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族长
两人互斗几十招后，李三天眼看不能取胜，当即找个机会，从地上抄起朴刀。
一刀在手的李三天，似乎变了个人。
他的刀法招式极简单，翻来覆去只有“劈、砍、撩”三式，却胜在出招快，刀法凌厉。
那后生眼看不敌，在后腰一摸，抽出把奇门兵刃。
这兵刃和镰刀极似，只不过刀背更厚，挥舞起来灵巧之极。
后生镰刀在手，身法也变得灵动，就似一只蝴蝶，绕着对手转圈走位。
可只要对手露出一点破绽，立时就扑闪过去。
一时间，两人再次斗得旗鼓相当。
长生却看得明白，久战之下，李三天必败。
果然，十几招后，李三天已经汗如雨下，出刀速度开始慢变，破绽也越来越多。
不大功夫，身上便多处中刀，鲜血渐渐浸湿衣袍。
若非后生手下留情，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突然，后生仗着身法灵巧，欺身上前。
就听唰的一声，镰刀以极刁钻的角度，划过对方手腕。
李三天剧痛之下，朴刀立时脱手。
后生趁势而上，一脚将他踢飞，居高临下道：“说出口信，饶你不死。”
李三天嘴巴一张，还未出声，却先喷出一口鲜血。
长生暗自摇头，方才一番交手，李三天强自用力，已经受了内伤。
这厮倒也倔强，抹去嘴角血沫，挣扎着站起身来。
他的一双手腕都被割伤，已经无法拿刀。双腿、肩部、胸口，更是多处受伤，全身一片鲜血淋漓。
身体更是不时前后晃荡，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即便如此，李三天仍旧昂起头颅，惨声道：“杜飞何在——”
“你找死！”
这一声没找到杜飞，却把后生彻底惹怒。
后生化身一头野兽，合身扑上。
一阵嘭嘭声中，李三天的身躯在后生拳下，如破麻袋般抛上抛下，最后狠狠摔到泥地上。
“别.....别打了，咳咳......”
后生冷冷道：“口信是什么？”
李三天双眼肿胀，这时勉力挣开一道微缝，弱声道：“你......你是杜飞？”
“找死！”
后生最后一丝耐心也被磨光，手中镰刀朝着他的脖颈疾刺上去。
“且慢！”
就在这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后生听到这个声音，竟乖乖收起镰刀。
李三天却吓得一个哆嗦，直接尿了。
后生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发老者，不明白族长到底是何用意。
他想了想，便将目光瞟向长生。
“小子，你和这伙山贼认识？”
长生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只是路过。
那后生却是不依，大步走到长生面前。
“你劝劝他，说出口信，我可以放你们一起离开。”
“小小山贼，你们要杀便杀，何必拖我下水？”
后生眼看长生油盐不进，也是怒了。
手中镰刀举到长生眼前，恶狠狠道：“小子，我这一刀下去，你的鼻子就没了。再一刀下去，你的耳朵也没了.......”
