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改笑傲开始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8章 残秋树下一老人

他的话干脆利落。

意思简单明了。

封不平听得十分清楚。

他忽然就明白了对方留手的原因。

原来是要见识自己独创的一百零八路狂风快剑,每一招每一式,都见识完全。

其用意就好比自己要领教时隔二十五年后的气宗剑法变化。

对方也把这句话还给了自己。

可他现在已会过自己的剑法,所以再无留手之意。

已到了生死立分的时刻。

封不平心头莫名一悚,他知道自己绝非是其敌手,就算三人齐上……恐怕亦无例外。

毕竟对方还有一式未出的绝技。

那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一式。

据说那一剑,教人只能束手待毙。

他一直以为是传言夸大,以叶归来的年纪内功既深,剑法必然火候不足。

现在封不平却不得不信,那则传言八九不离十。

这人剑法如此了得,造诣之高世所罕见,虽然年轻,未必就不能创制那等惊世绝技。

气宗,气宗,如今连剑术也要胜过剑宗了吗?

他还在思虑,成不忧、丛不弃二人却已冲了出去。

封不平已不能再想。

他也不得不挺剑而上。

他毕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两位师弟倒在自己面前。

更不能独自逃生。

“我们三人齐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们二人……”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念头未决,人已随剑而出。

叶归来出剑。

剑出绝式。

刺破青天锷未残。

他要在这一剑之下彻底夺去三人性命。

杀气,漫天的杀气。

时隔多日,再度使来,这一剑已比当日更为圆融、更见杀伐。

那如山压岳倒的剑势溶入了他斩杀五十余人积蓄的杀气,就好像将山岳倒塌的那种自生杀势复刻出来。

旁观之人都已看呆了眼。

有幸见过此招数次的陶均、梁发等人面色通红,激动至极。

“是那一剑,那一剑。”

“三师兄的第六剑。”

“可怕,三师兄又有进步,此剑比当日更加可怕,杀势更深。”

叶归来剑刺的很慢,所以他们还能把话完整的说出来。

封不平三人面对这慢吞吞的一剑,却似如临大敌。陡觉心神一沉,身心都好似被此剑之势笼罩,只觉天地之间一座巨大的高峰倒塌而来,天大地大竟再无自己容身之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封不平早已悟透积势于心的剑术要理,甫见此招,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江湖传言面对此剑只能束手待毙,原来是被剑势夺去了心神。

“可惜,可惜啊!”

封不平心里生出一抹不甘。

“若能给我一段时日,我未必不能将狂风快剑再进一步,臻至如此妙境。”

他默默闭上了眼睛,心知自己已经再无机会,临阵突破并非没有,只是自己方才败阵,剑势已颓,妄想再这一剑之下绝境突破,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闭目,成不忧、丛不弃二人却瞪圆双目,眼里满是骇然。

心知自己的生命已到了最后一刻,当剑落下之时,就是自己命绝之际。

可他们却未想到,任何人都未想到,连叶归来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忽然改变心意,剑并未彻底刺下。

电光石火之间,他身形突兀一错,趁三人束手待毙之时,抬起左手,以极快的手法分别在三人身上连点数下。

这种剑势中的疏漏,成、丛二人冲在前,心神被夺或许反应不及,但以封不平的武学造诣,又冲在后方,本应能趁机脱身。可他方才灰心丧气,又怀遗憾,竟也慢了一瞬,被点中了浑身数个要穴。

此变之快,令所有人都怔住。

不是清理门户么?

为何突然留手?

直到叶归来声音响起,众人才惊醒过来。

“大师兄,先将三位师叔带下去安置,容后处置。”

叶归来一语说完,已收剑步足走了过来,将剑抛给了一位师弟。

他走到陆柏二人面前拱手道:“有劳两位师叔伯见证。”

陆柏强行挤出一丝笑意,摆了摆手。

他没有再为封不平三人分说一句,心知三人已落到对方手上,就算自己说破嘴皮,也不可能有用。

此时他也警觉过来,叶归来之前不容自己分说,分明是为了要做实剑宗叛门犯上作乱的罪名,使自己出手变得合情合理,师出有名清理门户。

那姓纪的泰山道人,好似寡于言谈,自来华山一直一言不发,此时亦只点了点头,颇为自襟。

叶归来见二人不言,笑道:“陆师伯、纪师叔二位若无要事,不妨在华山小住几日。”

他当然不是有心留客,陆、纪二人也能听出其中深意,倘若有心留客,又岂会先问对方是否有无要事?

