过的汗,流过的血。

巨大的摇晃好像七级地震一样让他站立不稳,可坚定的信念却驱使着他的身体必须向目标而去。

血在流,心在烧,老刑警清楚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守诚,接住!”

紧要关头老刑警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少年扔给徒弟,自己随着四分五裂的车厢连同歹人一起坠入湍急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