长生马上配合后生，作出一副快要“吓尿”的表情。
后生犹豫片刻，镰刀终究没有割下去，只是嘴中喝道：“今日这山贼若不交待，你小子哪里也不许去。”
说完，举着镰刀，又往李三天走去。
“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不说？”
“你......你是杜飞？”
后生大怒，手中镰刀笔直划下，眼看这一刀就要割破山贼脖颈。
电光火石间，一道劲风袭来。
当的一声脆响，后生的镰刀被击荡开去。
他定睛一瞧，顿时面色大变。
挡下自己必杀一刀的，竟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
“是谁？”
后生略带惊慌的目光，在人群中反复搜寻。
长生没有掩饰，直接迎上他的目光
这套暗器手法，学自老黄。
长生有认穴、点穴的基础，又掌握了“手挥五弦”的运劲诀窍，练起暗器来可谓事半功倍。
一粒碎石，三丈内打人穴道，百发百中。
对付高手或有不足，对付内功还未入门的普通武师，却是手到擒来。
方才出手，不过小试牛刀。
在众人充满惊疑的目光中，长生悄悄走到李三天旁边。
在场之人，除了李三天，没人相信眼前这小小道童，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后生迟疑道：“方才是你出手？”
长生手中抛着两颗小石子，慢悠悠走到他面前，道：“你是杜飞？”
后生摇摇头。
长生伸出一根手指，从众人面上一一划过。
“既然你不是杜飞，他也不是杜飞，你们都不是杜飞，说明杜飞不在这里。一场误会。人，我带走了。”
后生将刀一横：“没有族长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否则吾必杀之。”
长生望向白发老者。
这人一副老神在在，仿佛是个看客。
长生笑道：“小道方才算了一卦，李三天恶贯满盈，必定不得好死。不过，不是在这里。至于小道，就不劳阁下费心。”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这是下山前，老道硬塞给他的。
一共四个小瓶，看似相同，实者有不同暗纹。
这瓶装的，便是专治内伤的药丸。
若论价值，说是一瓶千金也不为过。
长生却没丝毫犹豫，倒出一粒血红的小药丸，便塞进李三天口中。
这药当真有奇效。
药丸入口不过片刻，李三天的面色就好转不少。
后生也不阻拦，一直等他忙完，才大喝一声“看刀”，随后挥刀袭来。
长生一秒切换空灵之境，几丈之内，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监控。
后生这刀虽快，却快不过长生的感知。
一直等他招式用老，长生身体才微微一侧，正好避开刀锋，随即右手划出一道残影，从他手腕拂过。
这一击看似轻柔如风，却是将内劲凝聚成针，从对手“内关穴”刺入。
既迅捷，又隐蔽。
后生只觉握刀的手腕骤然一麻，兵刃便掉到地上。
心中正叫不妙，脑后却是劲风来袭。
原来长生一击得手，身体如狸猫，步下一滑，便转到对手身后，出手便是一掌。
他也不欲伤人，这一掌只用了五成劲力，若这后生乖乖往前跌倒，自可借机化力。
可他硬是一声不吭，挺直后背硬捱了这一掌，当即满嘴鲜血狂涌而出。
在场观战的村民，无不骇然失色。
白发老者面上再无先前的淡定，看着眼前这个小道童，眼色复杂之极。
以他眼光之毒辣，早就看出长生修炼了极高明的内功心法，甚至已跨过炼精化气的难关。
如此武学天赋，简直亘古未有。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徒弟，竟会一招落败。
按江湖规矩，长生赢，当然可以带着李三天离开。
可此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七八名年轻汉子，将长生团团围住。
这些人拿着镰刀、柴刀、锄头，显然都是本地村民。
不过行动间，身手还算敏捷，估计都有武艺在身。
长生细眉一挑，淡淡道：“单挑打不过，就群殴吗？”
后生重新抓起镰刀，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口中气喘如牛，却仍要死死盯着猎物。
“这里不是江湖，这里是野兽比人还多的大熊山。今天，你们都要死。”
话音刚落，年轻汉子们便嗷嗷叫着，朝着几人冲来。
这一刻，长生心中竟隐隐有些兴奋。
不用多说，阿花已经跑到旁边苟起来。
大白夷然不惧，上前一步，和长生并肩站立。
大战，一触即发。
便在这时，一直未出声的白发老者，终于发声：“全部住手！”
这记苍老的叫声，似有什么神奇的魔力，青壮们闻声而止，纷纷收起武器。
老者挥挥手，这群青壮连同观战的村民，立时散去，只留下场上几人。
老者拱手道：“这位小道长，想必是长青真人的爱徒吧？”
“正是恩师。”
老者展颜一笑，“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长青真人妙手仁心，咱们谁没受过他的恩惠？”
长生顿时放下心来，道：“小道长生，自幼随师父在山上修行。敢问老丈尊姓大名？”
“老朽姓高，名长远，忝为本村族长，道长唤我高老头即可。”
长生暗自冷笑，道：“高族长，小道还要去吴家坳走亲戚，不知现下能否离开？”
高老头慨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