“师侄好意,师伯心领,我得令而来,既然此事已了,亦须尽快回山向左师兄交付。”

姓纪的泰山道人,也说出了第一句话:“贫道尚要游历江湖,不便久留,师侄好意同样心领。”

叶归来闻言,懒得再装,说道:“既如此,我着几位师弟送两位师叔伯下山。”

“不必麻烦。”

陆柏说了一句,向泰山道人略一点头,共同留下句告辞,径自离去。

叶归来一声不吭,连“慢走”也懒得再说一句。

二人离去不久,令狐冲走了过来,他面怀疑色,似有许多话要说。

“不必多言,我先出去一趟,你继续领师弟妹们练剑,那三位先不必去管,待我回来再说。”

“师…”

令狐冲张口欲言,却见叶归来已使出轻功身法向思过崖射去。

令狐冲松了口气,他方才还以为叶归来要去追杀陆柏两人。

不是令狐冲胡思乱想,实是那次夜谈,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叶归来不止一次说过明着不便,暗中下手的言论。

“奇怪,师弟莫名其妙往思过崖作甚?”

此番疑问,他自是难解,念叨一句,又将目光望向下山方向。

“嵩山派…嵩山派………看来果如师弟所言,左冷禅野心勃勃,对我派忌惮甚深。此次要分本派派名、祖庭,未必不是他的手笔。”

风急,天高。

叶归来像一支离弦之箭。

穿梭甚急。

思过崖离玉女峰足十一二里,但他只走了两里就已停下。

停在一颗老树下。

他向思过崖方向去,其实并非要上思过崖。

他停下,只因前方有人。

那人也站在树下。

已是秋季,风一吹无数黄叶飘落,落在那人肩头。

那人轻轻捏起一片,放在面前,目光落到黄叶上。那是一双充满倦意的眸子,他望着黄叶,眼里倦意更浓。

这一幕,教任何人看到都不免感慨年华老去,时光不复。

那是一个老人。

老人与黄叶,岂非本就相映成趣?

老人望着黄叶,叶归来却望着他。

这一幕,又岂非是青春与霜华最鲜明的对比?

老人没有说话,叶归来也没有。

他已知道这人是谁。

他剑下饶情,未刺死剑宗三人,本也是因为这人传音入密之故。

许久,那老人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你很沉得住气,一点也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叶归来淡淡道:“你却很无趣,伤春悲秋,感慨年华,不止是个老头,更是个没有一点活力的老头。”

老人一笑。

他好像很少笑,面如金纸的脸庞浮现笑意的时候,竟显得十分勉强。

“我见过你,我在思过崖上见过你整整一千七百二十六次。从你第一次上崖,到你发现思过崖秘洞我都一一看在眼里。”

“你在崖上演练剑法,也不曾离过我的眼睛。”

他用深邃而又疲惫的目光望着叶归来,似乎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还能不能继续沉住气。

叶归来没有任何反应,仍淡淡道:“你的确很无聊,一个人若有事可作,绝不会去计算见过另一个人多少次面。”

老人一怔,忽然叹了口气。

“你说的很对,我若不无聊,又岂会去细数见过你多少次!”

叶归来道:“这种废话就不用多说。我知道你们前辈高人都有这样的毛病,但我并不想浪费时间来听你这些没有意义的言语。”

“你唤我来此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老人目光一凝,语气变得很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叶归来当然知道,但他并不会直言,毕竟要说认识对方,知道对方名讳,很难解释。

“足下既对剑宗三人求情,想必与剑宗、与华山,都有脱不的干系?又何必故作高深?”

老人冷声道:“你既然清楚,还胆敢出言不逊,不敬尊长?”

叶归来面无表情道:“若是我华山尊长自然该敬,不过你剑宗一脉今日企图叛门另立,中分派名、祖庭,我到要问一句,如此行径,还值不值得尊敬?”

老人面色一滞,冷哼一声道:“这其中可有我?”

叶归来老实承认,“没有。”

“那与我何干?”老人冷冷道。

叶归来道:“当然有干。你能阻止我清理门户,何不阻止他们叛门另立?难道只能向我传音?还是说你没有听到正气堂中的谈话,不知道他们另立之心?”

叶归来当然不信。

堂外斗剑至结束,至多不过半盏茶左右功夫。此人若非早已至此,难道还能远在思过崖看见下方激斗,才开始急奔十一二里,又恰巧在紧要关头传音求情?

且不说这人一向居于后山能否看见?能否如此巧合传音?就单是要在半盏茶急奔十一二里山道,这等匪夷所思的轻功,只怕东方不败也未必能够做到。

何况看见是一回事,立马飞奔而来又是另一回事。

总不会连激斗的人都未看清,这位一向不管事的隐世之人,就下崖来看热闹吧?

老人无言。

这本来就难以解释。

叶归来又说道:“你不阻止他们,不过是因为你也默认了他们的做法,毕竟你也是剑宗,你当然也希望剑宗能够重现江湖。”

叶归来的面色变得很冷,声音也很冷,比酷寒的凛冬更冷。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倘若他们真做成了此事,剑、气之争,又将持续至何年何月?华山一派又会是何等乱相?”